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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交杯美酒

    阿棠刚刚伸出手碰到他的面具,就被这话给吓到了。他……要干什么?什么叫“别的事情”?我怎么就,瞬间就不敢摘了?

    阿棠突然觉得,这东西现在摘了,对她没好处!

    阿棠放下手,说:“算了,我突然不好奇了。”

    悉昙见阿棠迟迟不肯动手,便说:“既然你犯懒,那便由我来吧。反正待会儿结果都是一样的。”

    阿棠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就好像眼前这人要吃了她似的!

    悉昙笑了笑,拉过阿棠,两人的距离便瞬间缩短了许多。一时间,暧昧的因子便迅速扩散,四目相对,似是无言,又胜过千言万语。

    素手刚刚触碰到面具,远方树林里便传来一声煞风景的喊声:“师傅!师——傅,你在哪儿?”

    悉昙听了这声音,按捺住想打人的冲动,说:“看来,今天是不行了。”

    阿棠有点急了,问:“为什么,不就一个面具吗?赶紧……”

    话说到一半,阿棠便闭嘴了。刚刚,貌似是她犯怂不敢的,怎么现在又这么,这么迫不及待似的?

    而此时正在满世界找人的公孙仪,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让人家策划了老半天的好事落了空。

    他找师傅已经找了半天了,却怎么也没找到。问了她的贴身丫鬟,却只说她家公主喜欢这片棠梨花林,让他到这儿找找。

    不过师傅的贴身丫鬟胆子也太小一点了!有点傻乎乎的,倒还挺可爱的。

    公孙仪在林子里乱逛找人,悉昙面色已经黑成一摊墨水了!这个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重要的时候来。这不是……严重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发誓,如果这个人不是阿棠的徒弟,他定要……好好教育他一顿。

    悉昙说了一句让阿棠犯迷糊的话:“阿棠,等摘这面具的时候,就是我讨债的时候。所以,现在不行了。”

    “讨债?什么债?不就是一个面具吗?我今天就是要摘!”

    说着,阿棠便伸出手来,要摘他的面具。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偏要摘,你拦得住……好吧,拦得住。

    阿棠忘了,她的武功在悉昙之下,而且还差了很大一节。拦住她的魔爪,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悉昙拉过她,笑着问:“阿棠不听话?可是觉得我言而无信?”

    “我没,没有,你别捏……手疼啊!”

    阿棠无奈,对付这种武功高强,脸皮时厚时薄的流氓,她是完全没办法。所以,只有撒个娇来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咯。

    悉昙听了,立马松开她的手。却又将她的手捧在手心,看到了包扎着的手,问:“怎么又伤着了?”

    阿棠回答:“那什么……在骑射场,发生了一点小状况,没事的。”

    刚刚她就是想吓吓他,鬼知道这人这么认真。

    “骑马?以后有我,你就不必独自骑马了。太危险了,这伤……”

    说着,悉昙就拉起阿棠的手,小心又仔细地查看。

    阿棠挣脱他,有些不好意思,便说:“矫情!”

    “矫情?”

    悉昙有些不明状况。我又说错什么了吗?川烟说过,女人向你撒娇的时候就得哄,我哄的不对吗?她怎么好像不喜欢这样?

    “行了,你,我徒弟要来了,你既然不想被外人看到,就赶紧走吧。”

    说完,阿棠便将他往外推。

    悉昙听了这“外人”二字,心里瞬间就明朗了,丝毫不再计较公孙仪这臭小子打乱了他的计划。

    悉昙笑着问她:“阿棠,可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很亲密的那种。”

    阿棠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赶紧说:“你这人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算了,懒得理你,赶紧滚蛋!”

    阿棠有点语无伦次,谁知道这家伙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她完全招架不住,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自己也不是。这么看来,他们俩貌似挺般配的。

    “好好好,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不必遮掩,我走了。”

    说完,悉昙便笑了笑,抱起亭内矮几上的桐木琴要走。

    “等一下。”

    阿棠突然叫住他,上前去,塞给他一个东西,说:“行了,没事了,走吧。”

    悉昙捏着手里的东西,笑了笑,将此物藏剑进怀里。却不言语,飞身离开了。

    公孙仪在悉昙走后的一瞬间忽然看到了阿棠的身影,于是大声喊道:“师傅!”

    阿棠瞬间有一种唐僧附体的感觉。貌似,孙悟空刚刚逃离五行山的时候,喊唐僧,就是这么个语气。

    阿棠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披风,系好绳结,才朝他走去。

    这小子站在河边,见阿棠走近,便抱怨道:“师傅啊,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

    阿棠有点无奈,没好气地问:“找我干什么?”

    公孙仪没注意自家师傅的语气有些怒意,大大咧咧地说:“当然是有事情咯!走吧走吧,晚了的话,就赶不上晚宴了。”

    说着,便拉起阿棠的手就走。再暗处未走远的悉昙看了他的动作,表示只想冲上去折了他的手。

    然而,不等他为这个念头付诸行动,阿棠便甩开了他的爪子。

    公孙仪尴尬地傻笑了一下,露出一颗小虎牙,到显得有些憨傻。

    他摸摸脑袋,走在前面——师傅这么久不出来,肯定是迷路了。那个叫才露的胆小鬼还说了,她家公主是个十足的路痴。

    不过,这个他不打算跟师傅打小报告,他还是有一点点舍不得让这个胆小鬼挨骂。

    不知道,师傅生气的时候的样子……算了,但愿吧一辈子也别碰到,光是想想都觉得吓人!

    公孙仪大跨步走在前面,马大哈的他,丝毫没有注意阿棠身上的披风是男子款式。

    待到阿棠跟着他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宫殿,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整个宫殿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阿棠不由得感叹一句:这简直是烧钱续昼,奢侈,腐败!

    不过,白墨有钱,白墨王更是传说中的“地主家的傻儿子”——起码,流言以及表现上是这样的。事实上,吕君思也确实有这种性子。

    阿棠问:“徒弟,今晚二哥是要干什么?集体嗨皮?”

    公孙仪回答:“今晚有夜宴啊!本来就是所有宾客一起玩玩的,但王上却忽然说只招待年轻人,那些糟老头子全撵出去,由我爹和高左丞招待,不知何故。

    不过咱们有的玩就对了。而且没有那些老头子的唠叨,该多么好。我下午一打听到这个消息就跑去找你,谁知道师傅你不仅路痴,还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路痴,出门也不知道带个丫鬟。你的那个胆小鬼都差点急哭了,幸好本大爷慷慨相助,她才放心的!”

    说着说着,公孙仪还是没有履行自己对自己的承诺——将才露这件事儿给抖了个一干二净。不过还好,阿棠没有注意这个。

    阿棠听了公孙仪这番修饰的这般冠冕堂皇的话,大笑起来。不过,这笑却很快就止住了,大笑过后,便是凝重如墨的面色。

    公孙仪见阿棠前一秒还大笑不止,后一秒就变得严肃无比,有些吓到了。

    都说蜀地二月山十九门唐南南喜怒无常,他午时经历了华清池诗宴后,还以为那只是潼京的多事之人以讹传讹。

    但现在……他表示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师傅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他颤颤巍巍地问:“师,师傅,怎么了?你这个样子,好吓人!”

    阿棠冷笑一声,问他:“吓人吗?”

    公孙仪成功被这里冷笑吓到了,欲言又止道:“吓……不吓!”

    阿棠放缓了表情,取下披风扔给一旁的宫女,拍了拍公孙仪快要垮掉的肩膀,说:“没事,不吓人。师傅以后要是再听到某人在爷面前自称大爷,为师一定不会饶恕他。

    当然,最不可饶恕的一点不是这个。而是我那个小丫鬟啊,胆小得紧,我平时把她惯着了,所以,我希望,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惯着她。要是谁欺负了她,为师就送他一份一生难忘的大礼,记住了吗?”

    公孙仪点点头,很夸张地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快步走进殿内,飞奔到桌案前,迅速坐下。

    喝了口酒,他才表态:“知道了,师傅,我可没欺负她,不信,你自己问她!”

    阿棠自然不能跟他坐在一块,且不说什么身份之别,就是这男女大防,总是要注意一点。毕竟,不是每一个女孩都像自己和乔将军那样不注重名声。

    所以,阿棠快步走向她的位置——男客的对面,左边最上的位置。

    阿棠的正对面是南诏堂,阿棠还记着下午他联合二哥撵她出去的事儿。故意使小性子,不理他,转过头跟旁边的高锦惜聊天。

    南诏堂一看就知道,妹妹肯定是跟自己赌气,闹小孩子脾气。也不恼,转身跟一旁的云子山闲聊起来。

    阿棠扫眼全席,立马就明白了——这晚宴上只有年轻人,老头头们全都不在。这意思不就很明显了吗?二哥是想在这贾虔心身上找点线索。

    看来白天的事情对二哥刺激很大,也是,凶手居然敢在二哥眼皮子底下动手,这已经完美地触及到了二哥的所有底线——哥哥、自己、哥哥和自己在乎的人。

    二哥要是不发飙,那才叫奇怪呢。

    不过这样看来,这波涛暗涌的晚宴,似乎有些证实了悉昙的推测——只是不知道,后几日发生的事情够不够他的担心。

    阿棠对自己极有信心。虽说无法达到保护哥哥的程度,但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今日的晚宴,竹墨的云子山有老哥应酬着,檀墨的使者在别的地方由左右丞相招待。那么这场宴会的主角,怕是这个昱照的虔心县主了。

    阿棠见她坐在下方,和几个贵女谈的正畅快,讲的就是这昱照的雪景。

    不得不说,身为南方人,对雪的执念那简直就是一个字——深!

    所以那群贵女不一会儿便被她吸引去了,就连向来矜持的高锦惜,也被那有些陆离的神话故事给吸引住了。

    在贵女们的团团包围中,虔心县主正眉飞色舞地描述昱照的大好风光。

    贾虔心身着暗红压蓝边的宽袖长袍,款式跟这儿的有点不一样。不过她的体型实在是太瘦太小太矮了,完全体现不出这衣服的特点。

    唯一一个坐在男席的女孩乔朝树——虽然受了伤,但这点伤对于她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大事——眼瞧着阿棠看向所有人,却偏偏不看她,便有些恼。

    她又见阿棠旁边的高锦惜的心压根就不在她身上,只想着去听那昱照县主的故事,便拿着酒樽跑了过去。

    她说:“锦惜,你去那边听故事,这个位子让给我呗!”

    高锦惜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虽然阿棠是女儿身,但……阿怜应该是觉着新鲜,怎么可能是真的喜爱?由她去吧。

    高锦惜得了一个正当的理由跑开去,便对她说:“这个位置本就该是你的,自己要跑男席去,说什么饮酒畅快!可莫要贪杯,酒虽佳酿,却也伤身。”

    又提醒了几句,高锦惜才终于离了原席,跑去听故事了。

    乔朝树欢欢喜喜地坐下,举杯对阿棠说:“阿棠,来,咱们俩干一杯!”

    阿棠点点头,她可是眼瞧着乔将军将锦惜“撵”走的,她能说什么?

    “这杯酒,跟交杯酒的性质差不多,你饮下之后……”

    “噗——”

    乔朝树话还没说完,阿棠便一口气将酒全喷了出来。身后站着的才露忙给她擦拭。

    等阿棠回过神来,才发现才露用来擦桌案的布尽然是那件披风。

    她赶紧枪过来,却发现已经被酒浸湿了一片,全是酒味。

    这东西怎么到才露手上的?她刚刚明明给的是一个小宫女……看来才露着丫头是跟着她学狡猾了。

    阿棠抱着披风,半天才给了才露,说:“回去洗干净。”

    才露答一声“是”,退到一旁。虽然表面平静,但她的内心却是一片巨浪翻腾。

    公主啊,这可是男子的衣物!虽然你不拘小节,但好歹在这么多外人面前收敛收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