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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鸿鹄之志

    山耐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伙计以为自己给一锭金子是为了这天字一号房,借此在这客栈内的所有富商显摆。

    伙计没想到自己领会错了山耐的意图,但山耐也没有说,而是从容的走了进去,伙计见山耐什么都没有说,以为这就是山耐的意思。

    伙计将山耐带入了房间后,神秘兮兮的离开了,山耐看着伙计离去的背影,觉得这人好像还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山耐的房门就响了起来,山耐走到房门处,打开了房门,可映入山耐眼帘却不是那个伙计,而是两个年轻女子,她们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神难藏慌乱。

    这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个伙计搞的鬼,山耐蹙眉看着眼前这两个年轻女子。

    两个年轻女子见山耐紧蹙的眉头,显得更加慌乱,山耐好似明白了什么,说道:“是店家让你们来的?”

    两个年轻女子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荒谬!”山耐推开她二人,下楼去寻找那个献殷勤的伙计。

    此时那个伙计正在楼下继续揽客,毕竟这种事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在这个没有律法的地方,人命比不上金钱,更何况定童的人都是奴隶。

    山耐走到伙计的身后,沉声问道:“是你安排那两个女子来我房中的?”

    伙计被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发现是山耐后,说道:“大爷,那不是小的安排的。”

    山耐以为自己错怪了伙计,应该是店家见他有钱自作主张,转身想要去找掌柜询问,可他没想到伙计语不惊人死不休,下一句让山耐近乎暴走。

    “那是天字号房的标配,不然那些老奸巨猾的富商也不可能只为了显摆而花费五金住一间房。”

    山耐转过身来看着伙计,这定童当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原来死岛的恶名不仅是因为那残暴的岛主,还有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形畜生。

    “我不管其他人要怎么样,但我与他们不一样,让那两个女子离开我的房间。”山耐的语气突然变化,他对于这种人已经很难有什么好感可言了。

    “大爷,如果你退回那两个女子,掌柜的会以为你不喜欢,再给你换,况且……”伙计好似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但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他似乎也有难言之隐。

    “况且什么?”山耐见伙计面露难色,追问道。

    “若是大爷您换了那两个女子,她们的下场会很惨的,就连小的也会被连累。”伙计靠近山耐,在他的耳边说道。

    “什么意思?”山耐眯眼看着伙计。

    “大爷,您起初一直询问小的,小的就知道您与那些来买卖奴隶的富商不是一路人,而且还是第一次来定童,所以对这定童并不了解。”

    “这定童与外面不一样,虽说外面也可以买卖奴隶,但只能在私下里暗中买卖,可定童不一样,岛主默认了只要户籍在定童的所有人都是奴隶,而且还将定童定为了是死岛唯一一处可以合法买卖奴隶的地方。”

    “所以死岛乃至于四国的富商都来到定童买卖奴隶,可定童的人也就那么丁点,为了让定童这个奴隶市场继续存在,岛主规定了一个富商一年只能带走两个奴隶。”

    “我们家掌柜看中了这其中的商机,在四国与死岛四处搜寻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们其中有一些是奴隶,有一些是家中贫苦主动将自己卖了的。”

    “这么说你们这家店与街道上那些买卖奴隶的奴隶贩子没什么区别喽。”山耐听明白了,这家店就是一家买卖人口的黑店。

    外面的奴隶贩子固然可恶,但他们买卖的只是奴隶,而这家店比他们还要可恶,在四国四处搜寻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伙计还是说得好听,要是说得不好听,那就是逼良为娼。

    “大爷,您小点声,这样是被我们家掌柜的听到了,非剥了小的的皮不可。”伙计听山耐这么大声,吓得连忙让山耐小点声。

    伙计能对山耐说这些,也是看在山耐给了他一锭金子的份上。

    山耐明白了,他今日若是执意要退回那两个年轻女子,她们回去后恐怕会遭到非人的惩罚,毕竟能来住天字号房的人不是每天都有。

    山耐心想:今日便那两个女子收下,待我离开定童或是死岛后,便还她们自由。

    山耐在伙计的目送下回到了房中,他在途中还听到了那伙计小声的抱怨。

    “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个假君子,这年头有男人不好色吗?再说了,你不好色干嘛住天字号房,只是为了显摆自己有钱吗?”

    山耐一脸阴郁的回到了房中,而那两个年轻女子趁山耐去找那伙计的时候,就躲进了房间里。

    山耐看了一眼那两个颤颤巍巍的年轻女子,心中更是觉得不耐烦,这些年他从没有让女人服侍的习惯,更没有与女人同住一间房的经历。

    “你们是哪里的人?”山耐觉得在屋中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实在是尴尬,于是只能与她们闲聊一下。

    “大人,小女子二人都是晋国淮南人。”两个女子中其中一个年岁稍大一些的女子说道。

    “晋国淮南距离此地路途遥远,你们是被拐骗至此的?”晋国的淮南距离死岛十分遥远,即便是日夜兼程赶往这里也需要数月的时间,就凭她们两个柔弱的女子,绝不可能走到这里。

    “她是,我不是。”那女子继续说道。

    “你又是为何?”山耐问道。

    “小女子出生于淮南的一个小镇,自小便没了娘,后来父亲在小女子十岁的时候,又娶了一个后母回来,可这后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时常不给小女子饭吃,后来小女子渐渐长大,后母见小女子还有几分姿色,便要将小女子卖到妓院。”

    “小女子自然不愿,可奈何家里突遭变故,父亲也同意将小女子卖到妓院,以解燃眉之急,小女子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从家中跑了出来,可小女子身无分文,没多久便饿晕在了荒野。”

    “但小女子不认命,小女子在荒野中靠吃野草树皮也撑了许久,在荒野中小女子也想明白了,这命是天给的,不认命又能如何,便离开了荒野,找了一家妓院,准备将自己卖了,就这样度过余生也好。”

    “可就在小女子准备将自己卖了的时候,遇到了这家客栈的掌柜,他说可以供我吃喝,并会将我嫁入富贵人家,虽然小女子也知道,他是要将我卖入那些富商手中,但却能让小女子活下去,即使这样小女子也就同意了。”

    “原来是这样,你的遭遇却是惹人唏嘘。”山耐听了那女子的身世后唏嘘不已。

    “大人,这命是天给的,遭遇了什么又能怎样?小女子以前不认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如今虽然用自由与身体换来吃喝,可能活下去也就足够了。”女子继续说道。

    “可你应该明白,当你脸上的容颜不复,那时你又当如何?”山耐劝道。

    “大人,这自古便有一种说法,说盛世女子值千金,乱世女子一斗米,在兵荒马乱的晋国,对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背景的小女子来说,能多活一刻便是一刻吧!只要是能保命,什么都可以抛开。”女子的双眸上出现了薄薄的雾气,她虽然说的很潇洒,可实际上她也痛恨自己,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山耐听到那女子的话却不以为然,当年他还没有得知自己真实身份时,没有治好自己哑病时,都没有放弃,而是日复一日的寻找那根本就存在的火菱草。

    虽然后来从‘侠’口中得知火菱草根本不存在,但他也释然了,因为他明白,‘侠’是为了培养他那颗不屈不挠的坚韧之心。

    “生为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如薄纸应有不屈之心,若是认命了,那么命便会主宰你,若是不认命,那么你便主宰了命。”山耐绝不认同女子的说辞。

    “再者说,你认命了吗。”

    她认命了?她认的不过是钱,认的不过是心中的贪婪。

    她明明能在荒野之中求生,可她心中的贪婪却将她一步一步的引诱,她没能守住自己那颗初心,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而甘心出卖身体,这种人是山耐最不齿相识的。

    “大人说得对,小女子认的不是命,认的是钱,可大人以为小女子又能如何?身无长物,不识一字,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保障,每日啃食草根树皮,被人发现仍然逃不过被侮辱的结局,既然如何,那么小女子为何不能如此?”女子觉得山耐说的很有道理,可当一个人都不能活下去了,那么她也就只能想尽办法先活下去。

    “人各有志,姑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我不敢苟同。”山耐明白女子话中意思,可山耐从小接受教育与女子的不同。

    女子从小便饱受折磨,每日都在为生存而担忧,山耐从小在‘侠’的悉心照料,‘侠’还将各种思想与理论灌输于他,他的境界自然与女子的境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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