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来源于未知，后来发现自己熟悉的东西才是未知，这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连回忆一下都要疯掉，封武庆幸那些不堪设想的事情不是真的发生，然而这一切身为纸片人的临渊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大概是感受太过真实，封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久久不能反应。
开车的“曹旭阳”当时说的话点醒了他，这就是临渊所谓的惩罚？惩罚他没有答应临渊的要求，还拂了他的面子？
“临渊，”封武找回了一点点真实感，低声说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临渊起身，从那一阵阵轻笑声可以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之前跟吴明学来的小把戏罢了，正好用在你身上试试。”临渊带着探究，贴近了封武，“似梦非梦，似幻非幻……封武，你都在那里面见到了什么。”
封武别过头，跟他拉开了些距离，忍着不适说道：“就是平常梦境一样罢了，没什么特别的，非常无聊的手段把戏！”
他才不会傻到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而且临渊是理解不了他梦境中的那些。
被带到凌口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封武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等着萧清羽一天又一天，拼了命地跟临渊周旋，这日子好像没有尽头。
算着时间，不出意外萧清羽早就恢复了双眼，何况还有医术高超的许忆在。封武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临渊对封武的逞强说谎感到无奈，封武昏睡的好几天里，无论是胡言乱语、还是崩溃哭泣，全部都没能逃过他的双眼。
“那就再来一次吧。”
平淡的语调，在封武耳中却如同恶魔在心头呢喃，要将他再次推到黑暗的深渊里……
“不要！”封武急了，想都不想便拒绝，随后又讷讷地说道，“你的要求，我会考虑……”
还是他退步了，临渊低低地笑着，笑他的不自量力。
“吴明的伤都是皮外伤，看着可怕了些，其实没有危及性命。不过按照当时的情况，若是不管也是死路一条。下手的人很有分寸，是留了几分面子的。”临渊道。
封武一听吴明还活着，心头的一块石头就放下了。
“我可以……可以去见他吗……”封武问道。
虽然隐约知道，临渊是不可能答应的。但他还是赌了一把，他有些事要当面问清楚吴明。
临渊质疑：“你要见他？”
“你想见他可以……”临渊中断了。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一定又是什么要求、承诺来做等价交换，封武犹豫着。
临渊继续道：“现在金蝉宗主应该跟吴明在一处，之后等他走了你再去，最好不要跟金蝉宗主和其他人直接碰面，否则又惹上麻烦。”
封武没有料到临渊就这样答应了，还替他着想了一番。
他将信将疑，临渊却坦坦荡荡。
封武别无选择，就算明知前面是一个坑，他也得往下跳。
临渊好心解释道：“我还不想把你逼到绝路，我要活的封武，而不是死了一半的你。如果你现在不懂，没有关系，我可以慢慢等。你真正懂我意思的时候，你就是我的所有物了。”
封武觉得临渊一定是脑抽了，心情好得过了头，才会说出这样不着边的话来。但不管怎样，临渊也算坦坦荡荡，在他面前没必要再伪装什么，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随后，临渊替他打发走了其他的人，封武得以单独面对苏醒的吴明。
吴明的房间点明了几只烛火，显出暖调的温馨。临渊也不屑于偷听他们说什么话，只放了封武一人进去。
靠在床头的吴明见到来人，淡淡瞥了一眼便继续低着头，藏于暗处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封武小心翼翼地开口：“吴门主，你伤好些了？”
想到上次单独舌下他一人，总有些亏欠之意，在加上之前受他帮助，封武对他很客气。
吴明没动，说道：“封武神君关心我？他们用我所受的伤那样污蔑你，怎么还会来见我？”
没错，凌口峰之上聚的这些人，除了知情的临渊、封武，谁都相信串通魔修的罪名是封武坐实的。吴明也不例外，他也在试探封武。
封武苦笑，道：“你就知道是污蔑我了？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跟魔修走得近。不因为别的，他们更真实，我能跟他们打交道罢了。”
吴明所受的伤，正是魔修打出来的，封武又急忙说道：“不过我可没有陷害你，没人逼你去追萧清羽和江灵儿。擅自跑到魔域里，还险些伤了魔尊的掌上明珠，能完好回来就不错了……”
在吴明哀怨的眼神下，封武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了。
“萧清羽？你的好徒弟？”吴明力不从心地轻笑，“为了救你的徒弟，你不顾一切，那么我为了我门中族人，又有何不可！”
说到激烈处，吴明的额角都起了青色的血管。
封武更愧疚了，他大概能猜到当时他抛下吴明逃走后，吴明跟临渊都发生了什么。
用灵根草作为筹码，要吴明为他做事。吴明别无他法，又打不过临渊，只能任人摆布，做个棋子。
“我身上有几处伤便是拜你那好徒弟萧清羽所赐！明明是云岚的大弟子，却跟魔修一起为非作歹，重伤道修！”吴敏恨恨道。
封武心中咯噔一下，原来萧清羽早就恢复了……他再也不能给萧清羽找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让自己再努力努力、再多撑一天、再多等一天……
吴明以为封武流露出来的惊讶是不相信萧清羽会做出那样的事，便又残忍地说下去：“将我送到凌口峰的是跟萧清羽一同对付我的魔修支族，萧清羽在山下跟他们告别，回了云岚山。”
吴明恍然大悟，跟封武想到了一处，有些幸灾乐祸：“呦呵，封武神君，你那好徒儿都到了凌口峰山脚下，也懒得上来看你几眼……这十五年的情分竟然轻如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