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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星泉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虽然眼睛弯弯的确实在笑,但态度却很正经——好像是真的有跟他一起出国的这个想法一样。

    郁酒不由得愣了一下,又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拖家带口吧, 我和汪熠濯跟你一起去。”汪星泉边说, 边折身回了卧室拿出一沓子厚厚的文件夹放在桌上, 示意郁酒过来看, 他轻声解释着:“其实我的工作性质特殊, 在哪儿都一样能赚钱,国内用到现如今黑客技术的反倒不多......之前就有国外的公司曾经跟我接头联络过, 但是......”

    但是这边放不下的东西太多,就一直也没提上行程去琢磨。

    其实国外跟互联网有关的行业比国内高很多,如果他去干上几年,没准欠下的债就能彻底还清了。

    郁酒这次主动提出来是一个机会, 契机,但更重要的是汪星泉不想让他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知道郁酒虽然觉得去不去都差别不大,无所谓,但心里隐隐约约的,肯定还是想要去那边天平的重量更多一些。

    而不想去的那边天平, 承载的东西并不是客观对比的学校, 机会等等,而是他。

    汪星泉明白黏人的那男朋友不想要异地恋, 但他想让郁酒知道的是——想要什么就去大胆追求, 不要瞻前顾后, 自己会做好一切计划不会拖他的后腿,会尽全力追求他的脚步。

    他一起去就是了。

    工作?国外机会更多。

    汪熠濯?索性他也不能正常上学,还不如去国外试试那边的医疗机构,国内的所有儿童医院对于他的自闭症都已经一筹莫展......

    一切都是能解决的问题, 只要他们人三个在一起就好。

    郁酒怔怔的翻着手下那些文件,都是国外各大黑客公司发过来的邀请函,其中不乏有他要去的芬兰的......

    看来汪星泉真的不是一个打无准备之仗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做出的承诺,都是有强大的后盾作为支撑,保证他不会食言,不会说空话的存在。

    这么一看,他们三个人遁去芬兰一两年,也许还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

    郁酒还是有些混沌的迟疑,搜肠刮肚了半天,才犹豫的问:“那这边房子怎么办?”

    汪星泉:“放着呗,房子又不会跑。”

    ......

    有道理,但怎么总感觉又突然又不现实的样子呢?

    难道这就是‘说走就走的旅行’?

    郁酒不免有些忍俊不禁,哭笑不得的看着汪星泉。

    细长的手指头无意识的攀附转移到他的隔壁,向上延伸腻腻歪歪的搂住他的腰,郁酒有些不确定的小声问:“真的去呀?”

    “看你。”汪星泉无所谓的笑了笑,大手十分‘礼尚往来’的回握住郁酒的,摩擦着他干燥冰凉的指缝,十指相扣的摇晃:“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我只是给你提供了一条你想去也不用犹豫的路。”

    不用有后顾之忧,他会跟着。

    郁酒沉默半晌,忍不住仰起脸来笑了笑:“有点想去。”

    现在的生活虽然安宁,但实际上氛围是一成不变的,如果去了一个全新的环境,有全新的挑战,或许能更有些乐趣也说不定。

    他们还年轻,可以冒险,也期待着不一样的生活。

    “嗯。”汪星泉另一只闲着的手抬起揉了揉他的脑袋,跟呼噜小狗毛毛一样的,眼睛微微弯起:“那就去。”

    “就是去之前,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这还是汪星泉第一次对他说要主动去带他见人,郁酒好奇的眨了眨眼:“谁啊?”

    “唔。”汪星泉并没正面回答,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郁酒心下微惑,但没继续追问下去——他早就被汪星泉一张一合的嘴唇吸引了视线,从唇线蔓延到下颌线的弧度都精致惑人,令人目眩人迷。

    郁酒忍不住的‘偷袭’,双手挽住他的脖颈将人向下拉,抬起下巴亲了上去,带着撕咬味道的亲吻,濡湿又暧昧。

    汪星泉愣了大概一秒钟的时间,大手便扣住他的后脑,更深的亲了回去。

    寂静的屋子里有水声暧昧的响动。

    午后卧室里暖洋洋,两道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影影绰绰。

    已经做好的饭菜,到底是没人动的。

    *

    接下来几天,郁酒一直在忙活出国当交换生办手续的事情。

    他接下来这个名额同意去了,最开心的当然是他的导员和给他机会的主任,这几天同样帮他忙前忙后,

    等所有手续都办理的差不离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月以后了。

    汪星泉也从国内的公司里正式离职,成了无业游民,帮汪熠濯处理好了这边特殊学校的事情,才腾出来一天的时间,带着郁酒单独出去。

    “之前说带你去见一个人。”汪星泉带着郁酒七拐八拐的去了乌澜城南的别墅区,直到在一所三层独栋面前站定,才轻声说:“唔,就今天吧,正好她有空。”

    郁酒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这一栋华丽的别墅,只觉得大脑有些当机——这别墅……难道是汪星泉有什么有钱亲戚么?

    可不应该啊,他从来没听到他透露过。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郁酒扯住汪星泉要按门铃的手,有些紧张的小声抱怨:“要拜访人的话是不是得买些东西啊?咱们就这么空手来啊!”

    “没事。”汪星泉无所谓的笑了笑,在郁酒的瞪视中摁下门铃:“她不讲究那些。”

    还没等郁酒品味出他口中的‘她’到底能是谁,独栋里的佣人便跑出来开了门。

    她是一个年长的阿姨,看起来温柔面善,见到汪星泉并不意外,反而熟稔的笑了笑:“小汪,你过来了啊。”

    “陈姨。”汪星泉笑了笑:“好久不见。”

    陈姨连忙开门,招呼他进去:“快进来快进来,uren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uren,听起来像是女士的英文名......

    郁酒跟在汪星泉身后,穿过独栋的小花园时有些意外的问:“你带我来见的是女人么?”

    汪星泉轻声‘嗯’了声。

    说话间,两人已经占到了别墅门前,由陈姨带着走了进去。

    穿过长而繁复的走廊,一大堆中式家具古色古香的映入眼帘,端庄又肃穆。

    郁酒跟在汪星泉身后走进客厅,登时吃了一惊——鸡翅木雕花的实木沙发上,正躺着一个穿着白色水绒貂皮的女人,纤细的指端着青花瓷的茶杯,黑发波浪,乌瞳红唇。

    整个人犹如高不可攀的玫瑰花,雍容华贵。

    而更让郁酒惊讶的不是此女全身上下流露的‘金钱’气息,而是这女人他见过!

    ——正是照片上的魏秋,传说中对汪星泉母亲求而不得怒走国外白手起家成富婆的奇女子!

    汪星泉见到她并不生疏,一向有距离感的周身气质都收敛了不少,温和的笑:“魏姨。”

    果然是魏秋。

    郁酒怔怔的看着女人半支起身子,眼神慵懒的瞧了过来,里面蕴含着却是挡不住的欣喜:“你还知道过来啊,小没良心的,这次还带来个小朋友?啧,新鲜了。”

    魏秋的语气极为熟络,就好像把汪星泉当成儿子一样的。

    郁酒有些意外,却在魏秋眼睛扫过来的时候忙不迭的开口:“姐姐好。”

    他嘴巴甜,知道怎么在适当的时刻讨人喜欢——汪星泉能把他带过来给魏秋看,基本等同于见家长,那他的身份不言而喻,郁酒当然得好好对待。

    果然魏秋听了后眼睛弯了弯,显然很开心的模样:“哟,这孩子真会说话,叫什么名字?”

    “姓郁。”郁酒笑了笑,声音清隽温和:“郁酒,红酒的酒。”

    “好名字,人也好。”魏秋笑盈盈的,看了看郁酒,又看向汪星泉:“你这次把人带来,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嗯。”汪星泉应了声,把郁酒垂在身边的手握了起来,举到魏秋面前,直接了当的交代前因后果:“带着我男朋友过来看看您,魏姨,我们要出国了,下周。”

    “出国?”魏秋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美眸,边喝茶边问:“去哪里?”

    “芬兰。”汪星泉侧头看了一眼郁酒:“他要去那里读书。”

    魏秋挑眉:“那你呢?”

    “魏姨,你还担心我啊?”汪星泉笑了一下,自信又自傲:“去那里工作又饿不死。”

    说完,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稍微待了一会儿,从独栋离开后汪星泉才对郁酒解释了带他来的用意:“在这边,魏姨算是我唯一的长辈了,我妈死后她从国外回来,一直拉拔着我。”

    魏秋曾经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帮他还过一部分钱,帮他缓解了当时火烧眉毛的压力,但汪星泉不敢欠她太多,后来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魏秋继续帮忙还债的钱了。

    舒适的生活会消磨一个人的精神,他更愿意选择自己把那些担子扛在肩上。

    只是汪星泉依然感谢魏秋,她是那时自己在晦涩到暗无天日里唯一对他伸出手的人,所以汪星泉一直把她当做亲人,长辈的对待。

    “魏姨真年轻。”回去的路上,郁酒听他说完忍不住感慨:“她现在结婚了么?”

    汪星泉想了想,摇了摇头。

    郁酒吓了一跳:“那身边.....有个伴么?”

    魏秋虽然保养得当看着年轻,就像一个不到四十的大姑娘,但实际上也快要五十岁了。

    汪星泉笑了笑,并未答话。

    经过时间的蹉跎,魏秋已经变成了极致的单身享乐主义者——她认为自己的状态不适合结婚,和别人‘定下来’,所以干脆不去祸害别人。

    前两年汪星泉的思维实际上和魏秋是一样的,他也想单着一个人过一辈子,但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他怕拖累了别人。

    但这思维直到遇到郁酒便戛然而止。

    一切的不婚主义者,全都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而已。

    在即将‘远行’之际,汪星泉心口忽然生出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稳感。

    这种安稳感迫使着他想要干点什么,或者是,说点什么。

    于是,在这莫名其妙的情绪催使下,汪星泉情不自禁的做出了他人生出最大胆,也是最发自内心所驱,真心实意的一个‘邀请’。

    “芬兰几月份的天气最好?”回去的路上两个人走在安静巷子里,脚下踩着午后落日余晖下的影子,汪星泉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收拢成拳,他像是有些紧张,口吻却状似随意的说:“不如选个好日子……扯个证?”

    郁酒脚下一顿,有些错愕的转头看向他。

    “前两天面试了芬兰一家科技公司,工资很不错,好好干一年之内欠款就能还完……不用卖身就能达成目标。”汪星泉笑了笑:“到时候也不算个穷人了,要不要考虑一下?”

    猝不及防的一个‘求婚’,让郁酒短暂的惊讶之后,心里柔软成了冬天最新茬的一场初雪。

    甜蜜又清凉,让人忍不住就想笑。

    “好啊。”随后他应了下来,顺杆爬的轻车熟路的答应了汪星泉:“我们这样的关系……”

    “不结婚很难收场,你说对么?”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anthem》by科恩。

    要时刻做好反抗晦涩人生的准备,好日子就会悄然而至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家里有人结婚,太忙了太忙了,于是结局就没空码,今天终于写完啦!

    泉哥和99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是很温暖的结局了,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接下来会有几个番外,不定时更新,大家不用守着,可能随机就掉落了哈哈哈

    至于下本说不准先开那个,大家看看专栏对哪个感兴趣给个面子收一下吧,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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