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他心想。
伸手一摸，鱼鳃此时只剩下浅浅的一道，而他还没能看见水面。他感觉现在就是在用一个塑料袋捂住口鼻在呼吸，多喘上几次氧气便濒临耗尽。
他想要吸进新鲜空气，却使不上劲。更糟的是，他肺部好像开始进水。
于是他连忙捂住鼻子，想要靠憋气再坚持一段时间。
他跟凯瑟琳明明是同时吃下鱼息草的，前方的凯瑟琳却看不出任何反常。
大约是刚才被触手缠住时过于紧张，呼吸过快，影响了鱼息草的效果，使之提前结束。
他死命憋住一口气，加快速度向上游。
凯瑟琳似乎感觉到身后的动静，狐疑地向后看了一眼。
林奇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用手势向她解释，只管游，渐渐地他就超过了前方的凯瑟琳。
凯瑟琳隐约感到了他的不对劲，便在后面托着他，助他一臂之力。
前方还是如夜幕一般浓重的黑，林奇慢慢变得绝望。
像是一条看不到希望的路。前方等待他的是死神。
就在他快要脱力，自我放弃时，终于到达水面。
“哇哈！”林奇冒出头，大口喘气。猛然灌入的新鲜空气使他的肺一瞬间似要烧灼起来。
他手脚并用，艰难地移动到岸边，半靠在一块石头上大口呼吸。
凯瑟琳从他旁边经过，看着他这副样子直皱眉。
“啊哈—”林奇还在艰辛地呼吸。他从未觉得呼吸是这么一件令人同时感到幸福与痛苦的事。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调整过来，翻了个身，躺在岸上，两眼木然地望着洞顶，双腿还浸在水里。
“你怎么回事？”凯瑟琳皱眉问。
林奇兀自还在吸氧，没力气搭理凯瑟琳。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来，觉得自己可以正常呼吸，捡回一条命来。
“我...”他还在喘气，“这不是到时间了吗？”
“你说鱼息草？”
“对啊！”
凯瑟琳看着他道：“我跟你同时吃下去的，没道理你先到时间。”
说着她摸出怀表看了看：“这还差点才到时间呢。”
“真的？”林奇不敢相信，凑过去看。
指针所在的地方果然离整整一个小时还差上几分钟。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刚才挣扎的时候费了太多力气？”
“这不可能。”凯瑟琳一脸严肃。
林奇闻言抬头：“为什么？”
“鱼息草的效果是不会因为你在水里花了多少力气而受到影响的。一根草就是一小时，不管你在水里睡觉还是在水里狂游一小时，都是一样的。”
“那我为什么...”林奇听到这里，也终于意识到不对。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然就是鱼息草时效并没有过，只不过你太没出息，一被缠住就慌得呼吸都不会了。”凯瑟琳继续用言语鄙视他。
“我才没有！”林奇反驳。他刚才在水里慌是慌，但还不至于呼吸都不会吧！
咦，难道我真的因为在水里，所以不会呼吸了？
他仔细回想那时的情境。
不对，他被缠上之前脖子处的鱼鳃就已经变浅，呼吸也微微有些困难了。直到从触手那里挣脱出来，鱼鳃就只剩下浅浅一道。
“那个缠上我的触手是什么？水草吗？”他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
“我也没见过。”凯瑟琳居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连你都没见过？”林奇不能不说不惊讶。
“本来我以为是深水乌贼，或者八爪水藻之类的东西，但看着又不太像。不像是一只一只的乌贼，或者一团一团的水草，倒像是水底下整个一片都是。但底下太黑，我也没看清。”
林奇听完也是一脸迷茫。他见识还不如凯瑟琳多，就更不知道是什么了。
这时他瞟到墙上的一根血管，一震，道：“你说是一整片，难道...是这洞穴的一部分？”
凯瑟琳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说：“也不是没可能。”
“这可真是...太恶心了。”林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洞穴就是这么诡异。”
“哦对了话说那个蜘蛛又是怎么回事？它怎么能在水里织网？”林奇想起那只在水下捕猎的恐怖生物，连忙问。
“那是水蜘蛛，”凯瑟琳缓缓回答，“就是以在水里织网捕猎为生。”
说着她打量了下周围：“在这种地方出现倒是不奇怪。”
“这东西很厉害吗？”林奇想起凯瑟琳见到对方就跑，而且看起来很是着急。如果是普通生物，断不会让凯瑟琳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如此反应。
尽管水蜘蛛不过拳头大小，捕获的又是刺猬鱼那样的小猎物，他也不敢小瞧。
“那可算是黑海中的终极猎手之一，”凯瑟琳道，“别看它动作又慢，体积又小，一只水蜘蛛的毒可以毒翻一头海牛蛟。”
“什么？”林奇瞪大眼，“海牛蛟？”
“所以我刚才才让你赶紧跑。不然我俩都得葬身在这里。”
“居然这么可怕的吗...”
“它们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就像这里。大多数时间生活在水里，但离开水在陆地上也能存活一小段时间。惹上了就完蛋。”
“...这都被我们碰上了吗。”林奇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大老远跑这奇怪的岛上来，好几次差点没命不说，财宝更是影子都没见着。这会儿又遇到剧毒还水陆无敌的蜘蛛，大约是老天爷后悔给了他第二条命，想收回去吧。
“那我们现在...”他被绝望包围，“只能倒回到地道里面去了。”
凯瑟琳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她说：“我认为我们再进去那个地下迷宫也很难找到下一个出口。”
“你的意思...”
“我还是想通过这条水道出去。”
林奇着急了，说道：“我理解你眼看出口近在眼前的焦急。我也不想再回去地道那个破地方。可下面又有触手怪又有水蜘蛛的。更重要的是咱们就剩下一根鱼息草，一人半根就只有半小时可以用。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凯瑟琳沉思了一会儿，道：“我有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