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过了多久,江墨辰看着跳出来的页面,眼眸里闪着惊喜的芒光。
恰好此时,陆逸也已经幽幽转醒,眯着眼看着电脑屏幕。
“这是……”陆逸看着屏幕上的中年男人,儒雅的面容中,却又似带着抹痞气。
“basil。”江墨辰嗓音淡淡,但眼底却透着丝让人难以琢磨的深意,“或者……你可以叫他沈霖。”
“沈霖。”
陆逸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低声喃喃了遍,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了江墨辰,“他就是沈家的二当家,那个沈霖?!”
沈家老爷子有两个儿子。
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由长子沈岩作为继承人。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次子的沈霖,自然就轻松了很多。
既没有继承家族产业的重压,又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从小就自由惯了,不爱被束缚。
媒体对他的报道也是少之又少,但几次重大的家族活动,他还是会参加的,所以也就有不少的照片。
“以他的本名查找当日的航班消息,在那天,他应该在机场出现过。”江墨辰淡淡开口,手中的动作并没停止。
陆逸点了点头,给手下吩咐了下去。
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确认沈霖在那天乘坐了由希腊飞往伦敦的航班,在六点四十分时,飞机准时降落在伦敦机场。
时间对上了。
“老板,关于他身边的女人是谁,我们还需要点时间确认。”听筒里传来手下低沉的嗓音,“但是我们怀疑……很可能是他的夫人。”
“夫人?”陆逸微微蹙了蹙眉,不由地看向脸色凝重的江墨辰。
随即按下了免提。
他还从没听过沈家二当家已经结婚的消息。
“对,二十四年前就隐婚了,有个女儿,但是在三岁那年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手下翻看着屏幕上的资料,一脸严肃。
江墨辰闻言,剑眉一拧,神色有些阴沉。
失踪的三岁女儿……
木一禾被送进孤儿院时,也正好三岁……
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在监控画面中,所看到的那个包裹严实的女人,心中觉得她就是柳知宁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会不会……
木一禾就是那个失踪的孩子!
江墨辰的眉头一下子就紧紧的蹙了起来,但很快,想到最后那种可能性,他的眼角眉梢,渐渐染上一抹由心底弥漫而出的笑意。
a市。
木一禾被迫着在外面瞎逛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了,才被陆敏允许回来。
她领着购物袋,站在门口时,有些疲惫地耸了耸肩膀,随即推门进去。
“surprise!”
一声惊呼过后,紧接着就是两声礼炮的声音,彩带纷纷落在木一禾的头上。
木一禾有些懵,随着明亮的灯光被人打开,她微微眯着眼,才看清眼前的情况。
客厅的各处都充斥着粉红色,家具不知何时也被搬走了,留下了一大片空地,而在一角,设计精良的欧式桌面上,摆满了各式精美的甜品。
除此之外,红酒、香槟和蜡烛,一样都没少。
俨然一副高档聚会的模样。
她眨了眨眼,看着四周的布置,还没有缓过神来,这都是陆敏跟两个小家伙弄的?
陆敏见着当事人的这副错愕的神情,她这惊喜策划者倒是很满意。
“漂亮阿姨!”熙熙高举着一幅画从旁边跑了过来,站在她的面前,笑脸盈盈地说道,“这是我送给漂亮阿姨的礼物!”
木一禾伸手接过,看着画上的每个人都带着笑意,手牵手站在一起,整个画作都满是温馨。
她眸光落在她与江墨辰牵手的画面上,含笑的眼底里闪过一抹不为人所察觉的黯然。
只是还来不及悲伤,木希就拿着一条手工的贝壳项链,有些怯生生地走了过来。
“妈咪。”木希糯糯地叫了声。
木一禾接过他递来的礼物,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轻声说了句,“谢谢宝贝。”
刚说完,就想到她也买了礼物,赶忙从购物袋里拿出玩具递给两只小奶包。
“我说……你能不能给自己添置点东西。”陆敏看着她拎着的一袋袋里,拿出的却都是孩子的东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趁着现在两个小宝贝的目光都在礼物上,才凑上前,低声在木一禾的耳边说道:“我本来真的给你安排了三个猛男。”
“哈?”木一禾偏过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但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还真是陆敏会干出的事,倒也没有意外太久。
那这人去哪里了?
“不过被你的宝贝儿子给否决了。”陆敏说着还偏过头暗暗对着那个小身影翻了个眼睛。
“那是因为阿姨的审美不行。”熙熙嘟着小嘴,话语里满是嫌弃,“都太丑了。”
哼!都不上她爹地的千亿分之一!
陆敏被这小豆丁吐槽审美不行,“噗嗤”一下,感觉就像是心脏被中了一箭。
“我审美不行?!”陆敏装作气恼地扇了扇风,之后就十分傲娇地拍了拍手。
她的那副模样,就像是在说,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木一禾笑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很快,她就听到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木一禾微微蹙起眉头,已经做好要捂住两只小包子眼睛的准备了。
而突然走进客厅的,却是顾岩庭、白凌安和方皓明三人。
三人穿着成套的西装,本就俊美的五官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优越。身形挺拔,气质高贵,光是站在那里,就无不能让女人疯狂。
但……
木一禾看着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不甘愿的神色,而站在一旁的陆敏,显然对几人刚才的出场不是很满意,在不停念叨着。
有股子“逼良为娼”的感觉。
木一禾想到这,彻底憋不住了,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陆敏有些愣,这跟她的设想也相差太大了。
就算不能让她心花怒放,好歹也不会这样笑出声啊。
这美男秀……失败,真是失败。
她无奈地扶额,眸光不自觉地落在顾岩庭的脸上。
男人一直看着仍站在门口的木一禾,嘴角抿着笑,眼底透着深意。
陆敏见了,很是无奈。
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也只有一禾那榆木脑袋,还要等对方直白地说出来后才知道。
陆敏摇了摇头,上前一手抱着一个小奶包,不顾他们的连连抗议,硬是带到了厨房里。
为了两人能够好好发展,她真是操碎了心。
白凌安站在角落里,目光定定地落在陆敏的身上,直到她走进厨房后,视线才无意地划过顾岩庭的脸上,有些愤愤地喝了口酒。
陆敏怎么把这男人也叫上了?
而他还发现,陆敏的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顾岩庭,如果不是在木一禾的生日会上,按他的脾气,早就把手中这杯酒泼到那男人身上了。
还在烦闷时,口袋中的手机忽而响了起来,他没看备注,就直接接了起来。
“凌安啊,你知道江墨辰去哪里了吗?”
听筒里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声音,白凌安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赶忙看了眼备注,居然是江老爷子的。
“老爷子啊,三哥这个大忙人满世界飞的,连你都不知道在哪里,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白凌安摸了摸鼻子,眸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木一禾身上,“不过今天是木一禾的生日,三哥肯定会过来的。”
他话落的瞬间,身边就响起了一声轻咳。
白凌安偏过头,就看到方皓明紧蹙着眉,暗暗叹了口气。
他这猪脑子。
还用了肯定……这么绝对的词。
江老爷子的眼眸眯了眯,其实关于江墨辰的行踪,他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臭小子为了调查江旭的事,特意跑到了伦敦,他也是在之后才知道江旭差点失事的消息,但好在是有惊无险,虽然不知道当时他临时变卦的原因是什么,但人没事就好。
他已经打了电话让江旭尽快回来,而他也允诺两天后会回来。
等到江旭回来时,他们就可做了亲子鉴定,对两家都是一种安心。
可是……对于江墨辰这臭小子的脾性,他实在是摸不透。
但唯一确定的是,他还没斩断对木一禾的心思。
他总说会自己看着办,但无非就是在拖延时间。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我知道了。”江老爷子已在心底做了打算,笑着应声后,就挂了电话。
他的眸光幽深,在合上听筒的那刻,对着背后的人沉沉地说道:“按照我说的去办吧。”
那人无言地点了点头,随即没有任何停顿的,快步离开了房间……
于江宅的沉寂不同,此时的陆敏家,却是十分热闹。
两个小奶包在厨房里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吵闹声,以及陆敏愤怒却又无奈地叫嚷声,这种喧闹充斥在房内,却让木一禾的心里感到暖暖的。
她的眸光向厨房望去时,忽而有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眼前。
“生日快乐。”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木一禾不由得抬头望去,顾岩庭的脸上还带着温润的笑意。
想到昨晚的事,她的神色浮现了一抹不自然,身子也跟着有些僵硬,“谢谢。”
这两字,说的疏离又客套。
顾岩庭微微蹙起了蹙眉,但这抹不悦的神色,很快就消失在了他微扬的唇角中。
他伸手,将手中精致小巧的礼盒递在了半空中,“生日礼物。”
木一禾不由得垂眸,连忙摆手,身子跟着后退了几步,“你昨天给我的offer已是最大的礼物了,这个……我不能再收。”
顾岩庭闻言,嘴角轻勾了一抹薄薄的笑意,“但是你仍然决定放弃这个机会不是吗?”
他的声音缓慢,却透着幽冷。
木一禾有些愣,随即越过他的身影看向了厨房。
就看到陆敏很快地缩回了探出的脑袋。
木一禾的嘴角抽搐了下,肯定是敏敏偷偷告诉他了。
她轻叹了口气,沉着脸说:“我是为了我父亲考虑。”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是出于……对江墨辰的私心?”顾岩庭微勾着的唇角忽而又变了味道,冷然开口,眸光凌厉。
木一禾的心随之一沉。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般,紧抿着唇瓣。
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这一走,跟江墨辰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已然长成了心间的刺,想要彻底拔出它,唯有连带着血肉一起。
顾岩庭的眸光越来越幽深的看着木一禾,他微微蹙眉,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胸口狠狠的敲击了下。
眼底射出的两道寒光,像是要吞噬周遭的一切,但心底又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诫他,冷静下来!
“如果你是担心你父亲的事,英国也有很好的专家。”顾岩庭的手微微抚着眼,将眼底的戾气尽数掩盖,放缓了语气,“出国后,我承担你一切的费用。”
坚定的话语,就像是已经做了这个决定,现在不过是来告知于她。
木一禾的心沉了沉,瞳仁微颤着看着他。
看着他淡漠如斯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情绪,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昨晚,他对自己说的话——
我喜欢你。
但这份喜欢,是她无法给出回应的。
木一禾低垂了脑袋,神色淡淡地说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很有负担。”
顾岩庭眼眸深谙,“如果怕有负担的话,我只有一个条件。”
她猛地抬起头来,吞咽了下,望着顾岩庭的眼里带着警惕和防备。
“我说过会给你时间的。”顾岩庭笑了笑,恰似漫不经心地说道,“等你学成毕业后,只能来顾氏。”
木一禾闻言,眉心不由得蹙了蹙,抬头去看他。
不解顾岩庭这样安排究竟是何意。
顾岩庭的神色已恢复了往常,仿佛刚才浑身散发着戾气的男人,根本就不曾出现过。
轻柔地抓着木一禾的手腕,虽然能感受到她的抗拒,但仍是固执地将她的手摊开,把礼物放到她的手心。
“生日快乐。”他一脸认真,在这柔声的话语里,包含着浓浓的别样情绪,眸光落在她素净的脸上,手不禁攥地更紧,“只有向前看了,才能彻底从过去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