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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龙之逆鳞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你碰了我的逆鳞。”

    阿棠说完,便一刀割了解甲的喉,丝毫不拖泥带水。

    一旁因为断臂失血过多的胡威一下子跌倒在地,嘴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阿棠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我会让你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的。别急着晕倒,还有好戏呢。”

    阿棠又转身朝吕君思走去,此时江暮景已经替他检查过了。阿棠问:“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对了,你……”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在这儿?”

    阿棠看着吕君思站起来活蹦乱跳地活动了一阵子,看起来的确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放下了心,转身看向江暮景。

    华书岁这家伙不是说已经把她抓住了吗?现在她不应该在郡守府里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阿棠问:“他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吧?”

    江暮景也不抵赖,说:“没错,我从郡守府里逃出来后,就被他们给抓了。这家伙让我当他的压寨夫人,我为了自保,这才给他下的毒的。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帮了你。”

    “别扯了,就算你不下毒,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可是你你现在手上了啊。谁干的?”

    江暮景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倒在阿棠受伤的手心,替她简单包扎了一下。

    吕君思问:“阿棠,你认识?”

    “嗯,宣夜大师关门弟子,江暮景。”

    “民女参见王上。”

    江暮景包扎好阿棠的手,朝吕君思福了福身。吕君思点点头,道:“阿棠,接下来做什么?”

    “放火烧寨。”

    说罢,不管地上的胡威有什么表情,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就把他往外拽。

    此时的寨子里的人几乎全跑山下去了,只留了一个空寨子在这鹞子岭上。不过就算他们跑到山下,也只有被赶到的蜀地官兵抓住,该怎么判处就怎么判处,跑不掉的。

    阿棠毫不客气地支使吕君思和江暮景去找来了柴火和油酒一类物品,在寨子各处点了把火。不出一刻钟,这鹞子寨就成了一片火海。

    胡威经历这一连串巨大的打击,已经连眼泪都流干了,只能痛苦的干嚎,发出沙哑的哭喊,看起来十分狼狈。

    江暮景有些不忍看,便问:“这人到底做了什么?”

    “他杀了我的一个丫鬟。”

    “你们关系很好。”

    “并没有,只是个普通的丫鬟。但,是我的丫鬟。”

    得罪了我,就是这个下场!我不怕死,不要命,不计后果,所以管你是怎样了不起的人物,别惹我。

    阿棠的占有保护欲几乎达到了病态的地步,只要有人敢欺负她罩着的人,必死无疑。更何况这家伙还杀了她的人,肯定得家破人亡。

    江暮景木讷地点了点头,看着一片火海。

    阿棠把胡威拎起来,问:“一无所有的感觉怎么样?”

    “你……你,疯子,疯子!”

    阿棠冲他笑了笑,又道:“别激动,我马上送你去见他们。”

    说罢,阿棠便将胡威一把推入了火海,在推进去的那一刹那,阿棠又拿出匕首朝他的背部狠狠划了一刀,刀的走向跟小夜背上的致命伤一模一样。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推入火海,身为悬壶济世大夫的江暮景还是有些不习惯,便闭眼别过了头去。

    阿棠拉着吕君思,转身朝山下走,边走边说:“跟着我,咱俩的帐还没算完呢。”

    江暮景睁眼一看,两人居然已经走了下去,忙跟着他俩走了。

    下了岭,阿棠便看到了一排排严阵以待的蜀地士兵。在阵前,还有一老一少两个身着盔甲的家伙正在拌嘴。

    这小的便是步桑榆,他此刻已经急得不行了,说话也大声:“王上已经上去了好几个时辰了!你怎么还这么固执,王上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我怎么跟大将军交代?”

    那老的扛着一把老刀,哈哈大笑:“年轻人就是性子急,这山路来回得走一个多时辰,杀人放火也需要时间啊。再说了,你看,这些山匪喽罗都往山下跑,肯定是南南赢了。”

    “公主大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惹了南南,而且还是杀人这种程度,我很为鹞子寨担忧啊。”

    老刀摸着下巴,眯着眼睛,似乎真的为鹞子寨的人担忧。

    步桑榆气的头冒青烟,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关心错对象了?王上和公主大人再厉害,那也抵不过一个山寨啊!更何况这个山寨还是当地著名的土匪窝,这,这……

    正当步桑榆急得直冒汗时,老刀便推了推他。步桑榆甩开他的手,道:“别烦我,又不让我带兵上去,还让援军休息,你们蜀地的……”

    “你的王上和公主回来了,老子的南南也回来了!南南!”

    老刀放下刀,朝阿棠跑了过去。步桑榆一看是王上,忙也跑了过去,对着王上就是一通嘘寒问暖。

    老刀喜形于色,扯着大嗓门道:“南南,没事儿吧?”

    阿棠点了点头:“有事儿,你看。”

    阿棠举起受伤的手,老刀立马就怒了,转身问那群王宫的侍卫:“谁干的?”

    阿棠扯了扯他的袖子,憋笑道:“人在那儿呢。”

    老刀顺着阿棠的手指看去,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一具尸体身上。

    老刀怒气冲冲,跑过去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竟直接拿刀砍了胡贾尸体的手!

    砍了之后居然还把断手扔的远远的,这才回到阿棠身边站着,长呼一口气,道:“出气了!”

    吕君思和步桑榆君臣被如此生猛的一幕惊呆了,阿棠注意到了二哥的微表情,便拐了拐老刀,说:“你怎么又砍人家手?别把我哥给吓着了。”

    阿棠对老刀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亲手砍断了一个女子的纤纤玉手,而原因竟然是她说那手好看!

    老刀哈哈一笑,说:“开什么玩笑?上意大将军怎么可能被这种小场面给吓到?再说他不是没来吗?”说着,老刀还问吕君思:“小兄弟,大将军来了吗?”

    阿棠忍不住噗嗤一笑,惹得老刀莫名其妙。

    步桑榆脸色一变,怒斥:“放肆!这位是我国王上!”

    “王上?”老刀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这才忙单膝跪下,抱刀俯首,道:“末将蜀地守将老刀,参见王上!”

    吕君思没有为难他,道:“平身吧。”

    阿棠拍了拍老刀,说:“二哥,他可是王然的拜把子兄弟,有过命的交情。虽然智商感人,但胜在老实。”

    这一番“客观”的评价,让吕君思忍俊不禁,道:“原来是王侠士的好友,那便也是个侠客。怪不得刚才出手利落,丝毫不带犹豫。”

    老刀摸了摸自己的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个侠客,只是个刀客而已。”

    “刀客?这是何刀?可否给我一观?”

    吕君思这次出来本就是“微服私访”,更何况这人还是阿棠的手下,自然也是自己人。吕君思对自己人便懒得摆王上架子。

    老刀天生粗线条,没有体会到王上的随和是针对性的,把刀双手奉上,说:“只是一把普通的刀,是我自个儿打的,入不得眼。”

    吕君思接过看了看,发现这虽然不是什么名刀宝刀,但却被保护的十分好,显然是主人常年用心呵护所致。

    还了刀,老刀便收了起来,问阿棠:“南南,鹞子寨怎么样了?”

    阿棠笑了笑,看了看那群被抓住的喽罗,说:“从半个时辰前开始,世界上就已经没有鹞子寨了。”

    “不愧是唐南南,干脆!”

    老刀竖起了大拇指,却又问:“那南南,我刚刚就想问了,这个人,她怎么跟着你下山了?她不是前几天……”

    “你还好意思说!”阿棠突然揪住老刀的头发,道:“堂堂一个郡守府,连个小姑娘都关不住!老刀你脑子进水了啊?还让她被土匪抓了,要不是她有点脑子,她现在就已经是别人的压寨夫人了!她成人家夫人,我哥怎么办?啊!”

    “啊?这关我什么事儿?”

    吕君思看了一眼江暮景,一脸疑惑。

    阿棠松开老刀,道:“没什么,没你的事儿。”

    “哦,那就是阿南。一个女人,阿南……你不会要给阿南介绍媳妇吧?”

    “那什么大声干什么?我哥一个大龄剩男,我给他介绍女朋友有错吗?”

    “是没错,可是,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江暮景突然出现在阿棠身后,阴沉沉道:“你信不信我毒死你!”

    阿棠淡定一笑,拦住了准备出手的步桑榆,说:“你的毒术不如我,就别班门弄斧了。你这样的哪儿适合杀人啊?救人还差不多。”

    江暮景无奈咬了咬唇,因为阿棠说的的确没错。自己技不如人,但也没到班门弄斧这种程度吧?

    阿棠不理会江暮景,指了指那边的一大群人,问:“都是土匪?”

    步桑榆忙回答:“是,全是鹞子寨,不,是鹞子岭一带的土匪。”

    步桑榆可没有忘记,之前公主大人就说过了,世间再无鹞子寨。

    为了一个丫鬟,居然带着一国之君不惜以身犯险都要立马亲手铲除一个山寨,这样的女人实在太丧心病狂了!

    老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问到:“南南,要不……”

    阿棠啧了一声,嫌弃地说:“别那么暴力嘛,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哦。”

    因为阿棠吩咐,老刀便带着那群土匪先行一步,留下一队人马护送他们。

    江暮景看着那群土匪,道:“你这蜀地也不太平嘛,治安没我想的那么好。”

    阿棠知道她是在讽刺自己身为一郡之主,偏偏以身犯法,贩卖毒药。

    既然来者不善,阿棠便不需要客气:“这个世界有善有恶才是真实,我不可能创造出一个天堂。倒是你,别以为能悬壶济世,这世界上你救不了的人多着呢。”

    “好好好,说不过你,我投降。”

    “那好,江大俘虏,本公主现在命令你当我嫂子。”

    江暮景一笑,道:“我抗旨。”

    “切。”

    说着,阿棠便上马走了。

    众人忙跟了上去。

    途中,吕君思被一队骑兵团团围住,几乎密不透风。因此,阿棠并不想跟他靠的太近,被一并当做“重点保护对象”,于是,江暮景的马便来到了她身边。

    “你就这么轻罚他们?他们可是鹞子岭上的土匪,无恶不作!”

    “坏人?”阿棠冷笑了一声,道:“坏人都是好人变的,至于为什么变成坏人——都是所谓的好人逼的。原谅坏人永远比逼疯好人难上一万倍。”

    “但……”

    “你对坏人的定义是什么?”

    阿棠突然发问,江暮景楞了一下,没回答上来。

    “坏人是相对的,比如我,你觉得我是坏人还是好人?”

    “你……你是个好主子,好妹妹,好寨主,可是……”

    “可是对那些被我杀了的人来说,我是恶魔。”阿棠抢过话题,说:“我的名字,不仅响彻了地狱,还有天堂。杀一人是罪,杀万人是神,重要的是杀了多少人,而不是那些人是好是坏。”

    “可是我们是大夫!大夫的责任就是救人而不是杀人,你不觉得你有些本末倒置了吗?”

    “学医要先学会看透生死——你自己说的。再说了,我的主业是纨绔小公主,又不是大夫。而且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和志向,我只能尽我所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你要不要加入这个队列啊?”

    “什么意思?”江暮景不知道阿棠突然话锋一转是为何。

    “笨!还能是什么意思。”阿棠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江暮景,道:“你嫁给我哥,以后你就是我嫂子,我罩着你,我哥也罩着你,整个白墨你横着走啊!”

    江暮景叹了口气:“唉,指望你正经点,还真是异想天开啊。”

    “别这么说嘛,我老爹当年救了你,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我老爹有婚配了,可我哥没有啊!我哥可是大将军,又帅又温柔,多好……”

    “我看你还兼职媒婆吧!这么能说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