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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这片鱼塘

    为了找出到底是哪只野猫祸害了我的花, 我又跑回屋翻了监控。

    可惜旧居的监控只能保存一周。

    当监|控视频以几倍的速度快进时,我抱着双臂, 面沉似水地看着屏幕, 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小猫咪的一百种炖法。

    ……然而监|控里找不到任何异常。

    我指尖轻轻敲在桌面上, 陷入沉思。

    可能因为那个角落太偏僻,又有植物遮挡,小动物钻进来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当然, 也可能它是在一周之前出现的。

    “这到底是狡猾呢?还是运气好呢?”

    我小声念叨着关掉视频, 在灌木丛里新安了一个监|控摄像头,又把可怜的植物们重新养护了一遍。

    其实之前也有小猫小狗偷偷钻进来过,有段时间流浪猫都快安寨扎营了。小动物们似乎很喜欢我家院子, 或许是因为植物比较多,空气好。

    但是从来没有哪只小猫小狗把我的花搞成这样!

    在这里我要形容一下旧居的外形和布置——

    这是一座老房子, 木质地板踩上去都会嘎吱作响的那种,共有两层,住房面积不大, 侧院却很大。

    左侧这边没有院子,挨着西餐厅和织田作家;前后和右侧都是院子,右边的邻居是仁王家,藤蔓顺着围墙长,都爬进他家院子了。

    对面隔着一条过道, 是住房改成的社区活动中心——不过我们一般都叫它麻将馆。

    我家院子里种的植物种类很多, 横滨气候好, 基本一年四季花都不会开重样, 当初我想开花店绝对是有底气的。

    安完了新监控,出门的时候路过西餐厅,想到很久没和织田作一起吃咖喱了,结果刚一推门,却被店主大叔告知织田作不在家。

    “似乎有很重要的工作,需要出差,织田作都离开一周了。他知道你在补课,就没打扰你。”

    店长大叔停顿片刻,又添了一句:“经常和他一起吃饭的太宰先生也有一周没出现了,可能俩人是一起出差吧。”

    “诶?那孩子们呢?”

    店长大叔扭头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表:“幸介带着弟弟妹妹们去超市抢半价优惠,应该快回来了。”

    “那我在这边等一会儿吧。”

    等人的时候,仁王爷爷刚好过来买店长特制的咖喱块。

    顺便一说,这家店虽然是西餐厅,但店长大叔的西餐做得很难吃,咖喱却是一绝。

    其实他把店名改成“咖喱餐厅”,说不定生意会更红火些。

    老人家一见到我,便露出仁王家如出一辙的狐狸笑:“哦呀,由果也在?我正好有东西给你。”

    仁王爷爷把我带去了自家院子,再次从他孙子手里抢了一大块瓜给我。

    我:“……”

    每次都是西瓜,仁王家的瓜太多了吧!

    被抢了瓜的仁王雅治苦闷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随后抬起头,跟我大眼瞪小眼。

    我想了想,默默把瓜掰开一半分给他。

    仁王雅治刚伸手要接,就被他爷爷在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这是给由果果的,要吃自己切去!”

    “噗哩,刚刚那块就是我切的。”

    仁王不满地嘟囔着,转身进屋找西瓜刀去了。

    “由果最近看着瘦了呢?多吃点啊,西瓜管够。我在乡下有位老朋友,他经常送些水果蔬菜过来……伊哈特伯村你知道吧?”

    仁王爷爷用充满怀念的语气说道:“我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还认识了雅治的奶奶。伊哈特伯村真是个山清水美的好地方啊。”

    这时,仁王雅治刚好拎着西瓜刀、捧着半个西瓜出来。

    “昨天您让我帮忙带到车站的送瓜少年……好像是叫宫泽贤治?他是你老朋友的孙子?”

    “不是孙子,那是我朋友家隔壁的孩子。他平时在村子里赶牛,那天我老朋友脚崴了,他自告奋勇帮忙送东西。”

    仿佛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仁王爷爷笑了笑:“那孩子第一次离开村子,差点迷路。”

    仁王雅治若有所思道:“听说赶牛需要很大的力气,怪不得那个少年力气那么大,差点把站牌掰弯。”

    “贤治那孩子今年才十岁,什么活都会干;再看看你——”

    仁王爷爷露出嫌弃的目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仁王雅治一脸莫名:“五谷不分我承认,四体不勤是哪来的?我可是网球队的正选。”

    我默默听着祖孙俩斗嘴,安静地吃瓜。

    吃着吃着,仁王雅治的目光突然落在我身上,表情一言难尽:“虽然我之前就吐过槽,但是……你为什么吃西瓜不吐西瓜籽?”

    我咽下一口瓜,眨了眨眼睛:“我吃葡萄也不吐葡萄皮啊。”

    仁王雅治的后脑勺又被他爷爷拍了一下。

    “人家就喜欢不吐籽,你有意见?”

    “我哪敢有意见?”仁王雅治苦着脸捂住自己的后脑勺:“爷爷,我到底是不是您亲孙子?我怎么感觉自己是捡来的,高穗才是您亲孙女?”

    “我倒是想有个由果果这样的亲孙女,女孩子多可爱啊。”仁王爷爷没好气地说。

    话音刚落,他的眼睛忽然一亮,用胳膊把仁王雅治揽过来:“哎,由果果,你觉得我这孙子怎么样?”

    我茫然地歪了歪头:“还、还挺好的?”

    “虽然雅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我可以担保这孩子的为人没有问题,性格开朗,脸长得也凑合……最重要的是,他和你一样是白毛,如果你们有孩子,都不会生出杂毛,肯定一水儿都是白毛。”

    仁王爷爷笑眯眯道:“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和我孙子谈恋爱?”

    仁王雅治手里的瓜差点被吓掉:“爷爷——”

    仁王雅治刚一开口,就被他爷爷冷酷地打断:“你先别说话。”

    “……”我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杂毛还是有可能的,因为我妈妈那边是黑毛。”

    仁王雅治:“喂喂,重点不太对吧?”

    我挠了挠头发,婉拒道:“而且我准备明年考东大,没时间谈恋爱啊。”

    仁王雅治一愣:“你休学前不是才上高一吗?”

    “我忽然发现自己是神童,不跳级简直对不起我惊天地泣鬼神的才华……这样说你信吗?”

    “说不信你会不会揍我?”

    我微微颔首:“会的。”

    仁王爷爷忽然插嘴:“看你们说话的气氛多和谐,刚刚的建议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还是算了吧。”我正色道:“我是个莫得感情的学习机器。”

    仁王雅治抽了抽嘴角,无奈地扶额:“爷爷,拜托您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总之,最后在我和仁王雅治的双重反对下,撮合希望落空的仁王爷爷失落地去打麻将了。

    “抱歉啊,我爷爷性格比较跳脱。”

    仁王雅治摸了摸自己的额发,少见地显露出几分尴尬。

    “没事,仁王爷爷这个性格很可爱呀。”

    我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又问道:“对了,我记得你数学成绩挺好的,能不能借我看一下你国中时期的数学笔记?”

    “行,你稍等一下,我找找。”

    仁王雅治欣然同意,回屋子找笔记去了。

    我正在院子里等他,对面打麻将的仁王爷爷猛地朝我吼了一嗓子:“由果,三缺一来不来?”

    话音刚落,转角忽然冲出一个炮弹般的黑色人影。

    “高穗由果——!!!”

    下一秒,那个灵活的黑色小矮子带着一身迅疾的风越过围栏,劈手抓向我的衣领。

    我迅速闪避,躲开了他的动作。

    “那人叫你什么?”

    对方停住动作,抱臂堵在我面前,不悦地眯起眼睛:“高穗由果是吧?还好我路过这边,不然真抓不到你。

    他打量着我,嗓音低沉:“你没死?”

    我懵逼地眨了眨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竟然是中原中也?!

    啊,又被他抓包了。

    不过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用那双湛蓝的眼眸瞪向我,撸起袖子,迈着重重的脚步气势汹汹朝我走来。

    我迅速思考着对策,一边倒退一边喊:“你要做什么!你不要过来啊?!”

    正如我所料,这一声喊,把街坊邻居们都喊出来了。

    热情的大爷大妈们拎着拖把扫帚擀面杖,西餐厅老板举着汤勺,仁王雅治跑出来时还拿了支网球拍。

    他们手执“武器”,集体盯着中原中也,大有“你再往前走一步就围殴你”的架势。

    中原中也:“……”

    “由果,出什么事了?”

    “高穗,有人纠缠你吗?”

    “由果果别怕,马上帮你赶走他!”

    ……

    中原中也身体一僵,在原地站定,嘴角扯了扯:“你们这片小区民风很淳朴嘛。”

    见附近都是普通人,中原中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指了指附近的巷子:“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话音微顿,他目光沉了沉,加重语气:“别想逃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要是敢跑——”

    他威胁地扫视着周围的街坊邻居们,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嘁,威胁的倒是很有气势,好像他真能对这些普通人做什么一样。

    我在心里暗暗腹诽,转身对邻居们打着哈哈:“没事啦,都是误会,那人我认识。”

    不过邻居们还是很担心的样子。

    “由果怎么认识那个人啊,看着超凶呀。”

    ——他其实就是装凶。

    “看那身衣服……他不会是混黑的吧?”

    ——咳,他不但混黑,还是感动横滨的杰出青年。

    仁王雅治若有所思道:“真的没有问题吗,高穗?”

    “没事没事,笔记你先帮我找着,我之后再回来取。”

    好不容易劝说热情的邻居们回家,我走到那条巷子里,找到中原中也。

    他低头倚着墙,不知在想什么,脸上表情淡淡的,明暗的分界线在他身上交错纵横。

    我双手插兜,慢悠悠道:“你怎么在这里?”

    中原中也回过头,顺势接道:“我听属下说,青花鱼那家伙在这附近出现过……等等,为什么是你在问我?!”

    他忽然反应过来,怒目瞪着我:“高穗由果是吧?我管你要一个人,玛蒂达呢?”

    “我不是说过嘛,高穗由果已经死了。”我粲然一笑,拖着长声说:“你又认错了,我是高穗荔枝,来这边是想调查高穗由果的一些事。”

    “哈?!所以你才假冒高穗由果?”中原中也露出不信任的眼神,沉着脸道:“你不是不做别人替身吗?”

    他忽然眯起眼睛:“不会高穗荔枝就是高穗由果吧?”

    我心说这人猜得还挺准,叹了口气,十分冷静道:“你刚刚也看到了,高穗由果的邻居们对由果多好,如果知道由果死了,他们会很难过。而且我冒充高穗由果的身份,展开调查会更方便些。”

    中原中也冷冷地盯着我,足足半分钟后,他“嘁”了一声:“姑且相信你,你想调查高穗由果什么?”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我就是想知道她怎么死的。”

    中原中也一脸狐疑:“之前就想问你,你和高穗由果不是孪生姐妹吗?怎么她的事情你好像也不大清楚的样子?”

    “因为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我跟着爸爸,她跟着妈妈。”

    “你们的父母……”

    “他们没有结过婚,所以我和由果算私生女哦。”

    “……抱歉。”中原中也掩唇轻咳两声:“我有个互惠互利的主意,你要不要听?”

    “不想听。”

    “啧,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中原中也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声,也不管我想不想听,自顾自道:“我帮你调查高穗由果的死因,你帮我假扮成高穗由果,引一个人出来。”

    这人怎么还没有放弃让我做我自己的替身啊?

    “不要,我就不能自己调查吗?”我一口回绝:“而且我是军警,你是黑手党,我们的身份对立,和你走得太近,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大名鼎鼎的港黑重力使嘛,谁不知——”

    我话音忽然顿住,扭头看向巷角,冷声斥道:“谁躲在那里,出来!”

    中原中也反应也不慢,几乎和我同时回头。

    “是我。”

    仁王雅治步履从容地从转角处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他的网球拍。

    我睁大眼睛。

    少年,你什么时候有了听壁角的习惯?

    看到仁王雅治,中原中也的表情瞬间冷下来。

    “你偷听到多少?”

    “没多少,刚好听到你那句‘我帮你调查高穗由果死因’。而且我本来也不是为了偷听,是爷爷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

    说着,仁王雅治目光转向我:“所以,高穗由果死了?”

    啊,我忽然想起上一次在教堂门口,他还见到我的花圈来着。

    为什么每逢这种尴尬的“被死亡”现场,总能遇到仁王雅治?

    在少年锐利的目光下,我硬着头皮点点头。

    ——你可别露馅了啊。

    看到我的动作,刹那间,少年仿佛陷入巨大的悲痛,眼角甚至迅速泛红。

    我:“……”

    等等兄弟,戏是不是有点过?

    仁王雅治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一阵……。”

    我讷讷道,差点把“就前一阵你去东京比赛的时候”说出来。

    仁王雅治把网球拍往腋下一夹,垂下脑袋,一手捂脸,一手朝我们摆了摆,嗓音里还带着哽咽:“对不起我有点激动,先回去缓缓,你们继续聊。”

    说完他就匆匆忙忙跑了。

    ……我有理由怀疑,他捂着脸是怕笑出来。

    中原中也沉默良久,神色木然地看向我,语气微妙:“这人难道也是被高穗由果那个渣女骗到鱼塘的傻鱼?”

    我:“……”

    你才傻鱼,你全家都是傻鱼!!!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生气。

    中原中也才十岁,才十岁,才十岁……

    系统都快要笑裂了:【宿主,您说万一哪天中原中也知道自己真的是傻鱼,他会是什么表情。】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斩钉截铁道。

    【打赌吧宿主,万一暴露身份,您就铁锅炖自己。】

    “滚,不赌。”

    “啊,刚刚说到哪里来着?”

    傻鱼……不是,中原中也再次开腔。

    我生无可恋道:“说我知道你的身份。”

    “哦,对。”中原中也面色一肃:“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高穗由果之前生活在横滨,我作为横滨的地头蛇,在这座城市能够动用的资源比你多。况且,在得知高穗由果已故之前,我就调查过她。”

    中原中也顿了顿,继续说:“根据海常高中的师生所说,她申请加入军警部队,已经休学了。”

    我不动声色道:“这个我也知道,那又怎样?”

    中原中也语气笃定:“看你在军警的身份应该不低,想要调查亲人的死因,直接下令就好,现在你却在这里独自调查,甚至还伪装成高穗由果的身份,所以——”

    他定定地看着我,下结论道:“你对军警不信任,高穗由果的死亡原因,跟军警有关吧?她很可能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死在了任务中。”

    “……”

    我是真没想到,中原中也的脑洞能开到这种程度。

    看我瞠目结舌的模样,中原中也勾了勾唇角:“看样子我说对了。”

    我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开口时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是啊,你说得都对。”

    要说我现在什么感受,那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我就不应该说自己是来调查高穗由果死因的。果然说谎一时爽,圆谎火葬场。

    “我们合作吧。”中原中也朝我伸出一只手:“你想调查高穗由果的死因,我也想借用你的脸找到一条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小傻鱼。”

    能不能不要再说“傻鱼”这个词了,我都快被这个词洗脑了!

    “而且那条小傻鱼很可能知道高穗由果的死因,找到她,说不定你都不需要苦哈哈地调查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要被怀疑了,我叹口气:“那行吧。”

    反正我答应了,人有没有引出来,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准确来说,是不可能引出来的。

    中原中也把脱下来的外套往肩后一甩,朝我伸出手:“合作愉快。”

    我默然片刻,伸手和他击了一下掌:“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中原中也捏着下巴思考片刻,语气严肃:“跟我去一趟游乐园。”

    我皱了一下眉,提出异议:“等等,我只是配合你把人引出来吧?为什么忽然跑去游乐园?”

    “因为玛蒂达……就是我要找的傻鱼,对游乐园似乎很有执念的样子。”

    中原中也湛蓝的眼眸微黯,话音中似乎不带情绪,又似乎什么情绪都有:“我们本来约好一起去的,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行程最后取消了。”

    我抿了抿唇,陷入沉默。

    ——“小的时候特别想去一次游乐园,但是家里的大人不带我去;长大后我自己去了几次,可能因为过了年纪,总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不知道和中也先生一起去的话,会不会有完全不同的感觉。”

    ——好,就去游乐园。你不是想骑我的机车吗?我明早开机车去接你。

    过去的对话的忽然浮上脑海,一时间我有些五味陈杂。

    我还想挣扎一下:“那个……能不去游乐园吗?”

    “怎么,你也对游乐园有执念?”

    “……那倒没有。”

    “那就赶紧走吧。”

    中原中也跨上自己的机车:“哦对了,后座不能给你坐,你自己坐电车去。”

    我:“……”

    不愧是你,许久不见依旧直男。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动到中原中也的机车上。

    实话实说,这个人我虽然不再肖想了,但我依旧肖想他的机车。

    这么飒的机车,谁不想骑一骑呢?

    看到我眼馋的目光,中原中也警惕地说:“后座是我留给一个人的,谁都不能坐。”

    闻言,我的表情凝固了。

    车后座该不会是留给……

    他转过头注视着我,很认真地说道:“我答应过她,开机车接她去游乐园,这个承诺还没有兑现呢。在此之前,谁都不能坐。”

    一瞬间,我忽然有点难受,就像有人在往还未彻底愈合的伤口缝隙里撒盐,触动了那些细小的痛觉神经纤维。

    “小七你说,这个人多狡猾啊,明明当初他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人生大多时候是没有两全其美的选项的,选择了这条路,就势必会放弃另一条。

    我们都在为自己选择的路继续往前走,哪怕从此只能背道而驰。我不想站在原地等你回头,所以能不能拜托你,也不要回头?

    为了缓解这种难受,我清了清嗓子,胡言乱语道:“我没想做你的后座,就是觉得这车不错。要不然这样,我骑你的机车去游乐园,你自己坐电车去?”

    中原中也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我:“几杯啊醉成这样?”

    我阴着脸,冷声道:“别污蔑人,老子从小到大还没醉过呢。”

    “那就别惦记我的机车了,车可是男人的小老婆。”

    话毕,中原中也一脚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我,吃了一嘴灰。

    我摸出手机,给老管家打了个电话:“我要买小老婆……呸,机车!”

    我恶狠狠道:“买最贵的。”

    老管家十分淡定:“一辆够吗?”

    “我要两辆!“

    哼,不就是机车吗?我也买得起!

    不但买得起,我还能买俩!

    我生气地往回走,也不着急去电车站,就让中原中也在游乐园等着吧。

    反正我是坐电车嘛,我们又没有约好时间,迟到很正常。

    方才仁王雅治帮我打掩护,我还得去谢谢他。

    回到仁王家的院子,仁王雅治正在院子里等我,小石桌上还摆了好几片瓜——很有不明真相群众吃瓜看戏的模样。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一瞧见我就乐了,还竖起两根手指:“两次碰见你‘被死亡’,你到底在玩什么啊?”

    我坐到他对面,恹恹地趴在桌上,没精打采地说:“这次算我欠你人情。”

    仁王雅治倏地安静下来,良久,冒出一句:“别难过。”

    我扬起眉梢:“你哪看出来我难过了?”

    “不要小看欺诈师的直觉。”仁王雅治竖起手指,斟酌片刻后问我:“刚才那个是前男友?”

    “这么明显吗?”我揉了揉脸,闷声道:“差点成为前男友,不过没能搞到手,我们就掰了。”

    我小声嘀咕道:“倒也不是很难过,就是一会儿还得去游乐园,我不太想去……”

    “我看人比较准,连蒙带猜也能碰对一点。”

    仁王雅治手指轻点桌面,慢条斯理道:“所以你的前男友其实还是海常的那个黄濑凉太?”

    我挠了挠头发:“你为啥这么了解我的感情史?”

    “嗐,这不是正好住在你家隔壁嘛。”

    他嬉皮笑脸道:“去年你出去散心一个月,黄濑君以为你失联了,来你家找过你,刚好是我告诉他你旅游去了。”

    银发少年双手撑在下巴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偷偷出去散心却不告诉男朋友,当时我就猜出你们会分手。那这次呢,因为什么掰的?”

    我认真地想了想,慢吞吞地说:“因为人生理念的不合,对于他而言,责任和诺言重于一切。”

    哪怕他想找到玛蒂达,这个行动里面,所谓的喜欢或者爱意我也不敢确认有多少。

    “我对他已经不信任了。”

    我扬了扬唇角,露出一个苦笑:“可以说,他曾经给过我多少安全感,分道扬镳时,就还给了我多少不安。”

    “最重要的是,我无法想象如果真和他在一起,最后我会为他妥协到什么地步。”

    连十分都给不了我的人,我凭什么把自己的十分给他呢?

    仁王雅治点点头表示理解:“你明明站在他面前,他却认不出来你是谁,第一可能是心思没有那么细腻,第二……对你的责任恐怕要重于对你的感情。”

    少年摊了摊手,语气有些无奈:“你看,我们只是邻居,可是哪怕我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也从来没有一秒钟怀疑过你不是高穗由果,而是高穗由果的孪生姐妹。”

    “你们两个情况不一样啦。”我摸了摸鼻子,小声解释:“其实我之前面对他的时候做了一点改妆……”

    仁王雅治眼睛一亮:“是易容吗?能不能教教我?”

    想起面前少年的爱好,我突然反应过来:“卧槽你套我的话?!”

    我拍了一下桌子,忿忿道:“我说你怎么忽然像闺蜜一样拉着我聊恋爱,太奸诈了吧你!”

    “都说了,不要小看欺诈师的直觉。”仁王雅治指尖绕着自己的小辫子,笑得特别贼:“能让对方站在你面前却认不出你,我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脸兴奋地给我出了个馊主意:“要不你教我怎么假扮成你,我替你去游乐园‘约会’?”

    我捏着下巴想了想,忽然觉得……这个计划貌似可行?

    毕竟我会的东西很多,易容在我这里,最多算是好用的小技巧而已。

    而且仁王祖孙对我很照顾,我免费吃过他们家这么多瓜,把我会的教给面前这个少年,似乎也不是不行。

    仁王雅治看我沉默不语,以为我不同意,语气诚恳地继续游说:“我不难教的,而且我有基础,易容成网球队成员时,外人都辨认不出来。”

    我还想戏弄一下对方,于是随口忽悠他,语气信誓旦旦:“我的拜师费可不低哦,那个首富高穗家你知道吗?先任家主为了让我教他孙女剑道,把全部家产送给我了。”

    “我没那么有钱啊。”

    仁王雅治苦恼地皱了皱脸,不假思索道:“要不这样,钱虽然没有,但我这不是还有个人吗?我爷爷的建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迟疑中带着不解:“你竟然想做鱼塘里的傻鱼?”

    仁王雅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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