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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出乎意料

    目光不由自主落到韩敬修的身上,可是,从这里仅能看到他的一个侧脸。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异议。

    陆续又有两个人上台阐述自己的概念,说的什么,顾君齐完全没有听进去。

    事实上她整个人心慌不已,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等她的作品一出来,大家肯定会怀疑她是抄袭了别人的,无论从手法到立意,都有模仿叶锦然的嫌疑。

    可是……这种刚柔并济的创作方式分明是她一直以来所推崇的。

    但那又怎么样?

    她不是知名人士,先前没有作品广为流传,所以,也不俱任何可以供考究的东西。

    而且一个新人,谁会在意你的创作习惯用哪种手法。

    韩敬修靠到椅背上,略微扬首看着她说:“看来你没有仔细看过比赛规则,上面明确说过所有入选作品的所有权要归‘忽梦’所有,也就是说,接下来所有的运营推广方式,也都要由‘忽梦’来操作。这样一想,让她的作品入选是好的,死死压着不让她有出头之日就好了。但凡来参加比赛的,不就是打算要利用‘忽梦’这块起跳板一夜成名。可是,到底能不能成名,得看‘忽梦’愿起花多少力气捧红对方。”

    主持人念了三遍“顾君齐”,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怔愣的抬头。大屏幕上闪烁熟悉的东西,才确定真是轮到自己了。

    顾君齐慢腾腾的站起身,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走上去。

    上去之后说什么呢?着重强调别人嚼烂的?还是干脆指认叶锦然抄袭?

    可是,她没有证据。况且,那个束手无策的人分明是自己。

    顾君齐暗骂自己无能。

    同时望向评委席。

    果然,韩敬修也在侧首望着她。

    韩敬修只是没想到,他一心想要知道姓名的人,竟是先前看好的人。世界真是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顾君齐一眼,继而从容的转过头去。

    顾君齐的脊背仿佛有一只手在推着她前行,一步一步,再怎么不愿,还是没能幸免的站到了台上。众目睽睽之下,紧张的更厉害了,全身都在出冷汗,很快将雪纺衫子都打湿了,粘乎乎的很不舒服。

    台下的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因为自顾君齐上台,已经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了,而且明显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只一张脸白的吓人,就像受了严重惊吓。

    没人知道她心里正在承受怎样的煎熬,一时半会儿根本不知如何扭转局面。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任风雨洗涤,飘飘荡荡,越是害怕越是靠不了岸。更抓不到可以依靠的东西,所以一切只能凭天由命。

    那边主持人轻轻的提醒她。

    “顾小姐,可以开始了。”

    顾君齐闭了下眼睛,迫使自己稳定情绪。终于慢慢的集中注意力望向台下,看到韩敬修的时候又忍不住想,他明知道抄袭的人是叶锦然,为什么不当场揭穿她?

    不敢再想下去了,只怕自己再想一寸,就要不做任何反抗的落荒而逃。到时候就真将抄袭坐实了,能不能取胜还不要紧,她实在容忍不了别人说她是小偷。

    她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那一时情感涌动,真是付诸了深厚的情感,这会儿却要舍弃了。

    顾君齐吞咽了一下口水说:“这件作品的名字叫裂裳,表示的是可以撕裂的衣裳,深度反应的主题是人的多变性。每个人除了一个示人的表面,都有一个隐藏的自己。所以,有的时候风格真的很难说。就像我们每个人的衣柜里,总有几套风格迥异的衣服,仔细想想是性格使然。我想用这件衣服表现人的多变性,所以,这件衣服的整体风格是任性的,张扬的,因为敢于改变的人都是勇敢的人。所以,这件衣服是为了鼓励人们积极向上,摒弃墨守陈规。由其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中,难得有人勇敢的做最真实的自己。如果你想宣泄,却难开其口,那么用一件衣服来表达你的用意其实再好不过。只要你穿上一件个性分明的衣服,别人就很容易从你身上接收你要表达的信息,实则这是一种沟通方式的变革。如果有一天,你烦了,你累了,穿上你喜欢的衣服去大街上走一圈,懒得说话即便熟人也不张口。做个任性快乐的自己,但是脱掉衣服的时候请恢复如常。生活不能时时刻刻充满情绪,毕竟那会毁掉太多珍贵的东西,也会不可避免的逼疯自己。从经济层面讲,现在的消费这样高,一些普通的上班族每天要穿得光鲜亮丽,就一定要在自己的生活费里压缩,否则很难维系知性优雅的形象。然而既然是撕裂的衣裳,就说明它不怕被‘毁掉’,就像生活中的我们可以一分两人……”

    顾君齐说着,就直接向工作人员要来了笔,直接在自己原有的作品上大刀阔斧。她的速度很快,仿佛不用思索,只要下笔线条就是流畅的。很多东西早已了然于胸一般。也只有顾君齐自己知道,这是她临时迸发的概念,用来救场的。至于管不管用,当真不抱任何希望。只要能平安无事的走出这间会议室就好,不至于太过落魄,也不用被人说成抄袭,说白了就是保自己的一时太平。

    几分钟后,改变过的东西在投影仪下重新出现在大屏幕里。

    台下评委们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一时间说不出是褒是贬。

    但是,顾君齐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终于交差了,将自己从悲摧中解救出来。这场比赛她真的是不该来。

    不等分数出来,顾君齐在别人的惊讶声中走下台,接着头也不回的出了会议室。

    主持人在台上试图唤回她,可是,顾君齐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

    身后那扇门板微微关合,全身的力气顿时被抽干了,她整个人靠在门板上微微啧息。不知道刚才的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那时候慌张尴尬,真想一走了之。

    就算被别人说成懦弱也不要紧,至少不用历经心理上的百转千回。

    顾君齐紧了紧拳头,才发现刚刚握笔的那只手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指掌一开,感觉到徐徐的清风,从走廊的窗子吹进来,凉凉的,仿佛一只软体动物在慢慢的爬行。

    调整情绪之后,身体渐渐恢复一丝气力,才起身下楼。

    拿着手机想给宋微然打电话,她觉得委屈,所以第一时间想要说给宋微然听。

    响了一声又挂断了。

    顾君齐收起电话,没有立刻离开,一直坐在车里等。

    时间不知多去多久,貌似真的很久,透过挡风玻璃,她看到韩敬修和两个快步走了出来。

    她推开车门跳下去,踩着高跟鞋一路飞快的冲过去,一伸手“哐”一声将开启的车门按合。

    “我有话要问你。”

    韩敬修若有所思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后,对身边的助理和司机说:“你们先回去吧。”

    人一走,他重新拉开车门要顾君齐坐上去。

    顾君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恶狠狠的看着他,仿佛一只会吃人的小兽。

    韩敬修淡淡说:“你觉得站在这里聊真的好吗?”

    很快那些工作人员和参赛者都要陆续出来了。

    顾君齐这才上车。

    韩敬修将车开到附近的一加咖啡馆。

    坐下后,问她:“想喝点儿什么?”

    顾君齐直接问他:“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韩敬修挑眉。

    顾君齐一时激动不已:“你分明知道我没有抄袭任何人的构思,相反,那个叶锦然的东西是抄袭我的。你既然知道,做为评委,为什么不当场指出来?”

    顾君齐说话时紧紧握拳,将自己的指头都要捏断了。

    韩敬修整个人仍旧从容淡然。

    只问她:“证据呢?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叶锦然抄袭你的概念?如果你可以说,她一样可以控诉你抄袭。”

    “但是你分明看到了那是我的东西。”

    “你觉得我站出来替你证明,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她的创作,他又怎么能够看到?只怕会引发所有人的思考。到时候即便她真的胜出,靠的亦是自己的实力,也会被所有人认定胜之不武,靠他上位也说不定。韩敬修提醒她:“到时候,多难听的话都会有,怀疑你跟我有染也说不定。你要是不介意,我当然更不介意。现在我就可以给我的助理打电话,通知取消叶锦然的一切比赛资格。你确定自己想好了?”

    顾君齐黑白分明的眼睛慢慢睁大,里面布了层闪闪发光的东西。只怕再多过一秒就会凝集成泪水滴落下来,最后被她倔犟的逼退回去。她觉胸口那里胀得厉害,以至于整个人呼吸不顺。

    这会儿更是急得喉咙发干发涩,她当然不能允许别人那样污蔑她。比起自己的东西被人盗取,这种靠出卖色相搏出位的说法她更加不能接受。

    看来是没有办法了,毕竟除了这个证人,顾君齐真的再想不出其他能证明自己清白的法子。

    她极度憋屈的站起身说:“我认了。”

    这种劳什子比赛以后别妄想再让她参加。

    看顾君齐转身要走,韩敬修叫住她:“顾君齐,你这是打算放弃了吗?”

    顾君齐默然的回过头来:“要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