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的声音，像知了一直嗡嗡，充斥耳膜。
幸好陈晓羽给苏夕提前做了心理铺垫，才不至于跟他们吵起来。
陈岩从这些话里大概了解了一些，等苏夕坐下后，用力地拍桌子，“后排那些人，哔哔什么，再他妈念，就给我滚出去！”
苏夕扯陈岩的衣袖，示意他别闹，陈岩拍了拍她的手，单手撑在桌角，随手指了指狠狠瞪着苏夕的女孩，“你瞪什么，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怎么？”
女孩是李园园的同桌，“苏夕，你推了园园下楼，还让陈岩的爸爸帮你摆平。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杀人犯，恶魔，我们不愿意和苏夕做同学，请你自己退学！”
陈岩不可置信地走到那女孩面前，“你说什么？”
有人抵抗，“王胖子亲眼看到的，结果现在王胖子坐牢去了。陈岩，你家大业大，权势滔天，也不至于这么欺负弱小吧！”
同学群里你一句我一句，陈岩毫无招架之力，完全没想到，这个案件八字都没一撇，怎么一晚上就发酵到这个程度了。
罗老师到了教室门口，及时制止了大家的争吵。
“苏夕，你出来一下。”
陈岩站起来，预备和苏夕一起去。
罗老师呵斥，“陈岩，这是公事，你不能参与。”
苏夕对陈岩使了请他放心的眼神，走到门口，罗老师背后站着的是一个警察，同学们亲眼看到这个警察带走了苏夕。
这个传言在学校里，已经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
到了警局，苏夕并不害怕，李警官还是问她那些问题，“你和李园园关系好吗？那天晚上你为什么那么晚才走呢？李园园跳之前和你说了什么话。”
苏夕一五一十来来回回地陈诉，最后在警局提取了自己的dna。
本来一开始，警方初步判定是自杀，但在尸检的时候，发现李园园不仅怀孕，其口部有其他女性的dna，担心是苏夕和李园园发生了争执，苏夕一气之下将李园园推了下去。
刚好，李园园自杀的楼道监控已经坏了，而另一监控又清晰记录着苏夕从侧面拐了过去的画面。
苏夕是此案的嫌疑人，只有对比了dna，才能洗清。
还有三天就要期末考，学校担心此事件影响学生们的备考，却被解读为包庇苏夕的一种行为。
整个事件，仿佛有一个背后的浪潮，在推动舆论向前。
下午，苏夕从警局回到学校。一楼有一个正在扫地的妇人，正往墙上贴着传单。苏夕拐角想去上个厕所，在厕所门口看到了这张传单。
上面写着苏夕的个人信息，“杀人犯”“还我女儿”等红色字样，惊心怵目。
苏夕拼命地撕掉贴满了整个厕所的传单，塞进垃圾桶，发现一楼处处都被贴满。
那个妇人，转眼也看到了苏夕，往传单上一看，眼睛像中了魔，抓住苏夕的手，大喊，“你还我女儿，我女儿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害她。”
苏夕用力挣扎，“阿姨，我没有杀你的女儿，你可以去问警察，过两天dna对比检验出来了，我就清白了。”
李妈妈根本听不进去，拿着手里的扫把往苏夕身上打，“我就这一个女儿，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夕百口莫辩，手臂被抽出猩红的痕迹，很多路过的同学开始围观。黄靖彤听到撕打声，只敢从二楼往下瞟，那些抽打好像在自己身上一样，每每一次，黄靖彤就在心里尖叫一次。
韩夕凝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黄靖彤未忍住缩成一团，“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什么啊，没出息，跟我过来。”韩夕凝蹲下在她耳边轻语，又若无其事地拖着她去天台。
黄靖彤到了空无一人的天台，憋了一天一夜的情绪就要崩塌，抱成一团缩在墙角，“夕凝，不是我，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我没想到，她会自杀啊。”
韩夕凝很是不悦地抬起黄靖彤的下巴，“你在说什么啊，黄靖彤，我什么时候让你去做什么了，你是嗑药咳多了，胡言乱语了吗。”
黄靖彤有种陷入巨大旋涡的恐惧感，“韩夕凝，我现在口袋里还有没花完的钱，是你给我的，你告诉我李园园怀孕了，让我去威胁她，让她不去告发我们。”
嗤了一声，韩夕凝移开自己的手，站了起来，缓缓踱在栏杆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里是有你在酒吧里嗑药的视频的，如果你说一些我听不懂的，那应该是你嗑药咳多了，出现了幻觉，胡言乱语。”
黄靖彤这才意识到韩夕凝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一个人身上，从地上爬了起来，“韩夕凝，你让我给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全让我一个人认吗？我也不是吃素的，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昨天晚上李园园才跳楼，今天一早我就能让所有人都针对苏夕，你以为，我不能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我劝你不要威胁我，我不屑和你玩。”
韩夕凝并不慌乱。
黄靖彤刚刚的硬气被显示击退了下去，睫毛膏哭花了眼睛，一揉看着十分廉价，揉了之后，抓着韩夕凝的手，“那你还要我怎么做？”
韩夕凝觉着黄靖彤的手特脏，用指尖抵开，“我想，警察会一一排查李园园的同学关系，我们都会被喊去一一问话的。到时如果我俩说的话不一样就不太好了。”
黄靖彤猛地才明白韩夕凝叫她来谈话的目的，“你的意思就是我做的这些事纯属我自己的意愿，跟你无关，如果我被问了，一个字都不要提你是吗！”
韩夕凝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是，当然一个字都不要提我，最好是，你说跟我不熟，不算朋友，免得警察把我俩联系在一块。”
沉闷的午后，炙热地令人心烦，韩夕凝精致的面容清澈无比，但渗透着一丝恐怖。
黄靖彤感觉到一股从胃部深处传来的恶心，内心难受地一句话都回复不了。
韩夕凝仍然还是有些担心的，蹲下，往黄靖彤手里塞了几张钱，“别忘了，我们本来就不一样，就算你要跟我斗，我家里也有人接着我，我不会摔。但你就不一样了，你家可是归我舅舅管的辖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