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芸最爱缠着楚虞睡，只不过那是以前。
楚虞前一段时间大病一场醒来之后，便喜欢单独一个人睡。
为免她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受不了小孩子闹腾，张桂芬也没叫楚芸芸再去缠着楚虞。
乍一听闻，今晚她可以和姐姐睡，楚芸芸特别高兴，立即抱着自己的枕头，屁颠屁颠儿地跑进楚虞的房间。
楚虞看得出来，张桂芬这是特意支开楚芸芸，肯定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她便一直看着张桂芬，等她的下文。
张桂芬搓了一下双手，犹豫片刻后，像是拿定主意，直接问道：“玉儿，你跟娘说，刚才你和景舟说的尸骨是什么意思？还有，钱万海突然要被斩首，是不是也和你有关系？钱万海早上来求你，又是为了什么事？”
她现在一肚子疑问，完全找不到答案，只能在心里惊悸不安。
楚虞猜到张桂芬早晚要这么问，并没有隐瞒，直接将钱万海之前因色害死了很多少女的事情，告诉了张桂芬。
她拿到这些证据，交给林县令后，林县令那边才罚钱万海斩首示众。
张桂芬听得一愣，“这……钱万海害了那么多人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他自己告诉我的。”楚虞望着张桂芬，直接说道：“娘，我虽然没有明确告诉过你，但你肯定也猜到了，我现在学了一点玄术，算是玄门中人，钱万海图色害命这件事，根本瞒不过我，我只是用了点小手段，他自己便对我承认了这件事。杀人害命，本来就应该得到报应，被他害死的女子们，冤魂难散，便一直缠着他，让他不得安宁，他这才来求我帮忙。”
“你！”
张桂芬吓了一大跳，面色极为紧张。
“这种事情，玉儿你怎么可以去插手？！这事太重了，要是钱万海对你下手，怎么办？”
楚虞淡声，“我有办法拿捏住钱万海，也有办法自保，否则我也不可能盲目去做这件事，娘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的。”
张桂芬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好像一肚子话，都堵在了唇边。
她想说一些话，可那些话，楚虞似乎早就知道。
看到张桂芬一脸菜色怏怏不快，楚虞温声道：“娘，你放心吧，钱万海现在自身难保，更不可能来为难我们，等到我们在镇子上买好宅子，搬出村子，就是另外一番新气象了。”
张桂芬望着楚虞，心里有千百句话，最后只憋出来一句。
“……你们玄门中人处事，会很危险吗？”
楚虞同样望着张桂芬，看到她眼底浓郁的担忧，楚虞心里某个角落一软，微微一笑，道：“没事，没什么危险，就是得常在外面跑动。不过娘你也知道的，这一行赚的也多，足够咱们娘仨好好生活的。以后你就在家照顾芸芸，芸芸也可以到镇子上的女学，去读书识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桂芬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儿。
她知道这一行赚得多，哪家请人来办事，都不会少给钱。
但，她也知道，这一行有风险，捉鬼降妖，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如果那么容易，天底下的人都去捉鬼降妖，看相算命了。
这看得准，是泄露天机。
看不准，会被人家追着打。
哪能不危险？
越是知道这一点，张桂芬心里越难受。
同时她也知道，就是因为自己无能，没办法照顾好楚虞和楚芸芸，照顾好这个家，才逼得楚虞得想办法出去挣钱。
一个小姑娘总是这样在外面抛头露面，追着风险去，怎么是好？
可张桂芬又劝不了楚虞，心里便跟火烧的一样。
她低下头，掩盖住眼底的猩红，胡乱地点点头，“都，都听玉儿你的，你心里有数就好。不管怎么样，娘都希望你能够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伤了自己。”
楚虞面上多了些笑意，“放心吧，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不济，不是还有顾大哥在吗？”
张桂芬想到顾景舟，慌乱的心里，稍微好受一点，“也，也是。对了。”她抬头看着楚虞，“我刚才听你跟景舟说，明天一早还要去镇子上？”
楚虞点头，“嗯，我和顾大哥原本就在等县衙那边的消息，一但县衙那边有关于钱万海的罪罚下来，我们就打算去镇子上一趟，再从镇子上，直接去秀水镇，去二伯那边看一看。”
张桂芬心里虽不安，但还是催促道：“那你赶紧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出门，得赶紧休息，时间不早了。”
楚虞早就想去休息了，见张桂芬这么说，便嗯了一声，让张桂芬也早些休息后，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张桂芬一个人坐在堂屋里，良久后，叹了口气。
另一边。
楚虞听得外面没什么动静，便和衣躺在了床上。
楚芸芸这个年纪，正是白天精力旺盛，晚上好睡的时候，楚虞一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趴在床上，小屁股撅着，睡得正香。
楚虞没惊动她，直接在她身边躺下来。
楚芸芸年纪虽小，但好在睡相还不错，不会到处乱翻，只是安安稳稳地躺着，几乎一晚上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偶尔小幅度动一动，不会妨碍到楚虞的睡眠。
楚虞一觉睡到翌日，天刚擦亮，她便没有惊动楚芸芸和张桂芬，留了个字条，便直接拿上收拾好的东西，出了家门。
然而，就在她这边刚出去的时候，张桂芬就睁开了眼。
看着刚刚开启过又被合上的院门，张桂芬满脸愁容。
……
楚虞从院子里一出来关上门，转过身，就看到顾景舟已经赶着一辆板车，在旁边的树下等她。
看到楚虞，顾景舟便冲她招了招手。
楚虞径直提步走过去，在顾景舟身边站定，看了看左右，这时候农闲，一大早也没什么村民，整个村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鸡鸣声。
楚虞不由小声地问道：“顾大哥，你在这等多久了？”
“刚来。”顾景舟晃了晃手里板车的鞭子，“正好去借了一辆车回来，你就出来，没等多久。”
楚虞看了看他身上，没多少湿气，应该没撒谎，便哦了一声，“那我们现在去镇子上吧？”
顾景舟微微颔首，让她先坐到车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