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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2959/536402959/536402968/20210119174205/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焦石子捧着它,右手微微有些发颤。

    万兆欣连忙道:“既蒙师叔垂青,师侄感恩不尽!”

    焦石子淡然道:“此谱历来便是本派镇派之宝,本派也因它而在江湖扬名立万。然数百年来,本派历代掌门,均无一人敢将它练至八成者,万师侄可知是因何缘由么?”

    万兆欣大惑道:“还请师叔示下。”

    焦石子轻轻翻开首页,道:“若欲伤人,先必自伤。这八字真诀,乃是本派创派祖师爷临终之前临时加上去的。然本派祖师爷纵是一代武学奇人,也仅只将它练至九成,便即身受其害。因而在他老人家之遗命中,便严令本派后代历任掌门,断不可将此谱练超八成!”

    连震天宏听及此处,也不禁心头微惊。

    便听焦石子又道:“此谱之博大精深,端的非同小可,若真能有人能将之练至八成者……哼!”

    稍顿续道:“师叔资质愚鲁,只将此谱练至三成,纵是敝师兄,也只练至四成。”

    众人惊“啊”了一声,心头各自忖道:焦砾子师兄弟俩均仅将此谱所载武功练至三四成,武功便已可算是江湖一流好手了,若将它练至七成抑或八成,岂不是无敌于天下了么?!众人正思忖间,果听焦石子又冷冷道:“如若本掌门能将此谱练至七成抑或八成,别说区区一个震天宏,纵是千佛手任空行那魔头亲至,本掌门又何惧于他!”

    震天宏冷哼了一声,尚未开口,便听焦石子又道:“你用不着使出这般嘴脸,早年先师仅练至六成,如若公平相斗,阁下自信能胜得过散先师么?”

    震天宏失声道:“束九均果然只将《七伤拳谱》练至六成么?”

    崆峒派弟子见状,均知这武功了得的震天宏,最多也只能与他们先师祖打个平手,而先师祖‘龙虎追魂’束九钧仅将本派神功练至六成!不由人人俱对《七伤拳谱》悠然神往。

    焦石子点了点头,随即凛然道“先师名讳,还不配你震天宏大呼小叫!”

    焦石子本存必死之心,此番话他虽是对万兆欣所言,其意却是故意告知曹国沙的。

    只可惜曹国沙性本直鲁,一时竟听得如坠五里雾中。

    焦石子又道:“万师侄,你可听明白了,方才震老儿已言明,你虽归属复圣盟,却依旧是我崆峒派掌门,创派祖师之训,你却不可不听!”

    万兆欣心道:“待我将《七伤拳谱》练至七八成时,震天宏早不是我对手了,到时只怕那青衣堂堂主甚至盟主副盟主之职,也……哈哈!”

    当下连忙道:“先祖遗命,师侄岂敢不遵!”

    却听焦石子叹道:“唉!本派神功,天下却无一人能将它练得功成圆满,否则便会五腑经脉自伤而亡,端的令人伤感。”

    [沧浪客按:焦石子此叹固然有理,却也不尽然,因百余年后,武学奇人“锦毛狮王”谢逊和一代大侠张无忌因内功绝世,竟将“七伤拳”练了个十成十而并未身受其害一—详见金庸先生所著《倚天屠龙记》。]

    万兆欣假惺惺地道:“本派神功既是练至八成便可无敌于天下,咱们又不似东方圣那般有称帝武林之心,掌门师叔倒也不必徒自伤悲。”

    焦石子淡道:“万师侄既如此说,我这做师叔的便放心了,本派这神功秘诀,你这便拿去吧。”

    言罢右手微扬,已将《七伤拳谱》抛向万兆欣。焦石子手下四五十名弟子齐声道:“师父不可!”

    “可”字出口,已有十余名弟子飞身过去,想要截住那《七伤拳谱》。

    焦石子阻之不及,不由心头大骇。

    但闻“噗噗噗噗”数声,那十余名弟子已尽数倒地。

    每人的左胸上,骇然插着一支尺长袖箭,仅露出不及一寸的箭羽来!

    而震天宏右手甩出袖箭,左手一抄,已将那《七伤拳谱》接在手中。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焦石子的十余名弟子固然丧命当场,而震天宏的左手中,却落下数百片纸屑来!

    场中百余人,俱是人人色变。

    但见焦石子一指地上尸首,冷冷地道:“震老儿!咱们这笔帐如何算法?!”

    震天宏冷笑一声,也指了指地上纸屑,道:“焦石子!咱们这笔帐又如何算法?”

    焦石子冲天狂笑道:“万师侄,本派至宝,我到底是给你还是给他?!”

    未等万兆欣开口,震天宏早大怒道:“焦石子,你栽赃陷害的本领固然高明,但你自毁本派镇派之宝。那却是大错而特错了!”

    焦石子淡然道:“好说!”若我姓焦的所料不差,阁上是怕万师侄将来将本派神功练至七成抑或八成之后,会抢了你堂主之位吧?”

    此言正说中万兆欣心头所思,不由面色倏变,冷冷看着震天宏。

    震天宏见状道:“焦石子!你既自毁了掌门信符,此时便该从那位子上滚下来,让万兄坐上去了!”

    万兆欣惑然道:“震前辈—?”

    震天宏道:“方才焦石子与万兄说话之时,已将贵派的《七伤剑谱》以内家真力毁了、老夫忙于使那十余名不知好歹的小辈送命,又怎能在猝然间运功毁去贵派至宝,故而他……”万兆欣一听有理,当下道:“焦石子!我万兆欣以先掌门首徒之名,令你即刻从掌门之位滚下来!”

    焦石子大笑道:“万兆欣,本派第二条门规你可还记得么?”

    凡江湖各大门派,首条门规俱是凌迟欺师灭祖之辈;第二条自是大忌以下犯上,也是当杀!焦石子身为师叔,万兆欣如此说话,那便犯了“以下犯上”之罪。

    万兆欣岂有不知,当下冷冷道:“你既毁去本派镇派之宝,依本派第三条门规,此时你早已将自己革出本派门墙,既非我崆峒派之人,这“以下犯上’四字嘛,倒是无从说起了!”

    曹国沙急道:“我师父并……”

    “未将《七伤拳谱》毁去”八字尚出口,早闻焦石子暴喝一声:“国沙!你是我焦石子之弟子不是!”

    曹国沙凛然道:“是!”

    焦石子面色稍缓,指了指立于曹国沙身后的四十余名弟子,肃然道:“你们还认我这师父不认?!”

    四十余人轰然道:“是!”

    焦石子道:“好!就算咱们都不属于崆峒派门下,今日咱们这干人是上崆峒山找碴子来着!”

    转向万兆欣,续道:“但咱们不识好歹,很想领教领教贵派掌门七伤拳的高招,却不知贵派掌门却是哪一位,可肯出来与老夫赐教两招么?”

    万兆欣自付不是这位师叔对手,竟被一语噎住。

    震天宏见状道:“焦当家的来得不巧,崆峒派当今掌门正巧有事外出未归,幸好老夫与此派掌门交情笃厚,便由老夫接你几招如何!”

    焦石子道:“数十年前,崆峒派掌门尊姓束,名讳上‘九’下‘均’,在下是尊崇已久了的,束公仙逝之后,据说是由其首徒焦公名砾子的接掌了门户,在下也不敢到此自讨没趣,后又听江湖朋友说焦公砾子被人假冒千杯不醉胡醉胡大侠之名惨遭屠毒,又不知当今崆峒掌门是谁,便自不量力,率了弟子上山,想与名列江湖九大门派之一的崆峒掌门领教几招。阁下既与当今崆峒派掌门感情笃厚,断无不知其名讳之理,敢问继焦公砾子之后的崆峒派掌门姓甚名何,阁下却又是何人?”震天宏干笑道:“当今崆峒派掌门究竟是谁,却不便告知于你,但老夫姓震,名讳上‘天’下’宏’,有个名号叫活李广.....”

    焦石子道:“活李广震天宏?这名头倒当真不小,只是据在下所知,山东响马帮有个小角色名号叫做轰天炮雷震天,武功却稀松平常得紧,因而……”

    震天宏大怒道:“焦石子!你休要再装疯卖傻了。我且问你,若老夫甩出袖手箭来,你究竟能接几招?!”

    焦石子淡然道:若姓焦的不顾身家性命,十招之内,大约也还能接下的。”

    震天宏道:“十招之后呢?”

    焦石子道:“我崆峒派并非全是没有骨头之人!”

    震天宏正欲狂笑,忽闻大厅门口冷冷传来一个声音:“焦掌门若能接住阁下十招,却不知你姓震的却能接住在下几招?”

    众人大惊回首,却见门口立着一位面色漠然、年约六旬的灰衣老者,但见他腰悬双锤,淡淡地看着活李广震天宏。

    震天宏骇然色变,失声道:“是你?!”

    焦石子则喜道:“卢前辈……”

    来人正是当今丐帮执法长老,号称冷面菩萨的卢振豪!

    昔年震天宏与卢振豪曾以性命相搏,震天宏的袖手箭虽也了得,但冷面菩萨卢振豪使的却是一双铁链铜锤,恰是活李广克星,袖手箭纵若凌厉,却也总是穿铜锤不过的。其时仅过五十余招,震天宏便即败于卢振豪手下。

    虽事隔数十年,震天宏内力自是今非昔比,然冷面菩萨也并未闲着。只听他依旧淡淡道:“是我。”

    陡见卢振豪现身,震天宏立知今日之事大为不妙,纵是他与卢振豪打成平手,万兆欣等人也断非焦石子一脉对手,当下自忖道:“此时论人数敌寡我众,只须先把焦石子焦老儿给废了,自己缠住卢振豪,已方仍有六成胜算。

    思忖既定,猝然间暴施辣手,运足八成功力,一甩左手,三支袖手箭疾射焦石子!

    便闻“叮叮叮”三声,也不知冷面菩萨卢振豪使的是何身法,他人已漠然地立于焦石子身侧,冷冷看着震天宏。

    而震天宏方才猝施暗算的三支袖箭,正落于卢振豪脚边。焦石子道:“多谢卢前辈相救之恩,焦石子没齿不忘!”

    卢振豪道:“焦掌门勿须多礼……”

    震天宏截口道:“卢振豪!算你狠,今日之事,我姓震的它日自会加倍讨还!”

    卢振豪淡然道:“卢某随时恭候大驾便是。”

    震天宏转向万国欣,道:“咱们走。”

    “走”字出口,人已飞掠至大厅门口,没料到卢振豪早知有此变,待震天宏堪堪奔至门口,却见卢振豪手持铁链,双锤一左一右的悬于身侧,依旧面色漠然地立于门外。

    震天宏暴喝一声,左手甩箭连珠,右手轻然一掌拍出!

    又闻“叮叮叮叮”之声不绝,之后依旧是卢振豪立于门外,而震天宏则置身厅内,只是他二人间的距离,此时相距约有二丈。

    崆峒派弟子虽不明所以,但焦石子却心头雪亮:方才卢震二人交手,卢振豪以右手使用双锤,将震天宏的袖手箭尽数击落,而以右掌与震天宏右掌相接,卢振豪只震退了一步,但震天宏却连退了五六步方才立住脚跟。相较下来,仍是卢振豪胜了一筹。

    震天宏明知吃了暗亏,但却不愿在万兆欣等人面前表露出来,当下道:“卢老儿,咱们彼此彼此,是否还要重新打过?”

    他声音虽高,却已狂性大敛。

    焦石笑道:“既是‘彼此彼此’,哈哈!那你何不再与卢前辈比个高下,也好让我崆峒派门下弟子见识见识。

    震天宏道:“姓焦的,你身为一派掌门,又为何不下场与老夫比划比划,也让贵派弟子见识见识。”

    言罢对万兆欣使了个眼色,其意不言自明:今日既突然冒出个冷面菩萨来,咱们若是玩硬的,那是绝对讨不了好去,俗言道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所丢的场子,咱们总有能找回的一日。

    万兆欣本是心计过人之辈,自也知震天宏目光之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待震天宏声音甫落,他早高呼一声:“众师弟们!并肩子冲啊!”

    焦石子飞身离位,早与冷面菩萨卢振豪一起堵住大厅门口,只在掠过曹国沙身旁之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曹国沙纵然直鲁粗豪,此时已早明白方才毁于师父之手的《七伤拳谱》是冒牌货,而真的本派镇派之宝,却依旧在那乔石头身上,当下也高喝一声:“众师弟们,咱们与这些本派叛贼拼了!”

    “了”字出口,人却飞掠出厅。

    卢振豪大惑不解,焦石子则微微一笑,心道:“国沙虽性格粗豪,却也尚明事理。

    一时之间,但闻厅内“乒乒乓乓”兵刃相击之声不绝,未及盏茶时分,大厅之内,已横七竖八的躺倒了不下二十具尸体。

    又过了小半盏茶时分,焦石子见本派弟子又有十数名横尸于地,心中大为不忍,顿即高喝道:“住手!”

    他运足全力而发之声,直震得众人耳鼓轰鸣,正剧斗之众人,陡闻其声,各自皆是一愣,一齐收手罢斗。

    但闻焦石子道:“至少目前我姓焦的仍是敝派掌门,如此缠斗下去,我崆峒派在江湖中除名已为时不远了,若本派毁于本掌门之手,焦石子纵是命丧黄泉,也愧对本派列祖列宗。”

    转向万兆欣,又道:“万兆欣,此时老夫已用不着再瞒你了,方才毁去的,并非真是本派镇派之宝《七伤拳谱》,因老夫早知会有此变,已将真的《七伤拳谱》妥善藏于隐秘之所,纵是你一百个万兆欣,也是断断寻它不到的,此时老夫仍是崆峒派掌门,事已至此,本掌门也不想再究你以下犯上之罪,因为你已不配身为崆峒派弟子了!”

    万兆欣正自一愣,便听焦石子又道:“震天宏,今日既有卢前辈在此,若再斗将下去,谅你们也绝难讨得了好去!姓焦的以本派声誉为念,也不会太为已甚,愿替你与卢前辈求个情,放尔等一条生路。虽本掌门不与万国欣等人问罪,但自今而后,他们已不再是本派弟子,若有愿与你同去者,焦石子我绝不阻拦!”

    震天宏惑然不解的看着卢振豪。

    卢振豪淡然道:“震天宏,往后咱们若在江湖相遇,那自然是敌非友。今日既是焦掌门替你求情,你这便给我滚吧!”

    震天宏冷冷地看了卢振豪一眼,才愤愤道:“兆欣,咱们走。”

    先前与震天宏和万国欣立于西首的崆峒派弟子,此时只剩五六十人,他们自知无颜再留本派,当下也随震万二人出门而去。

    震天宏走在最后,方自步出厅门,便转过头来盯着卢振豪,冷冷道:“姓卢的,希望你别为今日之事后悔!”

    冷面菩萨难得一笑地道:“卢振豪随时恭候大驾便是。”待震天宏一行背影消失,焦石子方道:“我崆峒派得以不灭,全赖卢大侠之恩,我焦石子……”

    话音未落,忽闻门外传来一声急呼:“卢长老,帮主有急令相传!”

    厅内众人即是一愣,便见一劲装大汉奔入厅来,也不与焦石子等人打声招呼,径自冲卢振豪拜道:“启禀卢长老,帮主严令:凡本帮副舵主以上之人,务必在半月之内赶至陕南安康镇,帮主有要事相传!”

    卢振豪奇道:“蒋副舵主,本帮究竟出了甚么大事,姚帮主为何这般着急?”

    那大汉道:“在下也不知出了何事,只尊李长老之命行事而已。”

    卢振豪道:“这位是当今崆峒派掌门焦石子焦兄。”言语间指了指焦石子,又道:“这位却是本帮川陕分舵副舵主,姓蒋名昌扬,你们多亲近亲近。”

    蒋昌扬匆匆作揖道:“焦掌门大名,在下是久仰了的,只是此地离安康尚有数百里之遥。在下和卢长老它日有暇,定当重上贵山陪罪并浮一大白。”

    卢振豪见蒋昌扬如此焦急,心头已自惊异,当下拱手道:“焦掌门,咱们后会有期。”

    “期”字出口,人早已与蒋昌扬联袂奔出十数丈外。

    焦石子没想他们说走便走,当下大急道:“卢长老!蒋副舵主!在下尚有……”

    可惜卢振豪和蒋昌扬已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了。而焦石子倒是听到了一个令他大为震骇的声音:“师父!师父!不好了.....”

    人随声进,入厅的正是五丁开山焦石子之首徒曹国沙。

    焦石子沉声道:“国沙,怎么回事?!”

    曹国沙语不连声地道:“乔…乔石头他……他不见……

    不见了!”

    焦石子闻言大惊,却半响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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