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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没能找到自杀者的家吗?”瑾瑜皇太后满脸惊讶,忍不住问道。

    “启禀太后,他的家自然是找到了。可是,我们到达那儿时,已是人去楼空啦。”诺朗话语中充满了沮丧。

    “走啦?”端坐一边的睿哲皇太后很是吃惊地问。

    “是的,他们全家都消失了。说是回老家了,可真正的去向我还没来得及调查。现在有一个重要情况必须先汇报给两位太后,其他的事再做定夺。”

    “好,你先说这最重要的事吧。”睿哲皇太后道。

    “启禀太后,我在调查中发现,自杀者与裕亲王有关。”这是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虽然诺朗说得很沉稳,可是,裕亲王三个字一出口,确实惊到了两位皇太后。

    “什么?与辰逸有关?”睿哲皇太后不禁惊叫起来。

    “这怎么可能?裕亲王一直在瑶苑啊。”瑾瑜亦很吃惊。

    “可是这是事实,是自杀者的邻居告诉我的。自杀者的父亲曾在裕亲王手下任职,为他效力二十多年呢。”诺朗继续汇报说。

    两位皇太后从惊疑变得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瑾瑜才抬起头来说:“原来如此!躲在背后的那只黑手终于伸出来了。”

    “太后,接下来我们要不要继续查下去呢?”诺朗轻声问道。

    瑾瑜看看姑母,她看到睿哲皇太后依然在愣神,好像还没清醒过来。瑾瑜就对诺朗说:“主事大人,先不要查了。把这件事放下吧,不要打草惊蛇。准备该准备的事情吧。”

    突如其来的新情况摆在面前,睿哲皇太后懵了,瑾瑜皇太后沉默了。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裕亲王参与其中呢?他明明在瑶苑,从出征阔远开始,他就没回来过。离开盛阳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这里发生的事还会有他的身影呢?瑾瑜的思绪连绵不断。裕亲王辰逸是英亲王昊英的亲弟弟啊,难道这事也与昊英有关?这事必须得搞清楚才能决定接下来要做的事。

    瑾瑜看看愣在一旁的诺朗,问道:“这事与英亲王有关吗?”

    “启禀太后,这个我还没调查,不清楚,那位老人只说了与裕亲王的关系,没提英亲王。”诺朗实事求是地答道。

    裕亲王和英亲王向来一致,难道这事是昊英策划,辰逸执行吗?瑾瑜虽不动声色,可是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如果昊英一面要求自己带着儿子迁都,一面却要弟弟出手阻止自己迁都,这可真是居心叵测了。

    睿哲皇太后一如瑾瑜一样迷茫,她也怀疑是不是兄弟俩合谋,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那他们的目的最终还是指向帝位的。睿哲皇太后百思不得其解,下意思地翻着手中丰淳的奏折。

    三个人都陷入了深思,可谁都想不出所以然来。室外蝉鸣不断,叫得人更加心烦。大殿里极静,睿哲皇太后翻看奏折的“哗啦”声刺激了瑾瑜的神经。她望向姑母手中,突然想到也许那上面会有答案。

    瑾瑜问姑母要过刚才看了一半的丰淳送来的密折,又重新看了起来。这份奏折正好说到了关于大家对于迁都的不同意见。丰淳记录的丰常详细,谁同意迁都,谁不同意迁都都有汇报。昊英的号召以及翰翮和辰逸的表态都在上面,瑾瑜认真看过,仔细琢磨后,认定此事应该与昊英无关。

    瑾瑜合上奏折,看向睿哲皇太后,轻声说:“姑母,从奏折上来看,对于迁都一事,礼亲王和裕亲王一直持否定态度。而英亲王则一直在倡导迁都,也许盛阳城郊的事只是裕亲王所为,而不是英亲王指使,您说呢?”

    睿哲皇太后刚才已在奏折上看到了这些情况,想了想说:“瑜儿,从奏折上来看,可以这么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昊英能以大局为重,希望国家稳定。而翰翮和辰逸这两家伙是想阻止我们过去,如果我们不能成行,他们就可以支持昊英在瑶苑称帝了。”

    瑾瑜的思路一下打开了,“是啊,他们想让昊英称帝的想法由来已久,却一直没能实现。现在,他们远在瑶苑,皇帝鞭长莫及。如果皇帝不过去,他们正遂心意。”

    “瑜儿,无终国的皇帝是煜祺,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皇帝!”睿哲皇太后坚定地说。

    “所以,我们必须马上行动,帮助煜祺迁都过去。”瑾瑜兴奋地说道。

    终于理清了头绪,睿哲皇太后微笑着说:“瑜儿,这件事表面上就到此为止吧。暗地要提防他们继续捣乱。”

    “是,姑母,不查了,全力以赴做好迁都的准备。”瑾瑜明白姑母的意思,她也正是这个意思。如果真的坐实了此事是裕亲王辰逸所为,难道自己能公开与辰逸为敌吗?辰逸实力雄厚,肯定是无法除掉的,所以,暂时的隐忍方为上策。

    睿哲皇太后笑着点点头,瑾瑜回头望向诺朗说:“主事大人,此事罢手,你抓紧时间考虑与迁都有关的事,安全护卫就由你来安排了。”

    “是!太后,现在看来,不安定的因素如此之多,是否考虑让皇帝先行呢?我可以派最好的护卫护送他进京。一来可以缩短时间,一来更加安全。”诺朗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实在担不起皇帝出点差错。

    “不,皇帝必须与民众同行。一是因为即使很快到了瑶苑皇帝也不可能主政;二是与民同行,皇帝将收获威望与圣名。”瑾瑜与诺朗的出发点不一样,她也在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太后圣明!老臣愚钝。”诺朗看瑾瑜如此坚决,只能让步了。他事事处处都在为瑾瑜考虑,更要努力为她解决问题。

    “主事大人,你这是关心则乱,光想着皇帝的安全了,而忘了皇帝也有他的责任和使命。”睿哲皇太后看他俩的争执终于有了结果,在一旁笑着说。

    “主事大人,除了做人员的准备外,你还要准备一批帐篷。”瑾瑜吩咐道。

    “帐篷?”这事诺朗还真没想到,帐篷与安全有什么关系。可是,既然瑾瑜把此事交给自己来办,那肯定就有她的理由。

    “对啊,我们一路走到瑶苑,不可能每天都正好走到乡村城市。如果走在荒郊野外时,天就黑了,怎么办?我们只能就地宿营,那帐篷就是每个人的家啦。”瑾瑜皇太后解释说,她考虑问题总是很周全。

    “太后,这样也太危险了!”诺朗一听头皮发麻,脑袋发懵,他让责任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是很危险,所以才一再要你做好安全防护嘛。”瑾瑜很是不以为然。

    “可是,太后,万一防不胜防呢?”诺朗一脸苦相地问。

    诺朗已经五十多岁了,他曾一直跟在鸿熙身边。久经杀场,安全意识极浓,所以才显得他谨小慎微。其实,如果有一次疏忽大意,也许他就性命不保了。多年来,他的经验告诉他,胆小不丢人,失误才可怕。因为他要保护的人是皇帝和太后啊。

    “防不胜防也得防!”瑾瑜坚定地说。

    诺朗愣了一下,瑾瑜是他的主子,说一不二,他只能听命:“好吧,太后别着急,微臣想办法,考虑设计帐篷,确保主子安全。”

    “这就对了嘛。”瑾瑜露出了满脸笑意,这么多年来的相处,她知道诺朗有能力做好此事。

    诺朗辞别两宫皇太后,离开宁安宫,去设计帐篷了。瑾瑜拍拍脑袋,理了下思路,对姑母说:“我也应该去做接下来的事了。”

    “去吧,瑜儿,决定了要离开这里,应该做的事就有一堆,你一件件的都要处理好啊。”睿哲皇太后叮嘱道。

    “是,姑母,明天一早,我打算去佑国寺,拜别大师。您是否也同去?”

    “我不去了,我就在皇宫中守着,你到处跑跑吧,带上煜祺,让他多长长见识。”

    “好!”

    离开宁安宫,瑾瑜走到皇宫的院中,已是皓月当空。从宁安宫到鸾凤宫的路,瑾瑜已走过无数遍。无论是在得宠还是失宠的情况下,都没有今天这么让她留恋。这么短短的一段路,她都不想走完。

    瑾瑜走走停停,池塘中的莲与荷又到了盛开的季节。空气中荡漾着荷的清香,氤氲着莲的芬芳。住了这么久的地方,难道真得要离开了吗?她抬头看向月亮,依然如玉盘般挂在天上,幽幽地把清辉洒向人间。

    曾带给自己很多快乐和痛苦的王宫,此刻竟让她如此恋恋不舍。一旁的怀悦小心搀扶着她,小声催促着她快点回宫:“忙碌了一天了,主子应该休息了,明天还要继续呢。”

    可瑾瑜并不急于回去,她驻足在池塘边,看着月光下满池的荷与莲,心中想到了昊英,那位一再对自己示爱的监国大人。瑶苑的月光是否如盛阳一样明亮?昊英又在与谁一起共享这轮明月呢?

    瑾瑜摇摇头,她感觉自己有些可笑,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呢?她难道不应该想想昊英是否真心想让皇帝迁都吗?

    就在瑾瑜望着池塘,百感交集之时,裕王府门前,一个身影窜了过来,径直上前叩门。门房里的人很快出来,把来人迎了进去。

    门房把来人带到客厅,裕亲王从京城派来了高手飘渺正等在那里。来人迅速来到飘渺的身前,施礼后焦急地说:“大人,您派我在宅院附近蹲守,我确实发现了很多情况。”

    “都有哪些情况?详细说来。”

    飘渺已是非常焦急了,事到如今,暴露的可能性很大,完不成任务,自己如何向裕亲王交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