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马焕突然的冷漠逼问，张栩显得非常震惊，但很快，便是神情异常挣扎地从口袋慢慢摸出了香烟，递了一支给马焕后，则是默默点上烟猛吸了两口。
对于张栩的沉默，马焕不由苦笑一声摇摇头，继而目光沉凝地直逼张栩道：“呵呵！见不见在于你自己，我呢，就只是个传话的，所以，你根本没必要在我面前表现得这么苦恼！只是，丑话我得先说在了前头，人家既然能找上门，想必早就已经盯上了你，正所谓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即便你这次能躲了他，可下次呢，下下次呢？莫非你还能躲一辈子不成吗？还有，我们也有些年数没见了，对你的情况，说实话，我是一点都不清楚，也更不了解这些年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就算这样，作为兄弟，我仍还是希望你能谨记张陵伯伯曾时说过的话，更别忘了自己昔日所许下的那些诺言！行了，言尽于此，我就先告辞了，再会！”
说话间，也不等张栩回过神来，马焕已是起身缓缓走向了门口。
很显然，因为这些年的不再联系，无论张栩还是马焕，两人之间那仅有的一点默契，早就已经随着时间的消逝不再如初，而唯一寄存两人心底的，不过是儿时的那一点点记忆罢了。
更何况，马焕这次来宏图书吧的目的只在借书，一本名为《九品杂谈》的文言文杂侃，没想到，竟是碰上了这样的事情，也亏得张栩小时对他还算照顾，若不然，就凭张栩花心大萝卜的本性，他还真的不愿相帮。
“马焕，你等等！”或是被马焕的话戳中了内心深处，正当马焕走近门口的时候，张栩倏然起身叫住了他。
“嗯？”马焕微微一愣，嘴角处却是不禁勾起一抹嗤笑。
尤为尴尬地一声清咳后，张栩这才强笑道：“额……咳咳，你说得没错，这些年我们都为了各自的生活而奔波，根本无暇去联系彼此，所以，既然今天在这里遇上了，那晚上……”
似是早已料到张栩想说什么一般，不等他说完，马焕便是已然蓦然抬手阻止了他，尔后语气极为深沉地应道：“抱歉，张栩哥，今晚我还要去赴约，而如果你当真有意要和我相聚，可以！三天后，我自然会来找你，到时再一醉方休也是一样的！哦对了，在临走之前，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满足！”
“额……你说！”张栩脸色一震，虽然有些失落，但最终还是生硬地点了点头。
“《九品杂谈》，一本文言文杂侃，在张栩哥而言，问题应该不算太大吧？”马焕并没有拐弯抹角，眸光一沉下，当即就非常爽快地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呵呵，瞧你这话说的，难道你忘记当年老爸的承诺了吗？行了，一本破书而已，你只管拿去就是！”窘迫一笑的工夫，张栩自是不敢违背张陵曾时对马焕说过的话，立马就丝毫犹豫没有地答应了下来。
“呵！破书？哎！”马焕冷笑一声，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与此同时，则是从口中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无奈短叹。
确实，当年张陵之所以会应允马焕可以随意进出宏图书吧并借读其中的书籍，其根本原因，还是要源于他对书本的一种莫名珍爱。
可如今，身为儿子的张栩，居然说出这么两个字，怎能不让马焕感到一丝的胆寒，世态炎凉，果不其然。
从宏图书吧出来，马焕很快坐上了出租车，一边招呼的哥一路直奔石塘方向，一边则是在车上仔细阅读起了手中的《九品杂谈》。
《九品杂谈》，源于唐朝，是一本极为不起眼的杂文集，文中更是连图样都没有，可尽管如此，对现在的马焕来说，意义却是极大。
九品，自然指的并非官阶，而是怪力，分别为上神、洪荒、异兽、古灵、妖邪、精怪、鬼力、幽、非凡。
一句话说白了，这本书的初衷就是想要陈述世间之物、离奇百怪之说。
但可惜的是，因为大历史的不断变迁，以及文革的爆发，这本从民间收集来的传闻，便也就此没落了，如今，能真正知晓它存在的，恐怕只有张家和马焕了。
“呵呵，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里面确实有道道！”倏然，读到异兽篇的马焕停下了翻书的动作，继而冷不丁地发出一声冷笑，而目光则是早已如电地直逼向了‘饕餮’二字上。
没错，因为前晚的遭遇，马焕早分辨出了那名神秘人脸上的面具，正是饕餮。
对于饕餮的解释，虽说这本书所详尽得不是非常全面，却还是凸显出了马焕所需要的东西，一个字：贪！
人，自出生起直至死亡，无论是谁，都很难离开贪、嗔、痴和所谓的七情六欲。
作为四大凶兽之一，饕餮好吞，更是贪得无厌，所以，一般戴上这种面具的修行者，多半也是与之心性有着极大的关系。
“好，既然想玩，那我就好好陪你玩一次！”将《九品杂谈》小心翼翼纳入随身包后，马焕自是不忘地开始催促起的哥，脸色却是早已变得越发冰冷。
眼见马焕言行怪异，的哥不敢怠慢，心头一颤的同时，当下早已猛踩油门地窜上了赶往石塘方向的高速公路。
……
同禾医院。
住院部办公室。
不知何时，杨白亦早就一脸愠怒地坐在了李海的位置上，而李海则是脸色一阵青白地贴近墙壁站着，因为紧张和担忧，额头上也好，脖子上也罢，已被汗水浸湿了个遍。
只等过了有近乎一分钟，杨白亦这才猛然一拍桌子，尔后冲着李海冷笑一声叱问道：“呵！李主任，我看，你这主任当真是不想做了，对吗？”
面对杨白亦猝不及防下的这一拍，李海等人当场就禁不住地全身打了个寒战。
不过，好歹李海也是个主任，抬手猛擦了一遍汗水的同时，连忙就如实做出了回应：“我……我也没想到啊！否则，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不及时汇报啊！何况，白医生走得匆忙，而且又是女孩子，我……哎！”
“哼！李海，你就少在我面前装糊涂了，她不管怎么样，都算是你的徒弟吧？女孩子？呵！那马焕呢？难道他也是女孩子吗？”
很显然，杨白亦的最终目的并非白灵，而是马焕，如今两人平白无故地突然不告而别，再加上李海的一脸懵逼，让她如何还能忍？
杨白亦零容忍式的兴师问罪，李海自是被当场逼问得愣怔在了原地，倒也不是他非得袒护白灵和马焕，却是他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就在这时，门口则是突然传来了一声干笑，紧接着院长陈邦很快走进了办公室，也不等杨白亦开口，早就忍不住地替李海辩驳了起来：“呵呵，杨大小姐，你这话说得就未免太过了些！想我这家医院经营也算有些年数了，前来治病疗伤的不说一万也有三千吧？既然这样，这么多的伤病患，他一个小小的主任又怎能全都监管到位？况且，马先生擅自离开医院早就不是第一次，就算护士和护工二十四小时守在身边，只要他想，还不是一样会偷跑着离开么？而白医生，早在两天前，她就有曾和我提过离职的事情，你也知道，同禾医院一向人手短缺，作为院长，我必然不会随意答应的，所以，她会偷偷离开，倒也不算稀奇的！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我身为旁观者来看，最多也就只是朋友，如果杨大小姐非得多想，那我也没办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