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子墨离开后，顾则笙回家换了衣服，开车去江边拍照。
顾予箫当然没有让她拍照，但她突然就很想和这个讨厌的宝贝弟弟分享家乡的新年。也不知道他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第一次不在自己身边的新年，会不会也有一点想家、想她呢？
想到顾予箫，顾则笙微微地笑了，眼睛里透着一股温柔的明亮，还带着几分俏皮的轻快。
*
关子墨的家是座落在湖边一处独栋别墅。乳白色的外墙，配以朱红色的廊柱与屋顶，主屋与楼台错落上升、层次分明。稳重中显出一股低调的大气。一看即是老式富有人家的审美喜好。
“什么时候学会的哄女孩子？”
“等人家打电话能等一个多小时。”
一个与关子墨长得颇为相似、看不出到底几岁的女子，在暖气十足的别墅里，只穿一件墨绿色丝缎衬衣，下面配一件黑色西裤。气质里几分贵气、几分干练、还有几分从容与淡泊。
只是在看着关子墨的时候，天生疏淡的眸子，又多了几分与她淡泊气质不太相称的温情。
“你一个人在家？”
“新年快乐。”
关子墨将一个首饰盒递给她，淡淡说道：“你上次说原来的那串珍珠项链颜色不喜欢了，托人给你买了这个。”
“老妈说的话，也不是耳旁风嘛。”女子接过手饰盒，打开看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我儿子，眼光和品味一直都这么好。”
“没人做饭？”关子墨脱了外衣，径直往厨房走去。
“我平时不吃晚饭。”关妈妈跟着走进厨房，指了指用小火热着的保温锅：“银耳燕窝，我的晚餐。”
“你－－”关子墨不禁气恼－－明明是她约自己回家吃饭，却只备她自己的晚餐。
“你在陪人家吃饭，回来哪里还吃得下，不必浪费了。”关妈妈指挥着关子墨帮她将燕窝端出来，清清然然地说道：“我多准备了两份，你一会儿给小姑娘带过去。方子呢，我也备了一份，可以让小姑娘自己学着做，这个养颜是顶好的。”
“她年轻，不需要。”关子墨轻瞥了她一眼，将锅里燕窝端出来递给她后，还真特意看了看她为顾则笙准备的那份。
“我可没偷工减料。”关妈妈回到餐厅，给关子墨泡了杯薄荷花茶后，这才重新坐下来，边喝银耳汤边与他聊天。
“如果他过来的话，我会安排一顿丰盛的年饭的。虽然我不喜欢人多吵闹和油腻堆积，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妥协。”关妈妈缓缓说道：“我约了他，他不来，那就算了。我们娘儿俩，都是知道彼此的，倒是没必要装模作样的。”
“他有应酬？”关子墨问道。
“不知道，没问。”关妈妈淡淡说道。
“你新年的日程是怎么样的？”关子墨的眸色微暗，低下头去喝茶，不想眼底的阴郁让她看到。
“明天晚上的机票去上海，晚上有个新年音乐会。”
“然后去成都。”
“到初十回来。”
关妈妈温声说道：“所以新年妈妈不能陪你了。”
“你这年纪，不适合演这么多场次吧？”
“乐团怎么安排的？没有年轻的钢琴家了吗？”
关子墨皱着眉头，不悦的问道。
“我哪里老了？”
“我还能再弹十年。”
关妈妈一脸的不高兴，转瞬又笑着说道：“也就在你眼里老了。”
“明天没什么安排的话，我过来给你做饭。”关子墨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带小姑娘一起过来？”关妈妈笑眯眯地看着她，淡泊的眸底多了份温柔：“顾则笙，多好的名字啊，一听就是有教养家的姑娘。”
“姜家两个孩子，人也是不错的，但那名字……文武是俗了些，好在直白。偏又要装有文化，用什么闻吾代替。没文化就是没文化，能装出来？”
关子墨轻咳一声，不客气地说道：“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注意你的风度。老艺术家！”
听儿子这么一说，关妈妈的神情不禁微赫，有点不好意思，但仍辩解着说道：“我这是客观评价。现实存在的东西，总还是要允许人说一说的。再说人有多面性，姜家父母当然是好人，我至今都感谢他们当年对你的照顾。”
“在我面前，倒是不必端着作着，但还是不要对姜家伯父伯母和奶奶有什么不礼貌的话。”关子墨点头，警告她说道。
“挺懂得感恩的，这一点妈妈很欣慰。”关妈妈点了点头，看着关子墨说道：“闻闻对你付出许多，你真的完全不考虑她？”
“她是个好搭挡。”关子墨澄清说道。
“我看姜家人都有这个意思。你今年突然恋爱，是不是也和这事有关？”关妈妈犀利地问道。
“妈，你和我爸是自由恋爱的吧？”关子墨突然问道。
“是。”关妈妈点头。
“嗯，我和则笙也是。”关子墨也点头。
“你说不结婚，所以我以为......”关妈妈微微笑笑，等他解释。
“现在的想法，也许以后会改变呢？”关子墨淡淡说道：“我看你和我爸在离婚后都过得很是自在，所以我对婚姻也没什么期待。我和则笙现在这样就挺好。”
“……你刚才不是还同情我，新年都没有人陪？”关妈妈微微一愣，原本风情极盛的脸，蓦的就暗淡下来，在看着关子墨的时候，脸上原本就淡的笑容也变得勉强得不能再勉强。
她总是愧疚年轻的时候太任性，给儿子的陪伴太少，好在儿子的成长没有走偏、长大了也算是事业有成。却没想到在婚姻这件事上，影响他至此。
“是同情你没有亲人陪。”关子墨淡淡说道：“你真想要有人陪，怕是有人要来我们家门口排队了。”
“你这话妈妈爱听。”关妈妈勉强笑了一下，看着他轻声说道：“小姑娘也同意不结婚？”
“适当的时候我会和她聊的。”关子墨淡淡说道：“到你做美容的时间了吧？你上去吧，我给则笙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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