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羽的脸上映着月光，害羞地把脸藏进被子里，五个人不依不饶，罪恶的双手伸进了晓羽的脖子，胳肢窝，她笑得咯咯的，一屋子都是笑声。
第一晚她们说到了凌晨三点，从天文地理到诗词歌赋，从哪家小吃店好吃到卫生巾牌子哪个好用，所以第二天早上，没一个人站得利索。
教官却凶得很，一米九的高个儿，一出声吓得几个人一哆嗦，“同学们！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教官！”
苏夕瞟了眼晓羽，两人一副被吓坏的模样，立马努力站好。
“我姓卢，你们可以教我卢教官！记住我姓卢，不姓驴，上回学生都叫错，叫我驴教官，我知道我长得像驴，但是我姓卢！”
教官咳了一声，“现在我来跟你们打个招呼，同学们好！”
“卢，驴教官好！”
人群里的声音明显出现了分歧，引起一阵哄笑的背后，是没睡醒的苏夕。
“我都说了，我姓驴，不不，我姓卢，刚刚谁叫我驴教官？”
晓羽捂着嘴笑，小声地推着苏夕，“苏夕，你快醒醒。”
苏夕忍不住笑，她确实没见过长得这么像驴的人。
驴教官让所有人开始站军姿，其实苏夕倒是觉得站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驴教官说要挺胸抬头，双腿夹紧，胳膊肘夹紧，全身都得紧，像个雕塑。
驴教官走来走去，“我给你们说，当初我们站军姿的时候，那小腿之间夹张纸都不会掉，后面突然来个人推你，也推不动。”
说完，他就开始推，第一个下手的就是吴明，“嘿，看吧，你们这个军姿不对！再延时30分钟。”
苏夕的眼皮儿打着架，可这驴教官还在强调屁股夹紧的重要性，没几句话，驴教官就走到了苏夕面前，歪头看着苏夕，“你们看看，站军姿还能睡着的人，厉害了！再延时30分钟。”
“啊……”
人群里有了小小的抱怨声，吴明被推倒，那是人之常情，苏夕这站着能睡着，就显得不被宽恕了。
站到最后，在驴教官说停的那一刻，每个人都像是被弓箭上弹出去的箭，直接倒在了地上，“原地休息10分钟。”驴教官终于有了点人性。
“哎，昨晚说那么多，真的好困。”苏夕倒在了晓羽肩上。
晓羽拍了拍苏夕的背，“昨晚我倒是很早就睡着了，你们说的什么我也记不清了。”
“你当然睡着了，你又不肯说你喜欢的是谁，然后大家个儿跟打了鸡血一样，你倒好，睡着了。”苏夕无心地抱怨着。
晓羽愣了愣，半晌后推醒了睡眼朦胧的苏夕，“苏夕，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的秘密，你不许给别人说。”
苏夕真诚地点着头。
晓羽把手藏在衣角下往遥远的方向指，苏夕顺着方向去看，只看到了萧晨，陈岩……
苏夕有点着急，“哪个啊？”
“就那个16班的，唯一一个站着的，盯着地上发呆的那个。”
苏夕放心了，笑着问，“叫什么名字？”
晓羽凑着她的耳朵，像说一个美丽绝伦的秘密，“他叫李一伦。”
自从知道晓羽喜欢16班的李一伦之后，苏夕总是默默地观察着晓羽。
她发现，晓羽总是无意间往那个方向瞟，休息的时候，也愣愣地盯着李一伦。
“苏夕，你看他，他喜欢盯着地上发呆，不知道地上有什么好看的。”
“苏夕，你看他，他刚刚想走过去，被旁边那个同学绊了一脚，不过他没有摔倒，他就又踢了那个人一脚，那个人叫王磊，他俩是发小，所以才这么闹着玩，不然别人可不敢惹他。”
“苏夕，你看他……”
被捂住了嘴，晓羽还是傻笑，苏夕不解，“你喜欢他，你怎么就知道你喜欢他呢？”
“我从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我一看到他，我的心就加速地跳，一直到现在，我知道他所有的事情，我知道他所有的朋友，但是他应该只是认识我，仅限于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苏夕仍是不懂，“那你怎么就知道你喜欢他。”
“我喜欢看他，他在的地方，我一定会看他，看到他，我就高兴。不过，苏夕，这是我的秘密，我只给你一个人说过，我求求你，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好吗？”
苏夕握着她的手重重地点了头，她是第一次听别人说秘密，她也在心里默默发誓，等自己有了秘密，也一定要告诉晓羽。
无意识地又远远地瞟了一眼萧晨后，驴教官指挥大家走齐步，左手出，右腿迈，手臂打直，与身体大约成45度。
大部队随着东北话的一二一的节奏往前走着，很美妙的是，萧晨的大部队也从对面走来。
这是这几天来，苏夕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萧晨，他认真严肃，眼神直直地盯着前方，眉眼之间一股英气。
苏夕在心里笑，笑他那股子认真劲儿，笑他那股子傻劲儿。
脑子里突然冒出晓羽说的话，笑容就在脸上轻轻停驻，难道这就是晓羽说的喜欢，苏夕喜欢看萧晨，看到萧晨她就高兴，这不跟晓羽一样吗？但苏夕不了解萧晨，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爱不爱看恶作剧之吻。
“停！停！停！”
驴教官发了火，站在思虑的苏夕旁，“打住！你这同手同脚跟谁学的？我有这么教过你吗？”
苏夕这才定了神，发现自己的左手和左腿像好姐妹一样，齐刷刷往前怼，慌了神，又换成了右手和右脚。
“这位同学，我看你没好好学吧，出列，自己去边上练练，练会了再入列。”
苏夕尴尬地笑了笑，萧晨大约就在自己咫尺之间，心里觉得无比丢脸，一旁传来个声音，“教官，我走齐步走得也不好，我也出列练练吧。”
这声音来自隔壁，但不是萧晨，是陈岩。
他屁颠屁颠地跟在了苏夕身后，等到苏夕瞪他后，他哄着苏夕，“刚刚你样儿特别可爱，跟小熊一样。”
苏夕在心里念，你才像小熊，你全家都像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