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气闷，又怕他做出什么事来，憋了一会儿，将排骨汤端过去，小口小口喝起来。
张桂芬炖的玉米排骨汤，很入味儿，排骨也很软烂，确实是楚虞会喜欢的口味。
越是发现顾景舟很了解她，楚虞就越是觉得他有问题。
其实，她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个猜测。
但是，顾景舟的身份，她又说不通。
张桂芬算是看着顾景舟长大的，除却战场上外，顾景舟没离开过彩云镇。
上战场又是两年前的事……
县衙对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人，肯定会再三核对身份。
也就是说，这个顾景舟，只有可能是顾景舟。
不可能是她猜测的那个人。
那为什么他和她记忆里秦钊的声音那么相似？
还有，那些对话，明明应该是她的记忆。
可她为什么没有那部分的记忆。
这些楚虞都想不通。
现在只能等姜戈回到京城，帮她查查秦钊的事，再来定夺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虞打定了注意，心里稍稍安定一些，吃完饭，她和顾景舟送赵元庆两兄弟回镇子上的义庄。
赵家两兄弟并不打算在彩云镇上久留，吃过午饭，这便打算带着赵喜月的尸骨回去了。
楚虞和顾景舟送他们出了镇子，并没有直接回村里，而是去镇子上打听了一下。
前不久，钱万海确实去了县衙自认罪，还带去了不少尸骨，承认他醉酒贪色情况下，杀害过一些农家姑娘。
林县令已经把人抓了起来。
因死的人不少，钱万海又是自己去主动认罪，这件事已经在镇子上传开了。
彩云镇不算大，杀人案对镇子上的人来说，简直是骇人听闻，已经在镇子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家都知道钱万海有钱爱色，却不知道钱万海还敢杀人，而且还杀了那么多人，听说他还将尸体藏在了家里。
不少人都吓了一跳，在暗地里说，钱万海果然是杀人如麻的恶人，将尸体藏在家里也不害怕，不知道是抽什么风突破去县衙里认罪。
有人就提起来，钱家之前闹过鬼的事，所有人立即觉得，钱家闹鬼的传闻，可能是真的，钱万海一定是被鬼吓怕了，才去县衙认罪的。
这真是天理昭昭，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楚虞在市集上听到这些传闻，便得知钱万海是真的去认罪了。
楚虞看向顾景舟，“没想到，他这去认罪的速度挺快的。”
“现在要去县衙？”顾景舟闻言，便问道。
楚虞嗯了一声，“我之前答应过他，自然得去兑现承诺。”
顾景舟便微微颔首，一副要跟楚虞一道去的模样。
楚虞见状便没有多说，虽说和顾景舟整日出双入对的，挺奇怪的。
但人是她带来镇子上的，总不能现在把顾景舟支开，那就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反正这件事，顾景舟早就知道了。
楚虞便和顾景舟一道前往县衙。
他们刚到县衙门口，正撞见钱万海家的管家，钱老福往外走。
看到楚虞，钱老福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立即快步走过来，“楚姑娘，您来了？老奴听老爷吩咐，刚想去彩云村找您，您就来了。”
楚虞没什么表情，“钱老爷已经认罪了？”
“是是是，想必楚姑娘也听说了，我们老爷已经按照楚姑娘的吩咐到县衙来认罪了，还请姑娘一定帮忙，解决那些尸骨。”钱老福拱手道。
楚虞和顾景舟对视一眼，“不是说，尸骨被钱老爷带来县衙了吗？”
“是，之前是带来了，但……那些尸骨奇怪的很，在县衙突然就不见了，现在又回了钱家。”
钱老福本来送钱万海来了县衙之后，刚想回去帮钱万海收拾些衣物送过来。
但一回去，他就发现那些尸骨再次出现在钱万海的床上。
钱老福吓坏了，赶紧跑回县衙一看，才知道那些在县衙里尸骨不见了，可以肯定家里的尸骨，就是那些一直缠着钱万海的。
钱老福把这话告诉了钱万海，钱万海这才让他赶紧去找楚虞。
这就正巧碰上楚虞自己过来。
楚虞闻言，也有些意外，没想到钱万海进了县衙，那些尸骨仍旧不肯罢休。
她沉默片刻，冲钱老福说道：“那你去跟钱老爷说一声，我就不进去了，直接去钱家看看。”
钱老福闻言，立即欢喜道：“楚姑娘在此等等，老奴这就去跟老爷说一声，等会老奴再带着楚姑娘去钱家。”
楚虞想钱家可能还有人守着，没人带着确实不好进去，便点点头。
钱老福立即转过去，重新跑进县衙，没多久，他便气喘吁吁地跑出来。
“老奴跟老爷说过了，老爷请姑娘赶紧去家里看一看，我这就跟姑娘带路。”
钱老福抹了一把脸上浮出来的汗水，赶忙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楚虞看了顾景舟一眼，才冲钱老福微微颔首，提步和顾景舟，朝钱家走去。
楚虞和顾景舟，直接跟钱老福去了钱家。
刚到钱家大门口，楚虞就看到，钱家上空盘桓着黑沉沉的阴气。
那阴气浓烈，煞气也重，看样子就是存积多年的阴气，一朝爆发后的模样。
楚虞心里一沉，钱万海恐怕没跟她完全说实话。
这时候，钱老福已经打开了钱家大门。
“楚姑娘进来吧。”
楚虞闻言，才发现钱家大门外一个守卫都没有，大门方才是锁着的。
她提步和顾景舟一道走进去，钱家大门里的场景更加荒废。
里面全是落叶，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不仅如此，钱家里面的气温比外面冷的多，一进来，就能够感觉到阴森的冷风刮过，带起来寸寸颤栗。
钱老福都忍不住拢了拢衣襟，小声道：“姑娘这边请。”
楚虞和顾景舟跟着他，去了钱万海的房间。
钱万海的房间在后院。
一走过去，楚虞就感觉到后院的阴气，比前面还重。
她顺着阴气看过去，目光落在院中一片池塘。
“之前的尸骨，都是埋在那里的？”楚虞伸手一指。
“对，就是那。”钱老福看过去，哆嗦着点点头。
这里头比外面还冷，他都快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