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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李牧现在的名声不好,但他有个牛掰的爷爷,还是那种文人领袖级别的。

    舒芬当然不敢得罪这样的人,赶紧对着李牧说到:“原来是西崖先生的爱孙,失敬失敬。”李东阳号西崖,所以又被人称为西崖先生。

    “那么客气做什么,我看咱们挺投缘的,要不回去的时候我带你见一见我爷爷?”李牧没打算介绍旁边的江彬给他认识,因为江彬在文人心中就是皇帝身边摇尾乞怜的哈巴狗,真要是介绍了,保准尴尬。

    “舒某求之不得,多谢小公子美意!”舒芬感觉自己跟中了彩票似的,当然这个世界要是有彩票的话。以他这落榜人的身份竟然能够去拜访一下李东阳。

    三人越聊越投机,推杯换盏之间就全都醉醺醺的了。中午在旁边歇息醒酒之后,李牧就带着这个捡来的书生回家。

    舒芬坐在马车上,手里紧紧攥着他的文稿,这是等下要给李东阳看的。

    “我说你这手里拿的什么,跟宝贝似的?”李牧眼看着那卷纸快被攥得不像样子,于是问了起来。

    “啊?这是在下的一点拙劣之作,小公子要看看吗?”舒芬看到李牧伸出的手,将那卷纸递了过去。

    李牧打开之后,看了看,“嗯,不错。文笔不凡,思路清晰连贯。这次科考没上榜着实可惜,可惜。”这是李老头夸人时经常说的话,李牧直接搬了过来。

    舒芬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公子谬赞,舒某当不起这么夸奖。”

    “我说你当得起就是当得起。”

    正在架马车的赵得助心想,少爷也不知从哪里拐来这么一号人物,读书人之间说话咋就那么酸臭呢?

    回到家后,李牧就迫不及待的带着舒芬找到了李东阳。

    “爷爷,爷爷!我回来了。这是我的新朋友。”

    李东阳午休刚醒,正眯瞪着眼躺在摇椅上。听到李牧的声音,他慢慢站起身来,“哼!你又从哪里结交了狐朋狗友回来?再跟江彬那种小人厮混,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舒芬站在那里特别尴尬。

    “嗯?”李东阳定睛一看,眼前这人一看就是饱读诗书之人,气度不凡,不像是那种鸡鸣狗盗之辈,“你是?”

    舒芬赶忙行礼说道:“学生南昌府舒芬,今年甲戌科不第,承蒙小公子抬爱,带我来面见西崖先生。”

    “嗯,坐吧。”对于这种文人,李东阳还是很欣赏的。

    舒芬刚落座,就又站起来,将自己的那些文稿从袖间掏出,双手捧到李东阳面前,“此乃学生拙作,万望先生指点一二。”

    李牧冲着李东阳搓搓手,小声说道:“看呀,看呀。”

    李东阳狠狠瞪了李牧一眼,拿起舒芬的文稿就看了起来,“嗯,不错。文笔不凡,思路清晰连贯。这次科考没上榜着实可惜,可惜。”

    刚听完,舒芬就呆愣在那里。

    “喂,你怎么了?”李牧在一旁拽了拽舒芬的衣袖。

    舒芬终于缓过神来,对李东阳说:“先前小公子在马车上所说的,与西崖先生您现在说的,一字不差!”

    东阳将文稿放在桌子上,对李牧说,“算你小子有见识。”

    李东阳稍微沉思了一下,问到:“你现如今有何打算?”

    舒芬不傻,知道李东阳这是有意安排他一下,赶忙回答说:“学生落榜后就逡巡在这京城,现如今还没做好打算。”

    “我家牧儿缺一个伴读,你要是不嫌委屈的话,就留在这里吧。”李东阳很欣赏舒芬的才学。

    “学生不委屈,不委屈!多谢西崖先生!”

    回南昌是读书,留在这里也是读书。但在这边能得到李东阳的指点,这让舒芬喜出望外。这时候他要是在意自己举人的身份而不乐意,那就是傻到家了。

    李府现在由东西两大院组成,房间多得是,留一个舒芬住下完全无压力。

    傍晚的时候,李牧看见舒芬站在一颗石榴树旁边,一动不动,就好奇的走了过去。“嘿!你干啥呢?”

    舒芬被吓了一跳,回答说:“子曰,吾日三省乎吾身。与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

    还没等他拽完文,李牧就打断说:“停停停!咱能不能长话短说,别净扯那么多之乎者也。”

    “小公子,我这是在反省自己今日所作所为有什么过错没有,如果有,明日该如何改过。这是我坚持了二十余年的一个小习惯。”

    太可怕了,李牧心想,原来真有这样对自己严苛的人。跟眼前这舒芬比起来,自己太过惫懒了。

    李牧对着舒芬躬身一礼,“李牧受教了,以后我也定当时刻反省自己。”

    李牧回到自己的卧房之后,就对着正趴在桌上睡懒觉的小雪团开始反省自己。

    “今天似乎没赚到银子,不行,明日必须想法捞一点。要不去打劫那高要?可他缩在家里不敢出来了呀。太可恶了,一定要想办法教训一下这个缩头乌龟……”

    人的心思用歪了是非常可怕的。

    不久之后,高要就深深体会到了这种可怕。

    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挨揍的高要,在内心欲望的唆使下,开始选择性遗忘掉前些时日所挨的打。虽然胳膊还没好利索,但这并不妨碍他出去寻欢作乐。最近高要总是半夜三更偷偷溜出去,在酒楼或者青楼一呆就是一整天,然后半夜三更再悄悄回家。

    连续数日的放纵狂欢,已经掏空了高要的身体。这一日他就没有再出去寻欢作乐,而是留在家中养精蓄锐。

    三更刚过,正是千家万户熟睡的时候。

    建平伯府外,江彬扛着两个竹梯子,轻轻搭在了院墙上。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李牧将面罩戴上,在脑袋后面系了个活结,又戴上了乌纱斗篷。除了身材矮小一点外,真的像一个江洋大盗。

    朱厚照从后背上的丝绸布包里面掏出一大捆迷香,“全乎着呢。等下进去你别说话,露馅就麻烦了。”这种乐子怎么能少的了他呢。

    李牧顿时无语了,这么一大捆迷香,放倒建平伯府所有人都够了。光这一大捆迷香就值不少银子,也就他们这种不计代价的贼人才挥霍得起。“好,江彬,你功夫好,你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