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沈绊的声音里不自觉的染上几分委屈：“上次你也对我说我爱你，可没过几天，沈绊就来了。”
“然后我才明白，你对着我说的一切话，那一切的深情，都是对着沈绊的。”
“顾若，我真的很怕。”
顾若的瞳孔猛地一缩，沈绊低着头，两跟手指绞在一起：“顾若，就像今天你救了我，对我说这些，我的心里非但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开心，反而感觉到恐慌。”
顾若向后踉跄了一下，眸里闪过一丝痛苦。
“我喜欢你，可沈绊的存在让我感觉到，我可能是个替身，或者连替身都不是，我根本就是个你闲暇时期的消遣。”
“可奇怪的是，我总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爱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沈绊有些语无伦次。
顾若双手捧着沈绊的肩头，眸子直直的看着沈绊，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一字一句的说到：“可是，你爱我，不是吗？”
可是，你爱我，不是吗。
是，她爱他。
沈绊失了神。
沈绊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顾若，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顾若没想到沈绊会问这个，但还是说到：“嗯……反正你不是傅夏离，或许你也不是沈绊，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
“哦对了，你说你三年前失忆了，那你现在一点儿都没想起原来的事情？”
顾若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不应该一点儿都想不起来的啊。
“呃…啊，这个嘛……”沈绊听顾若这么一说，脑海里顿时想起顾若在原来以为她就是沈绊的时候，放在她流苏包里的那个牛皮纸袋。
那里面装了顾若精心准备的一些东西，她看了后，脑海里竟然会划过这样的片段……也就是因为如此，那时候她才觉得顾若真的跟她认识。
“顾若，你的意思是……？”
沈绊疑惑。
“我这三年虽然一直有服用有助于记忆这方面的药物，但是在遇到你之前一直没有想起来什么，不过后来你给我的那个纸袋，还有你带我去的一些地方，嗯……”沈绊慢吞吞的说着，欲言又止。
顾若突然觉得心有些疼，这是即便她不是沈绊，也依旧心疼的心疼。
顾若捧着沈绊的脸庞，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嫩白皙的脸颊，看着她小嘴儿微张，专注的看着他的模样，心里一下子就软了。
“继续说。”顾若知道，沈绊欲言又止，是因为怕他觉得她怎么怎么样。
沈绊闻言才继续说到：“我就是…就是觉得吧，不管牛皮纸袋里的照片还有录音，或者是你带我去的那个城郊小别墅，我在脑海里，都有一些印象。”
话音刚落，沈绊又自嘲起来：“不过，现在不是已经出了真的沈绊了吗，事实也水落石出了，不过…我真的没有故意要骗你的。”
沈绊说这话的时候，头是一直垂着的。
这果然是个不适合聊天的夜啊。
明明对顾若满是戒备心，说好要跟他保持距离的，怎么下一秒，就忍不住对他倾诉衷肠，对他说出内心所想了呢。
或许，她真的中了顾若的**汤吧。
沈绊想到这里，偷偷抬头看了顾若一眼。
但，就算是**汤，她喝的这碗，也一定比别人好喝。
这么一想，竟有些甜蜜呐。
绕是顾若在爱沈绊，又怎么能想到，面前这个俏皮娇羞，满是小女人姿态的女人，就是他的沈绊？
原来的沈绊，她在常人面前的形象是孤傲冷清的，就算内心柔软的一面能被顾若看见，也就仅限于此了。
顾若曾说过，沈绊就像个刺猬，只有对待自己相信和信任的人时，才会露出她柔软的肚皮，而面对危险的时候，则是竖起满身的刺来应对。
后来的后来，在他们经历了千般风雨，一切都回归到它本来的位置上的时候，沈绊曾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懒洋洋的对顾若说。
“亲爱的顾先生，你当初在知道，我就是真正的沈绊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桥豆麻袋？真的假的？老子可不能选错了呀！”
当然，后面的话，是沈绊自己猜测的。
顾若宠溺的看了眼朝他俏皮眨眼的沈绊：“怎么会，在你还是个非沈绊亦非傅夏离的‘不明人士’的时候，我就已经因为爱选择了你。”
“其实，我除了庆幸我还拥有你之外，我还感慨于你身上的变化。”
“我那时候就在想，我那个小刺猬一样的沈绊，到底是度过了怎样的三年，变成了一个更加柔软更加有韧性更加有女人味儿的傅夏离？”
……
顾若听着沈绊的话，心里千回百转，眸光一凛，薄唇紧抿。
他，相信她的话。
既然她看到他特意准备的东西后，会这样频繁的回忆起原来的片段，那就证明，她的记忆中枢受损并不严重。
也是，毕竟当面悬崖底下确实有一条河，而且崖壁有很多藤蔓跟生出的灌木，人甚至能挂住，崖底也是草木茂盛，泥土细软，皆可作为缓冲物，怎么会伤的那么严重？
顾若突然想起家里的那个“沈绊”。
难怪他一直觉得不对劲儿。
悬崖虽然是绝壁，而且又高又陡，但底下有很大一片常绿阔叶林，西边还有一条很宽的河，那里的土由于临近河岸，土地是非常湿润的，属于一踩一个坑的那种，并且没有什么大石头跟猛兽这类。
在这种情况下，沈绊到底是点儿有多背，能受了需要花三年时间调养，且在此期间还有生命危险的伤？
也怪他当时太心急，派大批人手去崖底搜寻，破坏了现场。
而她一直吃的药物，住在穆北枭的地盘，药到底是有助于记忆恢复的还是起反作用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这里，顾若的眸子深了深。
另外，行走步态，生活习惯，甚至叠毛巾的方式，这种细微到极致的东西，似乎也略有不同。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穆北枭那个冷静疯狂的变态，瞒天过海，试图以自己的人，来假装沈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