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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葬礼与扇火

    柳亦安稳的一觉睡到飞机落地,并不记得先前发生了什么,只隐约对一点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争吵残留些印象——温辞言不提,她也就不问,反正没什么重要的。

    “我们直接去现场还是先去别的什么地方?哈~困。”柳亦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每天看大盘是很累的,她缺觉得很。

    “直接去吴家在港区的宅子。”孙穆说着拍了拍柳亦的发顶,慈祥一笑,“不堵车的话大概要四十来分钟的车程,堵车得两个小时以上,你路上还可以睡会。”孙氏的根基就在此处,他对这边的路况再了解不过了,柳亦还真能抓时间睡个一时半刻的。

    “直接去啊……那还真赶。”柳亦嘟囔,她现在真的是满心满眼只想睡觉,“那丧仪花圈之类的呢?你们提前定完送过去了?”

    “那些当然是昨天就订好了,这时间应该已经送到仪式大厅外了吧。”柳之摊手,感觉他妹每次没睡醒脑瓜子都会犯浑。

    “哦。”柳亦眨眨眼,扒拉了下领子,企图将整个脑袋都缩进去。

    港区人民的夜生活向来丰富,五人出机场时八点多,这时间还算早,大部分加班的社畜还没能成功下班,路上说堵不堵,加长林肯慢慢悠悠的开了一个多钟头,终于到了目的地。

    “柳小姐,小心碰头。”司机分外绅士的替柳亦开了车门,并细心的用手挡住车檐,柳亦礼貌的道了声谢,自己开车开习惯了,这回冷不防连车门都不用自己动手开,还真是别扭。

    “老哥,随礼金在你那哈?”下了车的柳亦迅速整理好仪容,她今日是半点妆没化,素面朝天的,顶着泛青不黑的眼底就来了——虽说她和吴老爷子是素昧平生,但对方终归是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教育子女上的失败并不能抹灭他先前的付出,该有的尊重定然半点不能少。

    “废话,奕奕你还没睡醒吗?”柳之嫌弃,从西装兜里掏出个描金边的白色信封,这钱自然也是老柳出的,直接写了张支票。

    “没,我醒了,就是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兴奋有点惆怅,总归说就是一个纠结矛盾吧。

    “别贫了,走吧。”温辞言小声提醒眼瞅着又要杠起来的柳之兄妹,柳亦冷静下来对着柳之做了个鬼脸,五人一齐向着吴宅走去,屋门口有侍者为客人们分发白色的花儿,黑风衣没有胸袋,柳亦提前准备了一只小小的珍珠胸针,刚好可以别住那朵花。

    看起来来参加吴老爷子追悼会兼葬礼的人不少。

    柳亦暗忖,路过时她悄悄数了数花园内到大厅里的花圈挽联,这会离着仪式还有三个多小时,花园里已然放了十五只花圈,屋内还有七只,单独的挽联余下三幅……且时不时的还会有新的花圈送过来。

    老爷子的影响力还是在的。

    柳亦叹气,略略觉得可惜,就从吴氏这几个后人水平来看,即便没有其他外力推动影响,吴氏也富不过二十年了。

    为了举办葬礼和追悼仪式,别墅的一楼基本被清理干净了,会客厅成了灵堂,穿过走廊和满是花圈挽联的前厅就能到。

    灵堂的墙正中悬挂着吴老爷子的黑白遗像,周围装饰着淡色的菊花,其下设有烛台瓜果,老人家的棺木就放在设有烛台的木桌前不远处,再往前是个小讲台,应当是给司仪用的。

    进厅的两侧摆了几排座椅,柳亦等人进门时右手边正有群扎堆的女眷,柳亦悄声挪近两步听了半天,一群女人哭哭啼啼的她到底没听出个所以然,只是勉强认得出那被一大群女人簇拥包围住快要哭昏过去的中年黑裙女人,像是主人家的。

    吴老爷子一生育有两儿一女,却不知这是那位女儿,还是两个儿子的媳妇。

    “吴氏的长女,吴薇。”温辞言在柳亦身侧小声讲解着,“目前手中仅有吴氏5%的股份,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但……可以争取。”

    “争取?”柳亦挑眉,资料上对这位吴氏长女的描述不多,直说她嫁的早,年幼时跟着老爷子很是过了段颠沛流离的日子。

    “她是唯一一个生在老爷子起步期的子女,和老人家感情最深,或者可以这样说,吴氏年轻两代唯一对老爷子还有真感情而不是利用的,只剩她了。”温辞言垂眸压低了嗓音,垂落的碎发挡去他的面容,一时竟真没人注意到他,“并且她子女早夭,与吴稷兄弟关系并不好,老人家几乎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那这情况,她大概会恨死她那两个弟弟。”柳亦悄声,温辞言轻轻颔首:“显然。”

    接下来的时间柳亦跟着温辞言沿着边缘走了半圈,期间温辞言一直小声给她介绍着来人,其他三个早被相识的商场朋友缠上了,温辞言素来特立独行是出了名的难以亲近,柳亦不常在人前露面且有柳之顶着,反倒他们最闲。

    “那个是吴睿成……和我们一趟航班来的,你可能会有点面熟。”

    “左边小胡子是吴稷……就是吴彤萱她爸。”

    “在人堆里那个是……”

    吴氏的人本身不多,但加上与他们合作关系密切的就不少了,温辞言一直耐心的给柳亦讲着,讲完距离追悼会正式开始时间恰好还有五分钟,温辞言灌了口水,喉咙讲得快出白沫了。

    追悼会与丧仪的流程冗长繁杂,先是司仪致辞,大篇的夸耀与赞美听得柳亦昏昏欲睡,接着是宾客献花,她是在温辞言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的,摆好手中的小白花后又是一段致辞?再后面什么哀乐讲话默哀啊,老爷子三个儿女四个孙儿轮番上麦开哭,一套下来生生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都一小时了还没下葬呢!可真够折腾的。

    柳亦听讲话和哀乐听得头都晕了老爷子的遗体才运出楼,下葬地点离吴宅不远,私家的地盘,步行个十来分钟就到。

    于是一大堆宾客满面肃穆的跟着丧仪队伍走出别墅,凌晨三点天还黑着,这片区的路灯照不到所有地方,来人便都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老远望去一片惨白,柳亦觉得甚有些“小鬼夜行”的味道。

    好在别墅区自来人就少,不然这阵势非得给别人吓个好歹的。

    到了提前选好的墓地又是一套仪式,弄得柳亦身心俱疲,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吴老爷子这等人离世吴家都只请了两个录像师摄影师而不敢请媒体来了——这么复杂的葬礼,记者会当场骂娘并大肆报道一番吧!

    总算是让老人家入土为安了。

    柳亦吐出口浊气,瞟了眼被人围着抹泪的吴稷等人,又看了看抱着墓碑哭个不停的吴薇,这一晚上了的确只有她哭声中带几分真心,其余人的眼角眉梢,满满都是算计。

    他们都想凭着孝名在公众面前给自己立个牌坊,转头好多个分家产的理由。

    愚蠢至极。

    柳亦扯扯嘴角,轻轻踢了踢柳之的鞋跟,后者会意,状似无意的和卢锦源围着墓地走了走,恰走到远离人群的吴睿成兄弟身边。

    “吴老爷子一去,吴家只怕要动荡了。”柳之漫不经心的轻声叹息,声音刚好可以让吴睿成三人听见,卢锦源会意,立马接上话茬:“老二,这话怎么说?”

    “世人都道老爷子是吴家的太上皇,是吴家的主心骨,这主心骨一去……”柳之说到此处顿了顿,见吴睿成兄弟偏了偏头,这才继续,“吴家二代还不得各自为政频起纷争?吴稷手中只有22%的股份,吴穑虽然更少,但他们父子加起来却是比吴稷还多些了,到时候集团到底谁来做主?且周五吴老爷子去世的消息一发出……股价可是直接跌到停板哟。”

    “这样看的确危险的很。”卢锦源咂嘴,“看来回去我得把手头的吴氏股票抛出去……免得砸在手里。不过我听说吴稷的独生女手里也是有吴氏股份的,这加到一起,还是大房话语权多些吧?”

    “那不一定——”柳之摇头,意味深长道,“有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吴彤萱眼见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那股权到时候不得全成了婆家的囊中物?这么看还是悬着呢——”

    柳之话至此处不再多言,话音渐落在风中,他加快了脚步重新回到柳亦身边,火他扇了一把,能不能燃起来,多久燃起来,还要看吴氏二房的野心,和后续的风了。

    “怎么样,我可以吧?”柳之挑眉,柳亦装模作样的鼓了下掌:“piu亮!”

    “嘿嘿……我和老三的戏份是利索了,剩下的看你了老妹!”柳之笑笑,自然而然的无视了柳亦动作中的勉强,权当他妹是在认真夸他,柳亦看自家老哥这么自恋不要脸也没了办法,安静走向抱着墓碑哭个不停的吴薇。

    “吴女士。”柳亦俯身拍了拍吴薇的肩膀,“节哀顺变,以及……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后者抬头,哭得红肿的眼睛中露出些许不解,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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