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峰，灵鹫宫。
方斩跟在卫南风的身后，款步走向前方的大殿。
虽然是被恭敬有礼地迎入灵鹫宫的势力范围，表面看来也很风轻云淡，方斩还是处于极度警惕的状态。
当方斩在卫南风的带领下，走进大殿，更是心惊不已。
大殿中，千余女子虎立。
虽然绝大多数人实力都不是很强，但高坐上首的白发老妇……
却内力磅礴浩瀚，即便静坐，还满脸安详，落在方斩眼中，却也如惊涛骇浪，有着吞天噬地般的威势。
她必然就是灵鹫宫当代宫主、也是当代天山童姥宫灵芝！
其实力之强，相比卫南风，估计都得以百倍计。
方斩在她面前，是真不够看。
却也不得不极力地保持平静。
“宫主，方公子已经带到。”
进入正殿，卫南风向宫灵芝行礼，恭敬禀报。
宫灵芝微微颔首，卫南风则躬身退到了一边。
“你不怕老身？”
满脸平静的宫灵芝，如电的双目，这才落在方斩身上，淡然问道。
“怕！”
方斩毫不避讳地回答，还微微地昂起了头，让自己站得更直。
“既然害怕，何以还要如此？”
“因为我不能怂。”
“有点意思。”宫灵芝平静的脸上，终于多出了几抹笑容。
却让方斩有些懊恼：“我不是猴子，请前辈不要把我当成取乐对象。”
“大胆……”
站在前面的一名老妪怒喝，其实力比灵鹫宫的长老卫南风，也要强大数十倍。
但她刚刚开口，就被宫灵芝抬手制止。
“方公子休要误会，老身绝无此意。定下三月之约，也非是一定要对公子不利，而是你创造了奇迹，破了本宫一个如魔咒般的誓言。”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是杀了灵鹫宫的人，还是灵鹫宫宫主坐下的首席大弟子。
怎么就创造了奇迹？
怎么就破了个誓言？
还是魔咒般的誓言？
方斩可不会愚蠢地认为，杀灵鹫宫的弟子，就能达到这般效果。
正因如此，他更是不解。
“灵鹫宫自两百多年前，就只收女弟子，除从小被养大的女弟子外，但凡从外面收的成年弟子，无不是受过情伤，痛恨男人。”
“故，灵鹫宫女弟子，对男人也无不仇视，因此立下誓言，终生不嫁。”
“在此誓言基础上，也有相关条件，就是若有男子，改变这种现象，誓言可破！”
这跟自己有关？
方斩依旧不解。
毕竟，他跟屠阡陌并没有感情。
杀她时，甚至非常的干脆利落。
即无感情，又来的哪门子改变？
宫灵芝则继续道：“你虽杀了陌儿，但她死前，不仅没有憎恨，还是含笑而终。我们也确定，并非因为中了奇特的毒药所致。”
“实则代表着你即便杀了陌儿，她也没因此恨你，还心悦臣服，自然能算是你对她的改变，外加她有绝对的资格，代表我们灵鹫宫受过情伤的女弟子，也能算是对我们誓言的破除。”
“现在老身及敝宫弟子，都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让方斩都有些哭笑不得。
武林中人，是真不能用常理衡量。
确实是怪人怪事，层出不穷。
“不敢有瞒前辈及各位，这应该是在下，佩服她为恶，却有不怕死的禀性，给了她痛快的死法，且让她死得体面，在她临死前向晚辈道谢时，可能是晚辈的话，让她在临死前对自己的人生，有所参悟所致。”
“不知公子说的是什么话？”宫灵芝脸色虽然变得有些凄然，连忙问道。
方斩苦笑道：“在屠姑娘向晚辈道谢时，晚辈告诉她，若有来生，别再偏激。放过别人实则也是放过自己。屠姑娘最后于我会二字中离世。”
“朝闻道，夕可死！老身没想到，陌儿有此等际遇，还有这等胸襟。从这方面来说，老身或许永远都难及她。”宫灵芝满脸凄然地感慨道。
弄得方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人是死在他手里，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
但片刻后，宫灵芝脸色突地阴沉：“你信佛？”
她看着方斩，冷然喝问道。
且有凶威的浩荡。
让方斩都心惊不已。
身居高位者，喜怒无常。
武林中人更是实力为尊。
修为达到强大的境界，如天山童姥这般存在，自然也跟身居高位者一般。
前面还在为此感慨，瞬间就翻了脸。
甚至……让方斩分明地感受到，只要他回答不善，宫灵芝估计就要直接出手。
方斩真不是佛教徒。
可是……
灵鹫宫曾经的宫主虚竹，出生少林，是极为虔诚的佛教徒。
当时又被灵鹫宫弟子极为爱戴。
他要是真说自己不信佛，后果还真是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