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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知予沉默了片刻, 上前,在林予乐迷惑的注视下从她手中拎走了那只散发着麻辣鲜香的小龙虾,冷酷无情地放回了盘子里, “你先出去。”

    林予乐:“…!”

    林予乐震惊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贺知予——你怎么能这么小气?!连只小龙虾都不给我吃?”

    贺知予手里还拿着铲子,锅里的菜在翻炒, 闻言, 有些无可奈何地回头看向她:“我待会儿替你剥好, 你先去吃点其他的。”

    早自习没课, 辅导员看他们班出勤率都很高, 也没有迟到早退的现象, 便取消了他们班的早晚自习,不用上早自习,上午又没有课 ,林予乐就不紧不慢地吃完了饭,还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学校。

    临下车前,她拉了拉车门发现车锁还没打开,看向左边驾驶室的男人, 提醒道:“贺知予,锁还没打开。”

    贺知予停了车, 手中把玩着车钥匙没立马给她解锁,黑眸沉沉凝着她, 喉咙滚了滚,神色晦暗不明:“你不想和我说为什么不高兴, 我也不逼问你 ,但是你得知道,我会一直在的。”

    林予乐一愣, 没料到他又说起了这件事,昨晚她彻夜难眠,翻来覆去的,满脑子都是孟仓丰看着她时眼底的憎恶。

    她不是不知道会有直接拿了成果的龉龃事情,只是那个人是孟仓丰确实是让她有些膈应。

    初次入大学校园社团,他就很好心的教不懂的,不会的,虽然有时候会在她和侯悦暗锋相对时老好人的和稀泥,几度让她不愉快,但总的来说,孟仓丰算是个比较负责的部长。

    再加上他有意让林予乐参加以后部长的竞选,林予乐对他可以说是比较信任。这次的事情出乎意料,即便不会难过,但心里总有一种吃饭时不小心咽下去一只苍蝇的恶心和膈应。

    又是气自己的轻易信任,又是恶心。

    一晚上,她都在懊悔。

    “只要你愿意,律师随时都在。”贺知予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细心的没有弄乱头发,温声宽慰道:“每个人都会有看走眼的时候,我们都不是神,偶尔犯错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有办法挽回对你有利的局面罢了,你很好的,是他们,是他们不对。”

    “我们又何必因为一些无足轻重的人生气又或者是懊恼呢?”

    男人的声音清润平缓,如同森林里的溪流,澄澈令人心情舒畅。

    道理林予乐也懂,但昨晚想了一晚,也还是有股郁气憋在心里,堵得难受。而眼下贺知予几句话,却莫名消散了几分。

    “你都猜到了啊……”林予乐撇了撇嘴:“一眼被看穿显得我有点蠢,是不是衬托得你又好看又聪明!”

    贺知予闻言,忽地低低抿唇笑了起来,再抬眸时笑意盈目,凑近了些,呼吸交错间林予乐的脸瞬间爆红,迷迷怔怔间听得男人压着声线近乎似诱惑:“觉得我好看?”

    身体的反应比思想要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脑瓜子已经点了点,耳边男人笑声低低的,从唇边溢了出来,似在强忍。复而又听得他声音里压抑着的笑意:“小脸怎么红扑扑的,热不热?”

    “……”林予乐瞪了他一眼,佯装镇定地把视线从贺知予高挺的鼻梁上移开,“你好烦啊!我这是气的 ,气的!你又不了解我~”

    林予乐那点爱面子的小心思贺知予哪里看不出来,不过是怕再继续拆穿下去,小姑娘真得把之前那些人的气也一起撒在他的头上了。

    撒气没关系,但是该交代好的事情还是得说清楚。

    林予乐看着贺知予从小暗格里拿出的一叠信封,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律师函。算是一种警告,我已经让盖了章,生了法律效应。我知道你惯是不喜欢我插手的,那就摆脱你照顾好自己。”贺知予瞧着她垂着眸走神的模样抿了抿唇,眉眼缱绻多情。

    声音又柔了几分,“我会一直在的,你可以完完全全相信我。我今天醒的很早,我无数次想要越过你直接给他们发去律师函,走法律流程,但是我想,要是不尊重你的意愿,怕是又要生我的气不理我了。”

    贺知予弯了下唇,长睫颤了颤,目光飘然,复而又垂眸轻笑:“小丫头片子,生气了还挺不好哄的。”

    *

    贺知予的话像是冰川的融水,悄悄然却又重重地砸进了她的心底,荡起了一圈圈涟漪,莫名地搅乱了林予乐的心绪。

    捏着贺知予塞在她手里的一叠律师函,林予乐有些无措慌乱的捂了捂胸口——心脏跳得有点快,不规律的,律动着,仿佛胸腔里藏进了一只惴惴不安的小兔子。

    一想到贺知予,脑海里就浮现出最后回头看向他时,男人对她舒眉浅笑的模样,脸上温度也不自觉的升高了些。

    昨天的“打架事件”,贺知予拒绝了让林予乐给荔佳雪道歉,所以林予乐得写一份万字检讨书,下午出门上学前,她就在书桌上发现了已经写好了的一叠检讨书。

    按着她的字迹,工工整整的写了三万字。

    贺知予还是一如既往地护着她。

    辅导员办公室里,男人面色冷淡,一句“我们不接受和解”让屋内众人瞬间变脸。

    “贺先生,是林予乐先动的手!”周梦急了,顾不上贺知予的身份,仓促插嘴道:“是她先泼的冷水,我和佳雪才是受害者!”

    “你说你们是受害者?”贺知予温润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没分给她一个眼神,悠然地寻了把椅子坐下,淡淡看向辅导员:“所谓的受害者以言语侮辱的方式在公共论坛内诋毁,诽谤我家小孩,从这一点上看,乐乐也是受害者,我们有权保护自己的权益,对这两位同学进行起诉。”

    “我没有!不过是说了两句而已,开个玩笑的!”听见诋毁,诽谤还有起诉但我字眼,周梦瞬间就慌了。焦急尖声否认,偏头看向荔佳雪,湿哒哒的头发八爪鱼似的黏在脸颊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但她却顾不上这些,看向躲在她身后紧咬着唇瓣的荔佳雪,小声催促道:“佳雪,你一口咬死了是开玩笑,不会有事的!”

    荔佳雪闻言悲悯地看了她一眼,周梦内心莫名咯噔了一瞬,下一秒就见女生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娇柔惹怜人:“对不起林予乐,我只是一时糊了心,我ppt没来得及做,我太着急了。请你原谅我这一次好吗?我保证再也不会了……求求你了。”话是对林予乐说的,眼睛却是盯着贺知予看的。

    荔佳雪暗暗打量着贺知予对情绪激动的周梦的表情,琢磨出了些门道。

    她越是否认,贺知予的态度就越是冷淡。与其在林予乐有个真假不明的证据前提下死咬着不放,倒不如承认求个原谅。

    像贺先生那样的绅士,必定不会为难她一个女生的。何况,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该怎么哭会更惹人怜。

    此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她的身上,尤其是周梦,激动得抓着她胳膊生疼:“荔佳雪,你在说什么啊?!!!”

    荔佳雪却不在意,使劲地抽出了手,吃痛的吸了口气,蹙着眉满眼泪水。

    只要能不让她受惩罚,一时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林予乐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贺知予,又看了眼女生蓄满泪水的无辜双眸,心下莫名燃起无名火,冷冷出声打断了她的表演:“知道的是你给我道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贺知予的。”

    贺知予闻言若有所思地偏头看向荔佳雪,视线接触时,皱了皱眉,“道歉就不用了。”

    闻言,辅导员的神色一松,甚至没来得及多想贺知予为什么突然送了口,瞥见哭得梨花带雨的荔佳雪时,面色一顿,到了嘴边的话又转而咽下。

    荔佳雪自然也注意到了贺知予的关注,对上男人清俊的面容,脸颊微红,有些羞涩地抿着唇低了低头,“谢谢——”

    “直接起诉吧。”

    “恶意在网络公共社交平台诋毁,诽谤我家小孩名誉,证据有,律师也就在楼下。”贺知予面无表情地移开眼,偏头看向身旁一脸愤愤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林予乐,眉眼舒了舒。

    荔佳雪一波三折,贺知予的话于她而言,无异于当众凌迟,声音里都带上了些哭腔,指着林予乐控诉:“贺先生就这般是非不分的护着她?!我都道了歉了,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林予乐被她的话话气笑了,刚要开口就听得身旁男人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帘,眼神淡漠。

    “对,她跟你不一样。”

    孟仓丰原本是作为学长陪着荔佳雪和周梦的,站在角落看完了全程,最后林予乐被贺知予护着离开的时候,两人视线交织,四目相对,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复杂和一言难尽。

    林予乐淡漠地移开眼,轻嗤了声,男生的表情更加凝滞了。

    她没收着声音,就是故意让孟仓丰听见的。

    贺知予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掀了掀眼帘,第一次正眼打量了孟仓丰几秒。末了,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

    “早就听说,眼下看来,不过如此。”

    短短十二个字,让孟仓丰以及辅导员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一想到,男生脸上那副青红交织得宛如红绿灯的面色,林予乐就感到一阵畅快。

    *

    和贺知予约定放学后等待的榕树还未走到,林予乐急不可耐地加快了脚步,余光瞥见走廊另一端有人朝着这边过来,随意看了眼,对上那道幸灾乐祸的目光,翻了个白眼脚步未停。

    “听说得写三万字的检讨啊?想好怎么写了吗?”

    “写检讨的滋味快乐吗?”

    身后幸灾乐祸的语气太过明显,林予乐的舌尖抵了抵牙根,倏地转过身,丝毫不躲闪地迎上侯悦挑衅得意的视线,步步走近,弯着唇轻笑了笑,看上去就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那学姐你呢?”

    “在厕所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开心吗?”

    侯悦的瞳孔蓦地扩大,又惊又气:“竟然是你——”

    林予乐歪了歪头,眼尾勾了勾,声音清脆婉转,故作惊愕的“啊”了声,微微抬手半掩着唇:“啊呀,看来是很开心呢?那学姐可得好好感谢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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