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26章 四大纨绔

    阿棠不免再一次祈祷——祈祷二哥别跟以前一样二了。

    到了王宫,就不能骑马以及坐轿子了。需由特定的人抬箯舆,王然和阿棠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轿子,感觉别扭极了。

    特别是阿棠,身为一个现代人,她是真的受不了别人——还是四个,抬着她走。

    还是在山上当个山大王好呀。

    俗话说,当了两年匪,给个皇帝都不换——她现在已经适应了自由散漫的生活,突然到了这深宅大院,繁文缛节的,还真不习惯。

    看来以后有的罪让她受了。

    不知怎么的,一进宫门,阿棠便有了一阵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待会儿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

    一路上,那些宫人都极尊重南诏堂。阿棠看在眼里,心中的不安便减少了几分。

    怕什么?有哥在呢。大不了,不习惯的话就回去——要是哥不同意,那就跟他撒娇打滚,就不信他能招架得住!

    最好是咱们三兄妹能一起……算了,一个王上一个大将军,她自己貌似还是什么长寿郡主。这要是玩起了归隐,整个白墨估计都得翻天。

    想到这里,阿棠便又想起了二哥。多年不见,甚是想念。

    不知怎么的,她现在居然有一种“想要尽快见见王上”的冲动——虽然这个王上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二最败家的王上。

    很快,他们便到了王宫后殿——凤仪殿。

    现在太阳当空照,似乎已经正午了,那些上午朝的大臣们都打道回府了。

    门外早有一个年轻太监候着——他就是王上的贴身太监,这倒是跟阿棠的猜测不一样。她还以为王上的太监都是满脸褶子的老人家呢。

    二哥以前经常跟她吐槽,说古装剧里的太监没一个好看的,现在……算是实现他的一个愿望了吧?

    没想到这小太监长得眉清目秀的,居然还挺可爱,但,看起来也挺傻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大智若愚的那种,阿棠暗自补了一句。

    南诏堂对他倒是挺礼貌的,也对,王上的贴身人,怎么滴也得给几分面子。

    听说这种人还经常干受贿之类的破事,因为他的权利貌似很大……

    想到这层,阿棠也就微微点头,叫了声:“烟止公公。”

    哥说了,这家伙叫烟止,取意“狼烟即止,将军归来”,即代表了王上希望天下无战的愿望,又表达了王上重视武将(阿棠自动翻译为重视哥哥)。

    但阿棠却觉得这“烟止”特像“胭脂”,更何况他的嘴上还涂着一层淡淡的深红口脂……

    “你……你你你,你是……王上,王上,来了,她来了!”

    烟止抬头,正准备回一个虚假但自认为很好看的微笑,就在微笑之前瞧清楚了此人的样貌。

    他大叫一声,连忙转身推开朱漆门连滚带爬地朝殿内跑去,好像背后有厉鬼追着他似的。

    阿棠见他连滚带爬地跑了进去,无奈扶额,一副心累的样子,自言自语地问到:“我去,这就是传说中的宫人?哥,你确定他就是二哥的大太监?”

    二哥的贴身太监都这么二,那么二哥本人,怕是没有大改吧?

    此时,阿棠已经猜出来二哥在不知道她就是唐南南的情况下还给她那么丰厚的招安条件了——不是因为二,而是因为怕“十恶不赦”的唐南南为难甚至直接用什么阴谋诡计害了哥哥。

    不得不说这个误会实在是误会大发了。让阿棠瞬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南南,这人是……”

    王然说到一半,将另一本话咽了下去。他完全没想到烟止这么胆小,话说他这次来王都倒是长了不少见识了。

    不仅看到了南南害怕的表情,更是见识了王宫的趣事。

    只是不知道,这个王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停停停,王上岂是我能够想象的?

    南诏堂有点尴尬地看了一眼惊愕的两人,说:“烟止一向如此,不必在意,我们直接进去吧。”

    敢理直气壮地说“直接进去”王宫宫殿的人,除了王上,也就只有南诏堂一人了,当然以后就会多一个阿棠。

    这凤仪殿里是一片金碧辉煌,再细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宫殿还真不是一般的华贵:

    金钉朱户,碧瓦雕梁。飞龙盘柱戏明珠,双凤帏屏鸣晓日。珠帘椒墙,瑞脑金兽。玉案四宝金镇纸,琉璃灯盏精绮画。

    不过,这般精美的装潢,阿棠看着倒是觉出了一丝女人味。转念一想,凤仪殿,不就是王后的居所吗?这肯定是二哥父母,也就是上一任王上王后的居所。

    凤仪殿的土豪装潢让阿棠看后直呼败家——当然只能在心里这么说说,嘴上……要是放肆了,哥哥又得唠叨,算了算了,耳根子重要。不能因为逞一时口舌之快而苦了耳朵。

    阿棠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跟在哥哥身后在殿下立定。三人还没来得及请安或者喊“万岁”什么的,一阵很烦人的喋喋不休的哭诉声就传入了众人的耳朵:

    “王上啊!奴才叫你别让大将军去什么蜀地,你偏要他去,现在好了,带了个冒牌货回来,吓死个人了……”

    南诏堂有点想揍死这个烟止,自己的宝贝妹妹,居然被人说成是冒牌货!

    至于为什么烟止会说阿棠是冒牌货,此事还得回顾几天前……

    几天前十九门陈岩拿到了小叮当给的八卦小料后,就独自轻骑快马加鞭来到了王都。之后的事情便全部按照华书岁的吩咐行了事。

    陈岩将消息送给了潼京四纨绔后,便留在王都静静等待。

    而这四纨绔中的赵莫及,在收到这份小料后,当即找齐了其余三人。

    潼京某酒店内……

    赵莫及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甩在桌子上,说:“这到底是谁弄出来的幺蛾子?”

    坐在他左手边的人是王将军的独子王飞羽,他自幼体弱多病,但却善谋略。

    王飞羽思索片刻,说:“这大概是有人想利用我们。”

    赵莫及问:“谁?”

    “十九门那位唐大当家,我看,她既然敢这么写,那就表示这上面的事情全是真的。你们想想,这世界上有哪个女的有她这么厉害?”

    一旁的公孙仪点了点头,公孙仪是右丞公孙大人的次子,他的兄长便是五瑞公子之一的竹公子公孙礼。

    此人和赵莫及一样,招猫递狗无所不做,曲艺音乐无所不精。这两人的不同在于,公孙仪善弈,赵莫及善书。

    赵莫及父亲还是刑部尚书,他的兄长现任刑部侍郎。再加上他是外祖父是富甲一方的文远侯爷,此人在潼京可以说是横行霸道,无所畏惧,无所不做。

    四纨绔另外一个,相较之下就要普通多了。他是祭司之子,名唤古裕。

    赵莫及冷笑了一声,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王飞羽看的很通透,直接下了决定:“帮吧。”

    “嗯?”

    三人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疑问。王飞羽笑了笑,说:“这个忙我们还不得不帮。你们几个忘了,大概一年前,我们几个在尘缘阁喝醉了,说的那些话可足够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几人顿时想起了那件陈年旧事……

    那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日他们四个在尘缘阁喝多了,信口胡扯了许多唐南南的坏话。但这些话大多都是毫无根据的,可没想到次日酒醒后,王都大街小巷便传遍了这些流言蜚语。

    这么想来,的确是他们把人家名声给搞臭了的。现在帮人家一个小忙,也无可厚非。只是,她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王飞羽见众人回忆起来,又趁热添了把火:“她是上意大将军的妹妹长寿郡主,还深受王上喜爱。我们之前就惹了她,现在还拒绝帮忙。现在她估计已经跟大将军相认了,我们如此行事,说是不识好歹也不为过。而且除了这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原因。”

    “最重要的一点?”

    “你很想管这个闲事。”

    王飞羽看了一眼赵莫及,赵莫及便大笑,说:“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了解我,我今天就入宫把这东西给王上看看。没准王上一高兴,我还能捞着点什么好东西。诶,老仪,你去不去?”

    公孙仪连忙摆手:“兄长让我在家温书,不准我出来。我这还是偷偷溜出来的,得赶紧回去了。”

    赵莫及只好瘪瘪嘴,有些失望地说:“好吧,我一个人去,没意思。那今天就散了吧。”

    未时,白墨王宫内……

    “赵公子,王上龙体欠安,赵公子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请回吧。”

    王宫凤仪殿外传来两人的争执,其中一人便是赵莫及。

    只见他怒目圆睁,指着面前的人就骂:“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小小的稗官,竟敢命令本公子!王上龙体欠安干你何事?信不信本公子一句话,让你脑袋搬家!”

    那稗官面皮划过一丝轻蔑,略微拱手,道:“赵公子金口玉言,还望自重。下官人微言轻,性命也贱。赵公子身份尊贵,若因下官惹恼了公子而杀了下官,下官也无话可说。”

    赵莫及愤然地点了点头,说:“好,稗官的嘴皮子就是伶俐!”

    那稗官不咸不淡地拱手谢礼:“多谢赵公子夸赞,公子请回吧,这大日头低下,怕是会热着公子。”

    赵莫及愤愤地离开了王宫,手里的东西,自然无从呈交给王上。

    话说那稗官,在赵莫及走后,便走进凤仪殿,参拜了王上。

    “王上,下官最近听闻了些趣事,来与王上分享。”

    吕君思懒懒地侧躺在长椅上,说,“免礼吧,刚刚外面似乎有些吵,怎么回事啊?”

    “这,”稗官道:“只不过是一个宫人打翻了水罐,下官越俎代庖,说了他几句。”

    吕君思点点头,“嗯,算了,又有这么趣事啊?”

    稗官看了一眼烟止,靠近一步,说:“近日下官听市井传言,长寿郡主并没有殁。”

    “什么!”

    吕君思“腾”地翻身起来,面露急色,问:“怎么说?”

    稗官面色变得难堪,结结巴巴道:“有人说,如今的十九门大当家就是长寿郡主。”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吕君思不怒反笑,站起来踱步踌躇了半天,抓着烟止的肩膀就摇,还一边大笑:“阿棠没死,烟止你听到了吗?我就说嘛,这死丫头怎么可能会死,没死,没死……”

    正当吕君思高兴时,那稗官又突然话风一转,故作神秘道:“王上,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吕君思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讲讲讲,讲什么都行。就算你说本王是个不务正业的昏君也罢,本王今日高兴,恕你无罪。”

    “下官不敢。”

    稗官赶紧跪下。吕君思已经稍微冷静下来了,按捺住兴奋重新坐下,说:“有话就赶紧说,别吊本王的胃口。”

    “是。”稗官赶紧起身,靠近吕君思身边耳语:“具下官所知,那十九门唐南南只不过是长相与长寿郡主相似罢了。大将军思亲心切,认错了人也很正常。

    王上,下官恳求王上万不能相信这妖女,错把鱼目当明珠。这妖女作恶多端,在蜀地作威作福多年,更是包藏祸心……”

    吕君思有些不屑,问:“说这么多,你是蜀地人?还是说你在蜀地待过?”

    “这,”稗官汗涔涔的,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说:“王上可以不信下官之言。但下官只求王上想想长寿郡主。

    若是长寿郡主泉下得知自己的身份被人顶替,享受着本属于自己的一切,甚至兄长的疼爱……这,王上,此事岂不是对长寿郡主阴灵极大的打击吗?

    长寿郡主生前于下官有恩,下官实在不忍郡主的身份被一个跳梁小丑夺了去,这才冒死劝谏。下官人卑言轻,但还请王上三思此事,万不能让奸佞小人得逞!下官自知冲撞王上,下官请求一死,以明吾志!”

    说着,稗官便赶紧跪下,俯首听命。

    吕君思听完这一席话,良久无言。好一会儿,他才无力地摆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此事……本王定不能容忍这等奸佞蒙人眼睛!”

    说着,吕君思便露出怒容。稗官得了赦令,赶紧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