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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瑜看着欢天喜地的蝶春,听着她那轻松愉快的介绍,她明白蝶春对瑶苑的印象极好。遥远的瑶苑竟有如此魅力,让鸿熙魂牵梦绕,让昊英浴血奋战,让蝶春夸口赞叹。这一切都令瑾瑜心动。

    “春儿,来回奔波,马不停蹄,你还有如此兴致,看来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地方了?”瑾瑜笑吟吟地看着蝶春,禁不住问道。

    “是啊,那里的风景和气候都让我喜欢,另外还有富丽堂皇的宫殿和琳琅满目的街市。”蝶春依旧笑容满面,边想边说道。

    “还有吗?”瑾瑜非常想把那个谜一般的城市了解全面。

    “还有……英亲王说啦,他要把瑶苑城当作礼物送给您呢。”蝶春突然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情,昊英所托,必定传到啊。

    瑾瑜一听昊英要送这么一份大礼给她,不禁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问道:“把瑶苑当作礼物送给我?春儿,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瑾瑜这么一说,蝶春突然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妥,便犹犹豫豫地说:“主子,这事还真难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嘛。”

    瑾瑜闻言已是满脸的不悦:“监国大人权利名望都有了,他能求我什么?”

    蝶春看着贵为皇太后的瑾瑜,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主子,我觉得,英亲王对您的感情有所求。”

    瑾瑜听蝶春这么说,并不惊讶,凄然一笑,从容地说:“这点我知道,昊英一直对我有情感要求。我不能答应,可也不敢拒绝。答应了,皇帝不依;不答应,昊英反目。我只能游走在模棱两可之间。其实,凡事都会有得有失,就看我怎么取舍了。”

    “主子,那您怎么选择啊?”

    “我当然要看哪一方面更重要些。煜祺的江山不能不要,无终国的发展不能不要,天下的子民不能不要。哀家失一点又有什么?百年之后,人们都会记得煜祺迁都,统一四海,有谁还会记起我呢?”

    “那可不一定啊,主子,您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在蝶春的心里,瑾瑜从来都是第一位的,任何事,她都怕瑾瑜吃亏。

    蝶春随瑾瑜从无始国来到无终国,主仆多年相伴,超越了一切情感。两人聊天从来都是推心置腹的,此时,蝶春为瑾瑜担心,怕她会再受委屈,而瑾瑜心大量宽,早已看透了一切名利。

    瑾瑜看着焦急的蝶春,笑着说:“春儿,你想想,现在,我们有谁还去探究周王的母亲是谁?有谁还去打听楚王的某位妃子怎样?女人,特别是在这深宫中的女人,从来都是配角。事过境迁,一切都会被历史的尘埃所掩埋。历史是留给那些卓有成就的帝王的,现在,煜祺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坐上了皇帝的宝座。既然他有这个机会和运气,那哀家就会拼尽一切来成全他,让他成为一位名垂青史的好皇帝。”

    蝶春知道瑾瑜对煜祺的爱之深,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蝶春无家无子,煜祺就是她最关心的孩子。可是,瑾瑜也是自己要照顾好的主子啊,所以,她还是尽力奉劝道:“主子,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也会尽全力帮助您实现这一切。可是,我也想让您多想想自己,不要生活的太委屈。”

    蝶春说得情真意切,瑾瑜当然明白她的忠心。可是,现实把她推到了这样一个位置上,她除了维护儿子,捍卫江山,还能选择什么呢?

    瑾瑜皇太后没再多说什么,她端正身子,继续打坐礼佛。蝶春知道,这样的时候,主子不愿意别人打搅她了。她需要安静地整理思路,寻求解决问题之道。蝶春站起身来,悄然退下。一路征尘在身,她打算回自己房间更衣了。

    走出佛堂,蝶春长长地出一口气。她虽然有些心痛主子,可心里还很有些庆幸。她庆幸那个逼太后就范的人是昊英。昊英比自己的主子年长一岁,并且一表人才,武艺高强。他发起怒来如狮,温柔起来如羊。如果从年龄、气质、才华等方面来讲,蝶春觉得,自己的主子与昊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可是,世间难以圆满,人生总有遗憾。现实没让他们结为夫妻,偏让他们成了冤家,还是一对被绑定了的冤家,真不知道这份缘要纠缠到何时?蝶春不禁为主子轻轻叹息,她期盼主子有个人做伴,但又觉得那样的话对不起先皇。她甩甩头,想甩掉这个念头,但她知道,这是她的主子、也是她必将要面对的难题。

    佛堂里的瑾瑜也知道这是个难题,可她又不能回避。到瑶苑去,就是迎难而上。走出去,大不了落个粉身碎骨,那也比留在这儿任人宰割要强。

    望着佛祖,瑾瑜暗下决心,前路漫漫,困难重重,她也要陪儿子前行。从盛阳迁往瑶苑,自己要带着儿子踏上那艰难跋涉之旅,去完成先皇鸿熙的夙愿。

    迁都之事定了下来,瑾瑜心中坦然了许多。她明知昊英还在与自己较量,也要一如既往地去回应。既然无处可逃,那就坦然面对。

    瑾瑜深思熟虑后走出佛堂,神情怡然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她是睿哲皇太后和煜祺皇帝的主心骨,所有的事情都得担当。

    瑾瑜把蝶春带回的消息及迁都之事告知睿哲皇太后及二位皇太妃,大家商议之后,正式决定以皇帝的名义拟诏,晓谕天下:“览监国英亲王昊英迁都之奏请,朕心甚慰。英亲王深谋远虑,谋无终国之发展。天意在我,吾意已决,朕将亲率将士百姓迁都瑶苑。”

    谕示发出,举国震惊。

    首先议论纷纷的便是盛阳的官员们,有支持者,亦有反对者。有人大体做了个调查统计,结果反对者高出一半。在民间,更是乱象丛生。消息刚出,物价就开始飞涨,一匹马的价格从十两银子长到了二十两银子,以至于人心惶惶。

    这样的状况在瑾瑜皇太后的意料之中,毕竟故土难离,人之常情。老百姓考虑的首先是自己的生计问题,国家大的方针政策离他们比较遥远,谁知道迁到瑶苑去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的生活呢?所以老百姓的抵触情绪在所难免。

    可那些官员们也在那儿说三道四,不为国家的发展计,只想自己的舒适安逸,就该责罚了。瑾瑜对他们的表现很是不满。谕旨发出后,就各界反应来看,迁都很难。如果两宫皇太后稍一犹豫,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尽管官员们议论纷纷,百姓们人心惶惶,好在瑾瑜皇太后没有犹豫。她想起了在官员中威信极高的信亲王鹏翼,他辞了监国一职后,一直闲居在家,倒还惬意。瑾瑜皇太后有意请他出山,安抚众臣,促成迁都一事。

    鹏翼闻听太后传召,立马进宫拜见。瑾瑜皇太后看到昔日支持自己的老臣,欣喜地请他落座,怀悦端上茶来,两人开始讨论正事。

    瑾瑜嘘寒问暖一番后,满面笑容地问道:“信亲王,最近大家对迁都一事议论纷纷,对于此事您是怎么想的?哀家很想听听您的意见呢。”

    信亲王向前探探身,恭恭敬敬地说:“启禀太后,老臣完全同意皇帝诏书中所言。我陪着无终国一路走来,深知这个国家发展的艰难,也知道迁都谋求更大发展空间的重要性。从赫拉城到盛阳,无终国一步一步发展壮大,就是我们今天要迁都的最直接的理由。”

    瑾瑜皇太后心花怒放,终于听到了志同道合者的心声,她不禁赞叹道:“信亲王说得真好!”接着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但是,现在并不是每个人都如你所想。我们面临的困难多多,阻力重重,要想做成这件事恐怕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信亲王赞同地点点头,严肃地说:“决策是对的就应该坚持,太后只要下定了决心,老臣愿意为您促成此事。”

    瑾瑜一听信亲王肯出马,立刻笑颜色如花了,“那实在是好极了,信亲王威望高,人脉广,您如果出面,可能大家的报怨就会少些。”

    信亲王忙说:“老臣心甘情愿去做群臣的工作,尽快让他们同意并支持迁都一事。”

    “那迁都一事就由信亲王全权负责吧,您做此次迁都的总指挥,如何?”瑾瑜皇太后满眼期待地看着信亲王,她知道只有这位老将出马,才能镇住朝中那些随意妄言的狂妄之徒。

    信亲王明白孤儿寡母的难处,他始终铭记鸿熙皇帝对自己的关照,知遇之恩怎能不报?这也是他始终不变地支持皇子的动力。现在,面对瑾瑜皇太后的提议,他没有丝毫的异议。

    信亲王极其真诚地说:“谢太后信任!太后放心,老臣必定尽心竭力做好此事。老臣回去,先做一份总体规划。完成后拿来给您审阅,您批准后,我再行动。此为大事,不能轻举妄动,欲速则不达啊!”

    瑾瑜满心感动,雪中送炭情意深啊。她忙说:“好的,信亲王,您这么说,哀家心里就踏实了,那您就先准备方案吧。”

    “遵旨!太后多保重!老臣告辞。”

    信亲王离开后,瑾瑜皇太后很想把这个好消息与姑母分享。她起身想去宁安宫,刚走到门口,只见怀悦匆忙跑进来说:“太后,肃亲王……哦……伟祺来了。”

    伟祺已没有了亲王的名分,也已经很久不来宫中了。庶民进宫不容易,要经过严格盘查。此时,瑾瑜皇太后一听伟祺来了,很是高兴,忙说:“快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