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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寻仇

    潇潇带着若汐转了几个弯,绕过几个营帐,在一个看起来并无特殊的营帐前停了下来。对着若汐,潇潇恭敬道,“姑娘,裴以珊在里头呢。”

    若汐点了点头,潇潇亲自上前为若汐掀开帐帘,与若汐一道进去,身后几个侍卫亦是随同。

    帐帘内,空气闷闷的很不清爽,很不舒适。若汐打量四周,并无特殊,除了一些桌子椅子,便是一张床榻。摆设的东西也并不是很讲究,不像是一个随行妃子的营帐,也不像是一个人质的营帐。轻轻撇头,若汐的水眸对上不远处的一道寒光,清冷的眸子波光流转,那是一种冷艳的美。

    柳叶眉,杏核眼,丹唇贝齿,面若桃瓣,这样的女子即便放入启云后宫也是罕见的美人。只是如今这样标致的美人看来却并没有什么生气,美眸中不断流露着寒气,让人不敢直视。樱唇微翘,一抹冷笑挂在嘴角,裴以珊同样打量着对面的若汐。

    身侧,潇潇面上一脸冷然,一抹肃杀爬上嘴角,她全身紧绷,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坐在不远处的裴以珊。对着这个女人,她还不敢掉以轻心。

    无声的肃杀之气在营帐内流淌,若汐感受的并不真切,对于裴以珊,她并不熟悉。只是看到裴以珊这般不屑的表情,她不爽,很不爽!敢动她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想着若汐已然冷冷出声,气势丝毫不输于对面镇定自若的裴以珊,“你就是裴以珊?”

    “你就是司徒若汐?”裴以珊嫣然一笑,不答反问。

    若汐见此,并不动怒,亦是脸上泛起浅笑,“是,我就是司徒若汐,可知我今日找你作何?”

    裴以珊冷哼一声,“是来感激我的吗?感激我代替你和亲,感激我代替你在异国他乡受辱,感激我如今代替你被关在这里?”

    裴以珊的一连串反问,若汐便已听出她在以锦的日子并不好受,不过她并不同情,“那也是你自己不讨喜罢了。”

    “是么?”冷冷一眼,裴以珊不再理会若汐。如今她不想在一个闲人身上耗费太多的气力,保存实力,她才有可能做最后的反击。

    见裴以珊已无心与自己交谈,若汐也不动怒,递给身侧的潇潇一个眼神。潇潇立刻明了,上前几步,搬过来一张椅子。若汐缓缓落座,将头上的帽子摘下,好整以暇的望向对面的裴以珊,缓缓出声,“你可还记得那个叫秋烟的女子?”

    秋烟?低垂着头的裴以珊脑海中忽而印出一张小脸,有些印象。微微侧目,裴以珊望向若汐,眸中跳出一抹戏谑的挑衅,“如何?”

    “如此说来你还是记得了。”若汐说着轻轻掸了掸黑色裘绒,“那你还记得打了她多少次,打在哪里了吗?”

    裴以珊听到这里,终于搞明白若汐此来的目的了,居然是为了个婢女寻仇来了。那时她心不甘情不愿代替若汐去和亲,不敢违抗裴逸轩的命令,转而将怒气全部撒在了秋烟身上,倒是不知隔了这么久还有人来寻仇。嘴角一抹嗜血的笑意弥漫开,裴以珊眉梢轻挑,“很多次吧,具体也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无妨,我记得便好。”若汐面色微沉,没有料到裴以珊如此大方承认,态度还如此嚣张,银牙紧咬,她缓缓道,“而且当日我曾暗暗发誓,若是他日见到你,必将数倍奉还。”

    “哈哈哈……”裴以珊忽然大笑不止,整个人不断的前俯后仰,连着数秒,好似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似的。

    对面若汐冷冷的看着对面好似发癫的裴以珊,不加制止,让她尽情的笑个够。一旁的潇潇看着此般情景,觉得着实渗人,一个诡异的大笑,一个安静的看着。

    笑声愈来愈小,笑的有些气喘的裴以珊终于抬起了头,望向泰然自若的若汐,“如今两国交战,你我身为启云国人,却在他人的地盘上互相残杀,你说可是好笑?”

    若汐面色依旧淡然,不用在她面前讲什么国家大事,也不用将个人恩怨上升到国事层面,她们都没有这么高尚。若汐盈盈一笑,嘴角的若隐若现的梨涡让人炫目,“谁说今日是互相残杀了?今日不过是我报仇来了。”

    那轻松的语调,慵懒的语气,让身后的潇潇蓦地一震,气场实在是强。面对那阴阳怪气的裴以珊,连她都有几分把握不住,没想到看似柔弱的若汐如此镇定。

    若汐话音落,裴以珊的面色已经不似之前那般从容了,看了看若汐身旁的潇潇与身后的几个侍卫,裴以珊知晓若汐这是来动真格了。美眸微眯,泛出一丝危险的光线。

    下意识的,潇潇上前一步,稍稍挡住了若汐,但又不妨碍她的视线。若汐看罢,也无心再多纠缠,起身,退后数步。走到营帐边上,给他们让出足够的空间,这才道,“不用留手,不要打脸,留着她的命便可。”

    潇潇与身后的侍卫一愣,继而垂首,下一瞬,潇潇已然带头出招。一个旋身,手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火红的软鞭,“啪”一声响,长鞭一甩而出,直冲裴以珊面门而去。裴以珊见势不妙,身子一侧,灵巧的躲过。

    一边观看的若汐淡眉微皱,不是说不要打脸的么。

    身后的几个侍卫见状,纷纷跃入战斗圈,加入战斗。拔出身上的佩刀,毫不客气的朝着裴以珊砍去。一时间,小小的营帐内剑影横生,长鞭击打出阵阵声响。面对几个人的同时围攻,裴以珊显然应付的很是吃力,看到缩在帐帘旁悠闲观望着的黑色身影,美眸中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下一瞬,在众人未反应之际,裴以珊的银剑转换了方向,直朝着帐帘旁的身影而去。银色剑影一闪而过,晃的若汐眯起双眸。

    潇潇一惊,心下暗道不好,手下的红色长鞭随即调转方向,只是却为时晚矣。

    “呼呼”

    “叮”

    长鞭在空中卷了个空,紧随着发出金属叮当作响的声音。顿时,空气似是被凝结了一般,所有人都惶恐的看向那个银色剑尖指向的地方。

    未施粉黛的白皙脸庞上没有一丝恐惧,双眸睨了眼离自己不过一尺的剑尖,脸色未变。微微侧目,看向此刻正呈现经典马踏飞燕之势的裴以珊。看了数秒,若汐继续无视裴以珊美眸中不断喷发的怒气,视线一路下滑,看到方才叮当作响的来源。

    唇角渐渐扬起一抹浅笑,垂眸望向地上裴以珊右脚上被拽紧的粗大链条。链条,她进来时便注意到了,之所以退到帐帘处也是因为怕裴以珊会突然攻击自己。幸好自己退的足够后,不然非被这个狠毒的女人一剑劈了不可。

    今日,她可是来寻仇的。若汐抬头,冲着裴以珊嫣然一笑,那笑犹如在狂风中招展的娇媚罂粟,虽毒却甚美!

    “唰唰”几声,红色长鞭自眼前甩过,一下便卷走了还冲着自己指着的银色长剑。潇潇一个眼色,身后几个侍卫上前押住了几乎要躁狂的裴以珊,裴以珊娇柔的身子扭了扭,最终作罢不再反抗。狠戾的眼色盯着对面的若汐,仿似这样好受了许多。

    若汐丝毫不以为意,依旧言笑晏晏的对着裴以珊,“你知道不要打脸,我就不知道吗?”

    “有种的便要了我的命。”裴以珊死死的瞪着若汐,丝毫不肯示弱。

    “你的命?”若汐状似讶异,想了想又笑道,“留着吧,我要来无用。”

    “你……”裴以珊叫嚣着扭动着身子就想冲上前去,被身后几个侍卫紧紧扭住,动弹不得。那眼神,看着若汐,恨不能将若汐活活给撕裂了。

    戴上帽子,若汐给了潇潇一个眼神,随后道,“好好教训一下,记住别打脸就成。”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直接掀帘一骨碌钻了出去。身后潇潇给了那些侍卫一个指令,赶紧跟着一道钻出去了。

    若汐走的不快,也没有要急着回主营帐的意思,潇潇也没催促,就随在身侧这么走着。走了几步,见若汐还是一语不发,但也不见丝毫心情不好,心下着实心痒痒,便在一旁状似无意道,“姑娘方才怎的会去招呼我们娘娘呢?”

    若汐头也没回道,“你想问什么,想问为何慕容寒语不阻止,还是想问我为何去报仇,还是想问我是谁?”

    潇潇倒是不想若汐会如此直接,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能说她其实啥都想知道么!

    “秋烟是我的婢女,原本我是要来和亲的,你也知晓后来裴以珊代替了我,秋烟回到启云满身是伤,惨不忍睹,我便暗暗发誓要为秋烟报仇,今日终是得偿所愿了。”若汐缓缓叙述,对着潇潇她没必要隐瞒,能让裴以珊如此不知收敛说这么多的人,平日里知晓的定也是不少,这个潇潇一看便知不是一个普通的婢女。

    潇潇听罢,内心是有所震撼的,她虽不知若汐在启云是何地位,不过能直呼皇上名讳,想来若汐也非常人。一个主子竟是能为一个婢女做到如此,身为婢女的她要如何不动容。即便如此,想起方才一幕,潇潇却还是不甚赞同,“方才姑娘此为还是太过冒险。”

    若汐听罢,不以为意道,“方才想着那链条应该到不了帐帘处,没想到她身子那般柔软,还少算了那把软剑的距离,不过还好还好。”若汐边说还边拍着胸脯,好似方才受了多大的惊吓一般。

    潇潇看着直摇头,这哪还有方才样子的半点影子,与方才那气势较之,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了。

    金黄的余晖挥洒大地,若汐驻足,抬眸望去,金光耀的人有些睁不开眼。明黄,即便远在天际也是这般晃眼!

    晚膳过后,慕容寒语才再次出现。一头钻进营帐,脸上还带着些许疲惫之色,看到若汐手上拿着本书正出神的瞧着自己,俊脸弥上一层笑意。

    若汐摇了摇头,累人累己又是何必呢!

    走到若汐身边,慕容寒语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拿起若汐的茶杯便一饮而尽。若汐看罢,微微蹙眉,这男人不是有洁癖的吗。“这个茶杯我喝过了,你不是有洁癖吗?”

    “什么洁癖,说的我好似有什么恶疾一般。”慕容寒语皱了皱眉,“当日我还吃过你吃剩下的饼呢,那时你倒不说。”

    “那时是特殊情况,怎可与现在相较。”若汐不满的嚷嚷,慕容寒语最会的就是与她耍嘴皮子。

    “那我乐意,我就对你没有那个什么癖不行吗?”慕容寒语耍赖般的朝着若汐叫嚣。

    若汐一愣,随即别开脸,视线回落到手中的书本上,暗暗在心里诽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行,你想怎样都行!

    看着若汐那一脸的嫌弃与鄙视,慕容寒语便知晓若汐心里定是不服的,想罢,脸上又泛起笑意,“人教训完了?”

    若汐点了点头,知晓他说的人是裴以珊。

    慕容寒语稍稍思索片刻,又道,“你这般把人打伤了,到时候我拉出去提升士气之时,人家看到她满身是伤,还以为我平日里如何虐待了她呢。”

    若汐不动声色的翻了一页手中的书,“所以我没让他们打脸,内伤看不出来,这一点你放心吧。”

    瞧着若汐那一本正经却又悠哉悠哉的样子,慕容寒语不禁失笑,“倒是不知晓你是如此有仇必报的女子,报仇还如此知晓分寸。”

    慕容寒语话音刚落,若汐蓦地回头,看向慕容寒语,认真道,“所以别惹我,也别骗我,我惹不起,骗不得。”

    慕容寒语面上笑容一滞,随即恢复,起身道,“折腾一天也累了,让潇潇进来伺候你就寝吧。”

    “那你呢?”

    慕容寒语暧昧一笑,“我处理一下军情,晚些时候便过来,你不用等我先睡便好。”

    若汐瞧着慕容寒语一脸无赖样,很是无语,“我是说你别睡这里,男女授受不亲。”

    却不料慕容寒语非要曲解一番若汐的意思,脸上暧昧的笑意愈加浓烈,连望向若汐的眼眸里都不知何时多了一份炽热,“放心,在没有正式册封之前,我绝不碰你。”

    “慕容寒语……”

    “我不要听。”似是料及若汐会说些什么,慕容寒语扭过头,孩子气的打断若汐,不待若汐回神便一骨碌的出去了。

    若汐看罢,只得摇头,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啊!

    慕容寒语刚走,潇潇便进来了,说是备了热水给若汐沐浴。若汐点了点头,有些事不是她着急就能解决的。慕容寒语虽是看上去比裴逸轩好说话些,但是终究自小身在帝王家,要是动真格了,脾气不会比裴逸轩好到哪里去。

    在热气氤氲的浴桶里,若汐不断思索着自己要如何回启云,她能不能劝动慕容寒语退兵,能不能让两国化干戈为玉帛。

    她不知很多事上天自有安排,有些事早已命定!

    若汐沐浴之后在床榻上,一直撑着不敢睡去,就是怕慕容寒语突然回来,死皮赖脸的和她睡一张床。渐渐的,若汐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终于敌不过睡意倒头睡去。后来直到清早,慕容寒语也未曾回营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