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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病房内,熙熙站在床沿边,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满眼的不敢相信。

    江墨辰见着自家女儿一脸呆愣的神色,微微蹙起眉头,“怎么了?”

    “爹地!你的腿是断了吗?疼吗?是打着石膏吗?”熙熙哭丧着一张小脸,忽而压低了嗓子,“你还能走路吗?”

    江墨辰沉叹一声,感觉他是不是要在胸口挂个“我没事”的牌子,才能让她们不要再担心。

    “医生说很快就会好,熙熙别担心。”木一禾在一边,将刚削好的苹果递到了江墨辰的面前,看了眼仍旧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的小希,捏了捏他的小肉脸,“我也很快就会痊愈的,别担心。”

    “这样啊……”熙熙坐在病床边,双手托着腮望着他,“爹地,我在电视剧上看到他们都会给石膏上画画诶!”

    她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说着就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倒出一堆的水彩笔,“说是可以祈福哟!”

    “你就是自己想画吧,又是向哪部电视剧里学的?”江墨辰轻挑了眉宇,脸上虽是嫌弃的模样,但却已将受伤的右腿挪动到了她的面前。

    木一禾站在一边,想着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

    “你也来吧。”江墨辰看向一脸跃跃欲试,却又不敢直言的小希,薄唇微扬了笑,“就当给我们祈福。”

    “蹭”的一下,木希的黑瞳顿时晶亮了起来,“嗯!”

    病房内充斥着温馨和欢笑,陆逸薄唇微扬地从外头经过,能感觉到彼此间的幸福,可心头却划过一抹莫名的复杂情绪。

    他缓缓走向陆敏的房间,推开门,却没见到人。

    陆逸紧抿着唇,对此并没觉得有多奇怪,他将视线投向了医院的长廊……

    在走廊的最尽头,是整个医院最为顶级的重症监护室。

    白凌安安静地躺在床上,全身都包裹着厚重的纱布,一层又一层,只留有五官在外头,完全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样。

    陆敏安静地站在病房外,透过探视窗失神地往里头望去。

    见到此情此景,她空洞的双眼仿佛不受控制,本能般地往下落泪。

    怎么会这样……

    她紧闭着双眼,在脑海中重复放映的都是白凌安活蹦乱跳,耍酷贫嘴的模样,这才是她所认识的白凌安,而不是此时……全凭仪器上的心电图显示,才能确定他仍在坚持活下去的男人。

    陆敏的心就像是活生生地被人掏空了一块,她双手捂着嘴,不想让自己的哭声惊扰到别人……

    “敏敏。”陆逸看着她此时的模样,心中是说不出的悲痛,轻轻环住她的肩膀拉入自己的怀中,“想哭就哭吧,在我这里,你不用这么坚强。”

    “哥……哥……”陆敏听见这声温柔的安抚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宛如瞬间决堤了般,手抓着他的衬衣,轻声抽噎……

    她的一声声无力却满含依赖的哥哥,就像是针,一下下扎在陆逸的心中。

    他又何时见过如此崩溃的陆敏呢……从小到大,她就像男生般野蛮生长,时间久了,他们渐渐都忘了,敏敏不过也是个女孩子。

    陆逸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幽黑的眸子里满是疼惜,暗叹了声,将目光又投向了病床上的男人。

    凌安,你一定要挺过这关……

    一个星期过去。

    木一禾的伤势,在第四天时就可以自行处理而不用住院了,但公司还是批了她一周的假期。

    江墨辰的伤口恢复的还算不错。除了行动仍旧十分不便外,已经叫吴林将公司的事务带到医院来处理。

    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木一禾悄悄进行的。

    今日,小希被送去了兴趣班,家中只留下了熙熙和木一禾去医院看望江墨辰。

    两人刚从门外进来,就见到江墨辰面前的小桌子已被撑起,而病床上还放着几份文件,右手上的擦伤刚刚结痂,他就已经拿着钢笔,神情严肃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江墨辰!你怎么回事啊?”木一禾松开了牵着熙熙的手,几步就走了过去,一把抽了他手中的钢笔,对于这个受着伤还不好好休息的男人,很是不悦,“我才一个上午没来看你,你就忙着工作了,不能好好休息吗?!”

    吴林没想到木一禾会来,连忙讪讪地帮忙收拾起文件,生怕这怒火溅到自己身上。

    毕竟在外称王称霸的自家老板,在她面前是根本没有什么威信可言了。

    “吴特助。”

    木一禾幽幽开口,吓得收拾好文件,正准备隐身消失的吴林身子猛地一颤。

    他轻咳了一声,“木小姐有什么事吗?”

    “嗯,至少四点以后再过来。”木一禾扫了眼他手中的公文包,现在说话也是越来越硬气了,“他吃过晚饭以后还要休息,在这件事上——没得商量。”

    吴林暗暗吞咽了下,巴不得自己现在能低到尘埃里。

    “你也是啊,别再让我看到——”木一禾转过身子,就见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此时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那到嘴边的怒斥瞬间就卡在了喉咙般。

    她撇了撇嘴,暗自腹诽着自己也太没骨气了吧……就这样被这男人的美色所迷惑,骂都不舍得骂。

    木一禾的视线无意间地扫到门边,就见到陆敏正斜靠在门边,浅笑着望着自己。

    她轻挑了眉宇,快步走到门口时,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回头再来收拾你。”说完就搀着陆敏离开了。

    “江总,那这份报表啊,我们计算了下……”

    吴林一见着木一禾离开了,赶忙又从文件包中又取了资料,江墨辰也顺手接过。

    “咳咳!”熙熙站在一边故意发出声响,瞬间两个男人都转过头来,见着她一脸得意的笑。

    吴林暗暗咬着牙,怎么把这小家伙给忘了……

    “两个冰淇淋。”江墨辰敛了眸,又将目光落到了手中的文件上。

    熙熙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成交!”

    吴林站在一旁,见着这对父女三言两语就像是敲定了笔大单般,熙熙一脸淡然地从口袋中取出棒棒糖,坐在一边咧着嘴笑看两人,这副模样……还挺像傲娇的江总。

    “江总——”吴林突然想到今天差点忘了说的一件事,压低了嗓音在江墨辰身旁说道,“那起事故,已经结案了。”

    江墨辰微微蹙了蹙眉心。这起事故是轰动了一时,但经过一星期的发酵,如今的热度也因新的事件而降了下来。

    终是以那男人患有严重的心理问题而做出的反社会行为,作为结案陈述。

    明明相关人员已对这次意外给出了一份合理的解释,可江墨辰却总觉得不太对劲,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单单只是出于一种直觉,感到事情不该这么简单……

    木一禾搀扶着陆敏回到病房中,在这一个星期里,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每次吃饭时,她的身体都有了本能地排斥反应,刚吃点东西进肚,下一秒就不受控制般地呕吐出来。

    “敏敏,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木一禾看着她日渐凹陷的脸颊,很是心疼,“你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啊……”

    “我知道……我知道……”陆敏的唇角扯着一抹笑意,却没有任何温度,“已经一个星期了……他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我怎么……我又怎么吃得下。”

    陆敏的嗓音很是嘶哑,“每当我闭上眼睛,我就能看到他……他出现在我的眼前,告诉我……他累了,我害怕……他真的撑不过去了……”

    “敏敏!你别乱想!”木一禾将她抱在怀中。

    在最近的一次检查中,因陆敏长久地活在自责中,她的精神已轻微地出了问题,众人都知道……对于这次意外,她直到现在都觉得白凌安不应该救她。

    “为什么躺在那里的人不是我……他为什么要过来拉住我……”陆敏靠在木一禾的怀中,声音很闷。

    “敏敏,哪怕再来一千次,我相信凌安都会做出一样的决定。”木一禾温柔地说道,“如果那时他没有救你,反而会让他难受……凌安这么好,肯定会醒过来的,你要相信他。”

    木一禾沉叹了声,唇角扯了笑,“你好好的照顾自己,等到他醒来时,让他知道你没浪费他的努力……才是最好的。”

    陆敏紧咬着唇瓣,沉默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木一禾又陪着她一会儿,直到她在床上缓缓睡着后,才放慢了动作,轻轻离开了病房。

    当门关上的那刻,木一禾不由得暗暗吁了口气,可转瞬间,一阵莫名的烦闷感觉却又拢上了心头,挥之不去。

    木一禾调整好心情,再次回到江墨辰的病房时,吴林已经带着熙熙出门买冰淇淋去了,而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此时正优哉游哉地翻看着一本建筑类的书,见着她回来了,轻笑着将书放下。

    “聊完了?”

    江墨辰随口问道,见她缓缓走到床沿边,直接搂过她的腰,右手一个用力,木一禾一时重心不稳,顺势半趴在他的身上,却刚好压在他的伤口,疼得江墨辰当即轻“嘶”了声,脸色瞬间微变。

    “受伤了还不安分!”木一禾赶忙坐直了身子,瞬间刚才没压下的火气又被点燃了,有一种“新仇旧恨”一块报的既视感。

    江墨辰的脸上有些不悦。因为身体多处受伤,他这一星期面对眼前的女人,总是伴随着肉在嘴边却又吃不到的既视感。

    “医生嘱咐了你照做就是了,真的是……我觉得你就是想气死我。”木一禾对他这种举动又担忧又生气,嘴还在喋喋不休,丝毫没察觉到他渐渐眯起的眼眸。

    江墨辰见到她要起身,右手扣住了她的腰,顺势就吻了下去。

    “江墨辰——唔!”

    木一禾感觉这个吻十分的霸道和火热,像是要将这些天压抑着的渴望都发泄出来一般。

    她想要挣脱,可又怕自己在男人的怀中乱动会撕裂伤口,只好承受着他在自己唇舌间逞的凶。

    江墨辰本来只想惩罚下最近尾巴越翘越高的木一禾的,可吻着吻着,两人之间就像是渐渐变了味道……

    他自己成功挑起了体内的那把火……

    “江墨辰!这可是病房!”木一禾也感受到男人身体上的变化,她的脸皮薄,本来还是白皙的脸蛋瞬间就红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逮到了空隙,赶忙偏头躲避他的吻。

    江墨辰显然也知道这是在病房,他倒是对此无所谓……只是他这受伤的身子,而不得不及时刹车。

    他负气般的狠狠吮吸了一口木一禾的唇瓣,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这几天,这样的煎熬他都已经不知受了多少次了。每每欲火焚身时,又不得不控制住自己。

    木一禾见着面前的男人脸黑了好几个度,顿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像是哄孩子般地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唇瓣。

    本是安慰的亲吻,却被此时的男人误解成了挑衅。

    “你是怕我不敢在这给你就地正法吗?”江墨辰的嗓音还带着一股说不明的沙哑,轻挑的眉宇里,满是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