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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血色盈野

    吴狄道人以化神之身硬抗显圣天威,早已名传天下,山下与城中到处是各方探子,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有心人的眼里。

    他却无所谓,一生行事,何须在乎他人。

    当今天下,令他棘手者不过三四人而已。

    白马快行,一路风尘仆仆。

    见到不平便令叶天明与徐明出手相助。

    两人修习乃道门吐纳太帝清明经,外功兼修金刚不坏,一人手握奇物儒道盘,一人掌控神兵龙雀刀。

    炼气之下,几乎无敌。

    遇到强者,便抛出三个妖兽,一个赤练大蟒,一个食月大种,一个七尾黑狐,个个都曾是炼气大凶。

    在吴狄手下扫雪半年,不知不觉实力竟也拔高几重,到了炼气瓶颈。

    如此,对于吴狄便更加敬畏几分。

    一路数千里,却不过短短五日便到了无间域。

    白马为普里斯所化,沧蓝星芝顿联邦炼体之王,来到此界实力更进一步,成功炼气破境,日行千里。

    马车在官道一路疾行,却突然听到深林中传来郎朗笑声。

    “道友,请留步!”

    吴狄轻拍马车,白马便缓缓停在路边。

    他走出马车,遥望深林,还没看到人影,却已经感觉到那股深沉恐怖的意念。

    化神!

    极为强横的化神,甚至比东方姐妹单独一个都要强。

    那声音苍老乃至于苍凉,仿佛从古墓中走出的老朽,垂垂暮气已显。

    炼气四百寿,化神六百年!

    这个人至少活了五百年了!

    匍匐在马车中的七尾黑狐听到声音微微一颤,惊诧的看向来处,神色复杂难明。

    不过片刻,草木抖动,一条小径从林中分开。

    那声音再次响起:“道友,我曾发誓不入魔域一步,还请道友莅临寒舍。”

    白马和赤练女却是纷纷皱眉,小声道:“大宗,小心有诈。”

    “哈哈哈,无妨无妨。”

    吴狄哈哈大笑,一挥衣袖便踩着小径直入深林之中。

    七尾黑狐却是跳起来遥望黑暗,叹息道:“放心吧,他没有恶意。”

    赤练女纷纷扭头过来:“那是谁,刚才他气息散发简直如真龙一般可怖。”

    七尾黑狐摇摇头,叹息一声。

    “他是我狐族的老祖宗,曾经西域的大妖师。”

    西域大妖师!

    赤练女和赤月大种纷纷心神大动,想起魔域诞生的传说。

    四百多年前,魔域还叫做西域,这里妖魔纵横,乃是蛮荒之地,妖魔弱肉强食,比现在还要恐怖无数倍,每天都在捕猎与被捕之中。

    每个妖最大的使命便是吃掉另一妖,让自己变强。

    直到一个白毛狐狸出世,一路东去,从中央圣地儒脉求取真经才扼制了那种残暴与原始。

    他天纵之姿,不仅一一压服当时的诸多魔君,还为西域创造了秩序。

    辅佐当时化神之巅的雪女统合了西域,开辟了第一个西域大城——无间城。

    无数妖魔尊称白毛狐狸为大妖师。

    那时候,风光无限。

    可惜,持续不到两百年,一个绝世大魔横压天地,一路西行,血腥的统治了西域,将其更名为魔域。

    便是雪女及诸多大魔,也被那位斩杀在无间城!

    唯有白毛狐狸逃过一劫,远走荒山,再不出世。

    传闻,他已经死了......

    “当时,九离魔君最后一刀没有砍下去,给我祖宗留了一息,并勒令其一生一世不再踏入魔域。”

    七尾黑狐叹息一声,便是赤练女等也艰难咽着口水。

    曾经魔域的王者如今只能在荒山了却残生,何其悲凉。

    不过,这也是魔域大多数人的命运!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很多大魔晚年多遭不祥,被人枭首,很少有终老之人。

    九离魔君打破了那种平和,重构了更加血腥,更加弱肉强食的世界。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伴随着血骨,一个又一个绝世大魔便诞生。

    或许,这就是殷九离要的结果。

    密林风湿,却有一片干涸净土,石板一块一块陈列至最深处。

    梧桐树下,一座陈旧的小木屋咯吱作响。

    一个弯腰驼背,须发极长的白毛狐狸拄着拐杖立在风中,静静的看着他。

    那目光深沉却比水潭还要清澈。

    “见过道友。”老狐狸率先开口,面带笑意,仿佛慈祥的老者。

    他不狡猾,也不世故。

    似乎开口便带着真诚。

    “见过老人家!”吴狄面带尊敬,他曾随姚老道拜访山中同道,对待长者总要谦卑一些。

    老狐狸引他入屋,坐在竹榻上,才再次开口:“道友一路西来,杀气盈野,已然致魔域人心惶惶。”

    吴狄却是摇头苦笑,他本欲一路疾行,却实在看不惯所见所闻。

    魔域之中,妖魔与人同存,但是人的地位却非常卑贱。

    他们世代供奉妖魔为仙神,每月都要奉上祭品,渴求仙神护佑。

    但是妖魔却以人为牛羊牲畜,常言“两脚羊”。

    而且经常出尔反尔,昨日要过婴孩供奉,第二日再次索要祭品。

    很多人妻离子散,想要反抗,却被同为村民的人捆起来献给妖魔。

    生在现代文明,感受过正义熏陶,即便是他素来沉稳冷静,也起杀伐心。

    即便这个世界的人习以为常,他却不能视而不见。

    “路遇不平事,拔剑斩心魔,一切随心而已。”

    良久,吴狄才缓缓摇头。

    正或许不正,治下子民至少还能享受温存,邪却是真邪,除了残暴他看不到一丝希望。

    殷九离,或许已经放弃这个世界。

    所以他可以无动于衷,可以冷酷的面对一切。

    “道友心善,我少年也曾游历人间,曾求学于儒脉,圣人言:不教而诛谓之虐,道友固然初心是好,但是那些妖魔也是无辜,他们生来便是如此,而今道友杀意盈野,却让魔域人类与妖魔皆惶恐。”

    沉默,良久的沉默。

    沧蓝星义务教育,曾学过论语、荀子等名篇,自然知晓不教而诛的道理。

    事先不教化,不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便严厉的惩处乃至杀伐,这不是仁慈,而是暴虐。

    茶水热气散尽,已然冰凉。

    吴狄拱手:“老人家言之有理,弟子受教了。”

    白毛狐狸却是笑眯眯躲开,捋着胡须,大笑道:“道友有圣人之相,如此,我那后辈跟着你老朽也放心了。”

    他本想将七尾狐狸要回管教,现在却是变了主意。

    当今天下敢与妖魔论交者,不过一二人。

    一位是天南圣宗的显圣道君,背剑老人。

    另一个便是吴狄道人!

    “老朽听闻儒道盘在你弟子手中,我便锦上添花。”

    老狐狸怀中掏出一本秘籍放在桌上,大笑一声,挥手而去。

    “儒脉大术,《正气赋》!

    临潍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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