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长老的神魂就在他身体里，只要莫归舟一死，末长老便无处可逃。
手下滚烫的胸膛让苏寒雷击般缩回手来。他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他的师弟不是什么魔鬼，只是一个凡人。
“你在说什么话……你既然能打过他的**，肯定也不会被夺舍——归舟？！”
莫归舟浑身一软，倒在苏寒身上。苏寒眼眶通红，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接住男人。两人一起滚到地上，苏寒垫在身下，肩膀狠狠撞到粗糙的石阶，雪白的肌肤瞬间渗出血珠。
“归舟！！”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将莫归舟翻过来。怀中的人面无血色，如果不是身上的温度高的烫手，苏寒都会以为自己正抱着一具尸体。
“别死……归舟。”十二年的相处点点滴滴涌入脑海，无数与创世神相似的细节让苏寒心神俱震。
苏寒恍惚间意识到，他早就知道真正的神明是谁，只是因为一个所谓替身的名号，他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
一步错，步步错。
他抱着莫归舟，将头埋在对方颈窝，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来，沾湿了对方的衣裳。
从遇见神明开始，他就爱上了哭泣这项技能。眼泪总能搏得更多的怜惜与宠爱，他曾不可抑制的希望自己能有随时随地落泪的权利，可现在他却如此痛恨只会哭泣的自己。
废物——
“归舟……”
你会是我的，神吗？
怀中安静昏睡的人体温骤降，从烫铁变成了一块寒冰。苏寒直到手心发冷才反应过来。
“莫归舟！”
他运转功法，将自己破败身躯里所剩无几的灵力全力贴服在对方身体上，试图用微不足道的温度沾染那冷如冰雪的皮肤。
可无论苏寒怎么做，依旧阻止不了对方身体的变化。他抬手用沾满泥泞的袖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去，把莫归舟的头紧紧按在自己胸口。
“莫归舟……”
“你看看我……”
他贴在对方耳边呢喃，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都有声有色的描绘出来，试图这样唤醒对方的神智。
师弟的外冷内热，那些秉承着高傲的关心，还有嘴上的恶毒和行为的诚实……
“……归舟，师兄做你的……阿风。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别死。
骤然，一只手抓住了苏寒的胳膊。那双带着薄茧的手掌还沾染着涔涔血迹，与肮脏不堪的泥泞混合在一起，狼狈不已。
莫归舟抓住了苏寒的手。
“归舟！”苏寒将他的肩膀抱得更紧，红通通的眼睛重新湿润起来。“你怎么样！”
莫归舟低着头，他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归舟……嘶……”苏寒忍不住痛呼出声也不愿躲开。
“师兄。”莫归舟一开口，苏寒就松了一口气。
能叫他师兄的，是莫归舟本人没错了。
怀中的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双黑的透彻的眼睛。
“师兄……你亲我一下。”
莫归舟的声音沙哑晦涩，好像说出这个恳求就已经拼尽全力。
苏寒听着对方难得示弱的语气，闭着眼睛印了一个吻在莫归舟布满冷汗的额头上。这个吻一触即逝，却饱含深情。
苏寒再抬头之时却愣住了。
刚刚的黑色眸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双熟悉的、浑浊而充满死寂的眼睛。
那是末长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