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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有点冷,萧睿宸披上厚衣服,伴随着雨声睡觉。不过却是睡得很不踏实,总是如梦似醒。

    第二日一早,萧睿宸睁开眼睛,见天放晴了,大家都松了口气,现在宁愿热死人都不愿意下雨。

    这会儿萧睿宸已经饥肠辘辘了,赶紧起来熬粥,饱餐了一顿,然后专心的坐在那里继续答题,她只剩下一道题,便都完成了。

    考生们都在专心的写题,考官们已经将第一场的试卷整理出来了,先是见卷面不洁,有墨渍和破损的都挑拣出来,扔在一旁。这些自然是不能被选上的。

    剩下的试卷则是送至弥封所和誊录所,进行糊名和誊录。

    弥封所科举考试期间临时办事机构。负责糊盖试卷姓名事宜。弥封所将试卷上士子姓名用纸糊盖,钤印后编号,至考中填榜时才得拆封,以避免阅卷时考生与考官间舞弊。若错印卷号、重用号印等皆议处。弥封后之试卷,交誊录所誊抄。弥封所官将封固之卷送至公堂,由监临、知贡举饬令誊录所官当堂领取。

    誊录所科举考场内之临时办事机构。将士子考试之墨卷,分发给各誊录书手,用朱笔誊录一份,遂将墨卷封存,以朱卷交呈阅卷官,以避免阅卷官认识笔迹而生弊。试卷誊录后交对读所校对。

    对读所,内设对读官及对读生。对读所职掌是核对誊录所送交的朱卷与墨卷是否完全一致,倘有讹误,即予改正。对读后,各对读生将姓名籍贯注明于墨卷之尾。自此外帘处理完试卷,将试卷送给内帘收掌官。

    因至公堂后进有门,加帘以隔之,后进在帘内,称内帘;帘外为外帘。主考官及同考官居内帘,主要职务为阅卷。其于人员提调、监试、收掌等官,掌管理试卷等事,亦居内帘。外帘为监临、外提调、监试、收掌、誊录等官所居。外帘各官管理考场事务。内外帘官不相往来,有公事在内帘门口接洽。

    内收掌将试卷分为若干不等份,在主考官、同考官的监督之下抽签分配的,所以阅卷人员也不知道自己改的是哪位考生的卷子。阅卷人员将初阅后中意的卷子,推荐给同考官,这类试卷叫“荐卷”。

    同考官即副主考,会在他中意的试卷上批一个“取”字。批了“取”字的卷子再送给主考官,如果主考官也中意,则会在试卷上批一个“中”字。考生的命运就此被最终决定。

    十五日为第三场,试以五道时务策即结合经学理论对当时的时事政务发表议论或者见解。

    自从下过那场雨之后,接下来的天气都很好,只是天气太好,却也是难熬,号房空间狭小,太阳一晒,汗流浃背。等到了傍晚的时候,稍稍有些凉意,可是蚊虫非常张狂,嗡嗡嗡直响,萧睿宸便点上艾草,虽然是熏了蚊虫,可是他也不好受,因为整个考棚里开始弥漫着艾草的味道。

    八月十五日,中秋节,萧睿宸躺在那里,月光透过号房顶上的那个破洞照了进来,他不禁想起了阳川府的夏书瑶,这会儿她在做什么呢?

    一进瑶芳斋的后院,满院子一股甜蜜蜜的酒香,夏书瑶还在灶房里忙碌,灶头上几只一尺多高的大木桶,桶里盛满了枣。

    “阿姐,你又在做糯米枣吗?”夏书静笑着问道。

    “你怎的进来了,又留语冰一个人在铺子里,竟是偷懒。”夏书瑶语气轻柔,没有丝毫责备之意。

    “晴岚在呢,我就进来看看阿姐在做什么,要不要我帮忙?”夏书静嘴一向甜,明明是自己想偷懒,却好像是真的是她说的这般一样。

    “我还不知道你呀,这是刚做好的,吃吧。”说着夏书瑶就将一旁糯米枣推到她的跟前道。

    “谢谢阿姐。”夏书静眉眼弯弯的说道,“阿姐,刚才苟春苗来了,又买了三斤糯米枣。”

    “哦,前面的糯米枣没了吧,陈家的送去了没?”夏书瑶问道。

    “早就送过去了,晴岚去的,还得了五文钱的赏钱呢。”夏书静道,“阿姐,我跟语冰商量了一下,明日起,我们就要绣屏风了,这铺子就不能看了。”

    夏书静原本只以为长姐有了铺子,肯定会清闲许多,她和语冰就帮着看看铺子,俩人也就暂时将绣花挣钱的事情放下了,可是俩人也在这铺子待了两个多月了,知道长姐挣钱不容易,每天都要给人赔笑脸,而且挣得也都是小钱。

    所以,俩人一合计,便准备继续刺绣,然后找了这阳川府的绣房卖出去,阳川府这样大,相比她们的刺绣肯定能卖上更高的价格。

    “是不是知道年底的时候,阿奶来了,你们手艺生疏了,怕被骂啊。”夏书瑶打趣道。

    “才不是呢,我们俩就是觉得不能荒废了,而且晴岚做的很好,比我们还要好。”虽然她和语冰都读了书,可是在算学上,却没有晴岚这个小丫头算的快。

    晴岚学字不快,唯独这算学,进步很快,如今算盘也会打了,夏书瑶便夸她有做生意的天赋。

    既然书瑶和语冰两人都不能帮着看店,夏书瑶便准备叫张兰花来帮忙,毕竟她和晴岚两个人有些忙不过了,而张兰花的腌菜摊子也可以不去了,放在铺子外面代卖就可以。

    张兰花闻言,笑道:“明日是中秋节,我还想着要带着糯米枣和醉枣去卖呢。”

    夏书瑶点头道:“好啊,我也跟你一起去。”

    只要缝了节日,这生意就会比平日里好上二三倍,所以夏书瑶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赚钱的机会,上次乞巧节的时候,铺子里的点心就卖的比平日里好。

    看来明日,还得让书静和语冰再帮忙一天了。

    八月十五,萧睿宸在贡院里考试,夏书瑶则是打扮的跟个小子一样,跟着张兰花出门去摆摊了。

    夏书瑶年纪小,所以她不想让旁人说三道四,而且万一萧睿宸考中了举人,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她是举人娘子,这般抛头露面也是不好,索性她就还是从前那没出嫁的打扮,那是她来往镇上与薛家沟的时候,都是这副打扮的。

    张兰花还是第一次见到,上下打量个一番说道:“不仔细瞧,还真的看不出来你是个女儿身呢。”

    夏书瑶从前可是没少这么打扮,所以精通此道,她还特意将脸和脖子弄得黑一些,这样看起来更像一个小子,而露在外面的双手,则是戴上了特制的手套,因为这些吃食都需要用手拿,所以为了避免手不干净,她特意用油布做了手套。

    生意确实不错,只一个上午,却抵得上铺子卖两天点心了,下午的时候,夏书瑶和张兰花就回家了,因为今日是中秋节,不似乞巧节,晚上才是最热闹的,中秋节晚上大家都是要回家去跟亲人们团聚的。

    回到铺子后,见点心都卖的所剩无几,她今日也不打算再做新的,便让晴岚挂上打烊的牌子,将剩下的点心和月饼都拿到后院去,留着晚上她们自己吃。

    晚上不止有点心,早上她和张兰花出门后不久,苟春苗就送来了二斤五花肉还有两根排骨并几根大骨头,说是她爹让她送来的。

    这苟老三,如今还没有对张兰花死心,不过自从张兰花找他谈过后,他便不再去张家提亲了,而是隔三差五就往夏书瑶这里送些肉和骨头来,有的时候,张兰花去取做肉脯的肉的时候,苟老三还会多给上几斤肥肉,让她回来炼油。

    夏书瑶倒是也没客气,因为她也看的出来,张兰花已经有些活心思了,毕竟苟老三除了长得又丑又凶,其实人真的很不错,并不是外面传言的那样。

    晴岚也问过苟春苗,她娘亲是怎么没的,苟春苗只说是病死的,还说她爹从来不打人,就连她弟弟苟有福将自家的小猪仔弄死了,他爹虽然生气,可是自罚了弟弟一天不能吃饭,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他。

    张兰花知道后,也知道自己是被之前那些传闻给骗了,不过谁让苟老三长得不仅难看,还一脸的凶相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跟传言说的一样,是个暴戾的人。

    哪成想到,他却是个心思细腻,而且性格还不错的人。

    苟老三也知道他在外面的名声不好,谁让他倒霉呢,娶的第一个婆娘,还不到一年,孩子都没生一个,就因为半夜偷吃东西噎死了。

    第二个婆娘,倒是过了十多年,生了春苗和有福,可是却得了肺痨这个病,药没少吃,可是不见好,最后竟然瘦得皮包骨,还一直咳血,也没了。

    苟老三虽然是卖猪肉的,照理说应该挺有钱的,但是奈何第二个婆娘是个药罐子,家里的银钱都给她买药了,他只攒了二十五两银子,所以第一次去张家提亲的时候,他说给五两银子的聘礼,苟老三也知道张家父母对张兰花不好,所以不想给他们太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