珣王柳瑄……
宋榭听到这个名字也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里，柳瑄这个人很少露面，听别人说，他沉迷于琴棋书画，府内也有不少的江湖人和幕僚。不过，那些人都是些文人，有几个她还认识。
顾季长见她神色有异，点头道：“确实是柳瑄，所以我才不敢相信。”
柳氏一族中，顾季长和宸王柳烨关系匪浅，其余的几位王爷都只是泛泛之交。虽然都在京都，可很多的事情隔了院墙，隔了人心，便也如同隔了十万八千里。
只是，这几位王爷之中这位珣王名声在外，想不留意都难。
顾季长之所以不相信，是因以他的了解这位珣王最是闲散，且手中没有任何的实权，挂的都是些虚名。这最喜欢的便是吟诗作赋，四处游山玩水，很是逍遥惬意。
可若是真的，顾季长就越发的看不懂这朝局了。
宋榭沉沉吸了口气，应声道：“确实让人有些难以相信。不过，你也知道的朝中那些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一人千面，谁又能看得透他们的心思。”
顾季长笑了笑，说道：“是这样的，倒是我魔障了。哎，如果这事情真的和珣王有关，这可就真的有意思了。朝堂上那些人看好的是宸王，谁能想到这几个看似风淡云轻的王爷，都各怀鬼胎呢。”
宋榭敛眉，暗暗叹气。
当年各国之间多有摩擦，后来柳氏一族起兵统一天下，那时候的春暮国君属意的其实是自己的亲弟弟萧王柳霁。然而，那个时候柳徵是东宫太子，随着其父四处征战，在军中声望颇高。如若先皇将帝位传给柳霁，恐怕东岳也就没有这十几年的太平了。
柳霁自打先皇驾崩柳徵登基后，他便再也不问朝政，与柳瑄倒是有些像似之处，每日里沉迷于诗书雅乐，与京中的权贵多有往来。那花楼何不就是这位萧王的。
顾季长晓得宋榭的心思，而他对于朝局的事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不过是因顾家做生意，与各方势力都有接触，便也多少了解一些。如若放在之前，他根本就不愿意去听的。
风雪不停，两人在这小镇上暂时也没法离开，便决定多待两日。
这两天小镇上一直在议论的就是灭门案。官府的人发了告示之后，百姓抗议，可是并没有多大的效果。宋榭和顾季长在大堂用饭的时候，就听到店小二和掌柜在说这事。
掌柜脸上多有愁绪，摆手道：“这事情你也不要再说了，官府已经结案，咱们也不过都是平民百姓，没法子左右官府的决定。再说了，他家那儿子疯了，也没有人作证，这事情我看也只有上头来人了，才有可能会从新调查吧……”
店小二当然知道掌柜说的对，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公平。
可那又如何呢，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
店小二摇了摇头，转身去给其它人送酒菜了。
掌柜站在门口看着那边已经贴了封条的宅子幽幽叹了口气，低声嘀咕了句，然后转身往后院去了。
宋榭咬着筷子眉头深锁，顾季长给她碗中夹了菜，她却毫无反应。
顾季长摇头，无奈道：“你要是想去看看，我陪你。”
“嗯？不去。”
宋榭回过神来，夹起了一筷子鱼，摇头道：“何必去惹这种麻烦呢？咱们两个人现在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呢。对了，我刚才看到蒋明雀了。”
“在哪？”
顾季长眉头动了动，朝着客栈外望了去。
宋榭却笑了，饮了一盏酒，道：“刚才从对面的巷口一闪而过，看样子应该有急事。嗯……他身边还有一个人，看身形有些眼熟。”
眼熟？
“你怎么到哪都能碰到熟人……”
顾季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略有几分吃味，眼中却满是好奇。
宋榭颇有些无奈，叹气道：“你要是在江湖上多行走几年，手中再捏着一处汇集消息的地方，走哪都会看到有些眼熟的。就算是没见过，也能知道对方的身份和破绽。”
顾季长眉头挑起，“哦”了声，点头道：“也对。”
两人说话间就见掌柜从后院回来了，似乎眼间愁绪更多了几分。他走到店小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说了几句话，店小二便放下手中的物件急匆匆出门去了。
眼看着已经过了晌午，客栈里的食客倒是听多。有一些是打别处来的，在昨日里宋榭歇脚的茶楼饮了些茶，也就知道了城中发生的事情，这会儿正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宋榭和顾季长索性无事，便决定上街去走走。
乌蒙山因在东西两陆的西南，若是下雪必然是大雪。这两日雪一直没停过，洋洋洒洒的，街上有百姓打扫，可很快又覆盖了薄薄一层。不远处的屋顶又或是树木上积雪很厚，压得树枝都垂到了地上。
小镇不大，两人才走了一会就已经到了镇子的另外一头。放眼望去，远处是田地，白茫茫的一片。小山坡上立着个稻草人，被风雪刮得破破烂烂，摇摇晃晃的快要倒塌。
宋榭见没什么地方可去的，便挽着顾季长的胳膊，想着去那边的山上走走。
山不高，顾季长也就没有阻拦。
两人顺着小路往上走去，越走越觉得不太对劲。这地方的山很矮，可是生长在山上的树木却并非是这一带有的，而且都已经枯了。地上有很多纷杂的脚印，显然是有人来过的。
宋榭弯着腰看了半天，转而向顾季长说道：“这脚印好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而且来回踩了很多次。”
顾季长刚才也仔细看过了，点头道：“看样子是这样没错，但是有个问题，他们为什么来这里？”
宋榭笑了起来，“你忘了，我跟你说了我今天清晨听到了哨声。”
“所以，你是说当时那人是站在这里，而且不止一个人？”
顾季长敛眉，沉思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何必这么做呢？”说话间，又笑了起来。“说了半天，你还是想去调查这件案子。”
宋榭瞪了他一眼，鼓了鼓腮帮子。“都说了不去的，肯定不会去。”
顾季长敲了下她的额头，一脸宠溺。“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走吧，风有些大，我们回去。”
宋榭依言，跟在他身侧又往回走。
路过那户人家的时候，就看到几个孩童躲在巷子里抻着脑袋往那边的院门瞧。大人大声唤着自家孩童，见人在那里神色惊慌的将他们给抱了回去，边走边呵斥。
宋榭驻足，在对面的屋檐下站了会，不由得摇了摇头。
因命案的缘故，这户人家对面的铺子都关门了，整条街上冷冷清清的，就算有人走过也是神色匆匆，似是怕沾惹了什么晦气，可他们的神情中却是不忍和可惜。
顾季长陪她站了会，扭头看向了前头的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