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惊疑不定地扫过阿锦和羽星罗两人,又悄悄看向上首。
宸帝有多偏爱在意越王这个儿子,无人不知,如今儿子刚死儿媳就与外男私通,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水清清!
小孩被水席宁捂住了嘴巴,现场一片死寂。
“越王妃,你有什么要说的?”良久的沉默过后,宸帝终于开口。
他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不少人悄悄露出幸灾乐祸又怜悯的神色,觉得这越王妃完了,可怜她刚刚赢了比试,不过风光了一会儿呢,啧啧。
其中又以三公主和水席宁心头最为畅快,已经迫不及待看她被宸帝发落处置。
可身为当事人之一的羽星罗,却完全没有要站出去解释的意思,他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姿态,甚至看向阿锦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兴味,似乎很好奇她的反应。
阿锦恰好捕捉到他那一丝兴味,她心脏仿佛被什么拖拽着往下沉下去。
她眼中闪过一抹漠然和讥诮。
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她面不改色地站出去,跪在地上,“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儿臣与表弟之间清清白白,从不曾有过逾矩之处,偌大一个越王府,下人奴仆无数,人人都能为儿臣作证。这孩子说的什么儿臣与表弟抱在一处,更是一派胡言!儿臣从不曾与表弟一起出过门,也不曾带表弟一起到贞阳侯府拜访,更不曾邀请姑母带孩子一起上越王府做客,他与我今日不过头一次见面,他从哪里看到我与人私通?”
阿锦说得有理有据,众人听她一分析,那小孩的话简直漏洞百出。
“我就是亲眼看见了!”小孩仿佛被否定了很生气似的,努力挣脱水席宁的桎梏,跳出来说,“我那天去吃药膳,看见你和这个公子在二楼的包厢里搂搂抱抱。”
众人窃窃私语。
本来以为这个孩子在撒谎,可是现在看他这毫不心虚、有理有据的样子,似乎又不像?
一时间阿锦又收获不少怀疑的目光,“刚才越王妃不是说从不曾与这位公子一起出过门吗?”
阿锦看了那毫不心虚的小孩一眼,凉凉笑了一声。
那天在包厢羽星罗的确是不安分,但是当时包厢门窗紧闭,这小孩是开了天眼看见的?
她道:“的确是从不曾一起出门过,那次是第一楼开张,我亲自去坐镇,表弟是后来过去的罢了,当时第一楼那么多客人,不少人都瞧见了。”
在场有不少当时接受了邀请的人,当即就纷纷道:“没错,我当时就在第一楼,表公子的确是后来才去的。”
有人反驳:“可是这也并不能证明越王妃的清白,除非她一直都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
刚才帮忙说话的几人一时语塞。
一见他们这反应,水席宁就微微笑了,悄悄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小孩立即又嚷道:“我就是看见了,我没有说谎,娘亲说小孩子不能说谎。”
情势一时对阿锦有些不利。
阿锦却半点慌张都不见,她对那小孩道:“你上前来。”
小孩抬头看了眼母亲。
水席宁微微一笑,“没事,过去吧。”
在她看来,水清清就是在垂死挣扎。
小孩走上前去,和水席宁拉开了距离。
阿锦这才问:“你确定你看见了?”
小孩信誓旦旦,“我就是看见了,王妃表姐,如果这位公子不是我的表姐夫,你就是做了错事,你赶紧认错,陛下会原谅你的。”
有人摇头叹息,“竟还不如一个孩子懂事,越王妃,你还是坦白从宽吧!”
阿锦没有理会,她又问:“你从哪里看见的?”
“就是对面的新第一楼。”
阿锦直接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冷,“那这还真是奇怪,第一楼重新开张之前,我让人重新改了布局,从对面的新第一楼,不管是哪个角度,都不可能看到第一楼的情形,你怎么就瞧见了?怎么,你的眼睛能透视?”
小孩傻眼了,下意识回头去看他母亲。
阿锦沉下脸来,冷声道:“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去看你娘做做什么?”
小孩目光闪烁,终于露出了慌张的模样。
众人一看这情形,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竟然被一个七岁小孩愚弄了!
可不过一个七岁的小孩,他哪来的胆子和心计,敢在这么多朝廷官员面前诬陷一个王妃?
在场谁也不是傻子,纷纷看向水席宁。
水席宁脸色有些僵硬。
一直没有说话的宸帝这时开口了,“贞阳侯夫人,你有什么要说的?”
水席宁心念急转,突然“扑通”跪了下去,“陛下恕罪!”
众人诧异,她这是直接承认了?
阿锦微微眯眼,她可不觉得水席宁会这样轻易认输。
果不其然,不等宸帝发怒,水席宁接着就道:“是臣妇言行不慎,让孩子听到了不该听的话,才惹出今日这出闹剧。”
宸帝抬了抬眼皮:“哦?”
水席宁低低地垂着头:“几日前,臣妇的另一个侄女遣人来找臣妇,说她无意间发现了她姐姐……越王妃与人私通的秘事,因此遭到了王妃的报复,被关进了地牢,让臣妇去救她。臣妇之后着急了些,与人商量时忘了避开孩子,让孩子给听见了。孩子年纪小,正是嫉恶如仇的年纪,因此今日才没忍住,竟然胡乱编造起来……臣妇自知是臣妇没教导好幼子,今日但凭陛下处置。”
水席宁这一番话,虽然话里话外还在影射阿锦,但是她将罪名都推到了她才不过七岁的儿子身上,让人都不好如何罚她。
这时阿锦却冷然一笑,“贞阳侯夫人既然担忧侄女,十分着急,那想必是派人去越王府打探过的?那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将人关起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关于水涟涟偷盗我三十万两银子、并设计污蔑我与表弟有私情这件事,我并未下令封口,越王府随便一个下人都知道,怎么,侯夫人竟然没打听出来?”
水席宁伏在地上的身影顿了一顿。
阿锦接着说道:“侯夫人若是连这都没有打听出来,那实在是个天大的笑话,堂堂一个侯府女主人,竟连这么点能力都没有。侯夫人若是打听出来了,却还在这里胡说八道,话里话外地影射我,又到底是何居心?”
阿锦最后一声厉喝,让周围蓦地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