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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皇上,臣妾安好

    西元九九六年,一月十六,九王爷云霄王谋反未果,于启云城郊伏诛。一月十七,李太妃听闻此讯,哀伤过度,于寝殿中病逝!

    临近年末,启云国出了两件大事,皇室毫无隐瞒,昭告天下。

    当然即便是毫无隐瞒,昭告天下,也是当说的说,不当说的自然还是不能说。不能说的不仅是对天下百姓,即便是对宫中各人,也是一样的。譬如四妃之首,贤妃娘娘的事。

    贤妃娘娘被皇上赦免,接到寒烟殿治疗,一直都未曾露面,无论是谁也打听不到任何事情。宫里的人只知晓那夜所有的太医都守在了寒烟殿,他们只知晓寒烟殿如同布下了一层看不见的网,严密的仿似除了空气,其他的都进不去了。

    寒烟殿

    内殿点着几个熏笼,全都是上好的白炭燃着,屋内热气氤氲,与外头简直是天壤之别。端着一盆热水,秋烟打开门,一进门,里头半梦赶紧将大门关上,以防寒风入侵。

    裴逸轩坐在床边,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床上丝毫没有转醒迹象的若汐。半梦接过秋烟手里的热水上前,碧彤上前,搅干水中的锦帕,给若汐梳洗。裴逸轩将若汐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碧彤上前为若汐擦拭,半梦与秋烟在身后,一个端着热水,一个躬着身,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着。

    秋烟搅干一条新的锦帕递给碧彤,碧彤跪到木床旁边,小心翼翼的抬起若汐还肿着的手,只敢轻触,生怕弄疼了若汐。

    忽然,碧彤手下一顿,几乎是下意识的碧彤抬头望向裴逸轩。裴逸轩见碧彤停下动作,剑眉微蹙,有些不满的望向碧彤,两人四目相对,下一瞬便将视线投向若汐。

    长睫微颤,后脑仿似被人敲击般疼的厉害,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熟悉的,满脸倦容的俊脸。

    ;汐儿……汐儿!裴逸轩激动不能自已,不断的唤着那独属于他的称谓。

    若汐淡淡的看了裴逸轩一眼,面色沉静,尔后缓缓的将视线移开,望向头顶那一片明黄,视线却没有焦距。

    裴逸轩被那淡然的一眼看的无所适从,他怀里的人儿没有像他预料的那般大哭大闹,将他推开,却只是这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是这么淡淡的一眼,却叫他心慌。

    裴逸轩刻意忽略若汐的反常,柔声问道。;汐儿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可是有哪里疼?

    若汐依旧闭唇不语,没有一丝要开口的意思。

    裴逸轩看了看怀里的身影,才沉声道,;叫太医。

    话音刚落,门外立刻有了响动,推门进入,几位轮着守候的太医纷纷将视线移向地面,看着自己脚下的路前进。等裴逸轩允了几人抬头之后,众人才敢抬头。再次抬头,明黄的幕帘已经被放下了,露出一只有些红肿的小手在外面。

    云子骞迈步上前,俯身给若汐把脉,众人静待。片刻后,云子骞才收回手,转向一旁的裴逸轩,;启禀皇上,娘娘身子已无大碍,静养便可。

    ;药你亲自监督,都下去吧。裴逸轩吩咐完才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是。应了声云子骞才与众位太医和所有的宫人一道,行礼退下,余达唤了碧彤等人,一道退下了。

    裴逸轩起身将绣龙纹的幕帘撩起放置两侧,这才望向里头默不作声的身影。奶白色的织锦里衣,背后放着靠垫,靠在床柱上。空洞的眼神望着前方,毫无生气,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两只手就这么垂在身侧,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裴逸轩凑上前去,轻声问道,;累不累?可要躺下休息?等了片刻,等来的依旧是沉默,裴逸轩将绒毯盖到若汐身上,也不再发问,他应该给她时间的。

    期间,余达已经吩咐着将裴逸轩外殿的奏折全部搬了进来,就在大床不远处搁着。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看着余达已经摆下的奏折,又看了看身前毫无生气,犹如一个瓷娃娃的若汐,他无耐开口,;汐儿,朕就在屋里批阅折子,有什么事你唤朕就可以了。

    若汐看也不看裴逸轩一眼,裴逸轩无耐起身离开。

    裴逸轩埋首于奏折中,这几日积下了不少折子未看,还有北疆的事还未解决,司徒子洛暗卫还未找到,所有的事情现下都是迫在眉睫。

    一批奏折,一晃便是几个时辰,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将手中的狼毫放下,裴逸轩抬头,拇指轻按太阳穴,下意识的去看床上的若汐。还是那般坐着,视线触及着同一个方向,几个时辰没有动一下,与昏睡的时候一样,一样那么安静。

    裴逸轩起身,走向若汐,嘴角扬起一丝淡笑,裴逸轩坐到若汐身旁,;汐儿饿吗?可要传膳了?

    仰着头,看着上方,若汐连眼眸都不曾眨一下。耐着性子,裴逸轩继续问,;那可是累了,不如先躺下休息,稍晚些朕再让他们传膳可好?

    依旧一动不动,依旧目视上方,好似那里有什么格外的吸引她一般。随着若汐的视线,裴逸轩一同望去,却只见一片耀眼的明黄,裴逸轩脸色微微下沉,;看来太医院的太医们医术还有待提升。

    说完,裴逸轩又朝向门口,冰冷的声音传开,;来人,将在偏殿候着的太医都拉出

    ;皇上,臣妾安好。

    六个字,沙哑暗沉,只消六个字便打乱了裴逸轩所有的镇静。

    回头,裴逸轩望向靠在床柱上的若汐,那张牵动他心房的女子,;原来朕的贤妃是会说话的。

    若汐也同样转头,仰视那个一直就习惯让她仰视的男人,;皇上不就是想让臣妾说话吗?

    凝眸,注视,不再开口。足足看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裴逸轩才移开视线,;好好休息。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若汐也不再去看那离去的身影一眼,闭上酸疼的眼,小手抚上平坦的小腹,泪就这般无声的滑落,无人看见。

    没过多久,余达就叫人进屋把奏折搬走了。

    那一夜,裴逸轩没有再回来。在偏殿,呆坐了几个时辰,也不传膳,也不让人伺候,看着天际在沉云中展露一角的月光,脑海中始终是那个淡淡的眼神。

    那一夜,若汐躺在龙床上,嗅着她熟悉的气息,一夜未眠,无声掉落的泪珠染湿裘绒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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