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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知予走后, 整个房子仿佛瞬间就变得空荡荡的,林予乐站在门口还保持着他关门离开前的姿势。

    她没穿鞋,赤脚站在源源不断透着凉意的地砖上只觉着寒意蔓延了全身, 冷得出奇, 浑身都要没了知觉。

    一滴眼泪倏然跌落了眼眶, 砸在反着光的地砖上 , 溅开一滩小小的水渍。像是打开了阀门的开关 ,一滴接着一滴的水珠夺眶而出,滴落在地面聚集成流。

    林予乐倔强地盯着门看了好久,始终都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情景,良久她才终于接受, 贺知予是真的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家里的事实。

    她抬手用手臂狠狠地擦拭着脸上斑驳的泪水,好不容易擦干了,视线一转, 瞧见男人平常时穿的拖鞋,现在孤零零的躺在鞋架里。

    鼻尖一酸涩,眼眶又热了起来。

    林予乐仰起头,咬着唇肉强行把眼泪逼回去。半晌,她吸了吸鼻子, 红肿着眼泡上前狠狠地踩了一脚那双大得像船的拖鞋,声音里透着点点哭腔:“不想回家以后就都别回来了!当我还求着你回来吗,我才不要看见你这个讨厌鬼!”

    林予乐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在浴缸的时候也不忘拿着手机刷新消息,然而盯着屏幕快看了一个小时,也没能看见贺知予的消息框有小红点。

    放下手机擦身体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林予乐想也没想扔下毛巾, 解锁后发现是鹿鸣的消息。

    【鹿鸣】:明天的篮球赛你会来看吗?

    【鹿鸣】:我明天会上场 ,你们班刚好没课。

    不是他。

    林予乐的眼眸黯了黯,随手放了手机,捡起毛巾慢慢地擦拭着身体,即便是浴室里有暖气 ,这样慢慢悠悠地擦着身体也觉得寒意渗人。

    她打了个哆嗦,抿着唇穿好了衣服回到房间里,充足的暖气包裹着她,很是暖和。这个房间不知道贺知予怎么设计的,实际面积比他本人的房间都要大,算下来这才是正经的主卧。

    大床睡得松软,趴在上面玩手机很是惬意。但林予乐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她缩进被子里,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莫名的 ,就看见了贺知予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林予乐烦躁地踢着被子,却被被子缠住了腿,越是用力瞎动就越是缠得紧。

    心下愈发的崩溃,烦躁。

    不知道这样发呆了多久,眼前的视线渐渐被生理泪水模糊,她回过神来,眨了眨眼。伸手拿过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

    林予乐心下一惊,立马掀开被子赤着脚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就冲出了房间。当闯进漆黑一片的客厅时,心瞬间就沉了下来——

    贺知予,真的没回家。

    *

    时间还早,道路两旁还是灯火通明。

    贺知予手搭在方向盘上,紧抿着唇等待着前方的车先开进车位他再往开。等了接近三四分钟,前面那辆车一进一出,始终没能倒进车库里。

    贺知予不耐烦地靠进座椅里,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舌尖抵着牙根,指尖频繁地敲打着,发出“哒”“哒”“哒”的节奏声。

    手机突然响了,他瞥了眼,是岑淮舟打来的。

    抬眼看了下前面怼我车,他接起来:“喂。”

    “你在哪?随家小姐说你突然跑了。”岑淮舟把手机声音外放,闫旭也跟着催促道:“说好了聚聚,你怎么先跑了,赶紧的过来。就我们三个,没别人。”

    前面那辆车总算是有要倒成功的样子了,贺知予换了只手拿手机,声音淡淡:“嗯,马上到。”

    “行。”

    闫旭挂了电话,和岑淮舟两人靠在沙发上拿着瓶酒慢慢喝。灌了一口酒 ,闫旭吸了口气,回味着刚才贺知予的语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等等啊,你觉不觉得老三刚才声音怪怪的?”

    岑淮舟最近工作忙得昏天黑地,再加上前两天的惊鸿一瞥,时隔几年又看见那个没心没肺的,心情有些复杂。闻言,轻轻地笑了一下:“哪里怪了?”

    闫旭躺进角落,捋了一把头发:“怪冷淡的,感觉心情听着不是很好的样子。”

    岑淮舟淡淡地弯了下唇,“总有本难念的经。”

    贺知予被服务生引领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茶几上零零星星地摆着几瓶酒水,岑淮舟靠着沙发慢慢悠悠地抿着酒,闫旭还是没个正形的瘫着。

    听见动静 ,闫旭立马睁眼坐起,“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啊?”左右看了看男人身后,“妹妹呢?送回家了?”

    “嗯。”贺知予没有什么表情地脱了风衣扔在一旁,找了个空处坐下,解开手腕的袖扣,随意地把袖口往上卷了卷,按了铃招来服务生,头也没抬:“先来五十瓶。”

    闫旭的酒吧基本就算是几个兄弟经常聚会的地方,服务生早就熟知他们的喜好,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闫旭目瞪口呆:“不是吧贺知予,五十瓶你是疯了吗?你不要命了啊?!”

    “这样回去也不怕熏到咱妹妹。”

    门被敲响,贺知予眼波无痕:“进。”

    很快,一长列的服务生便端着酒瓶鱼贯而入,将小小的茶几摆满了。

    “她又不在意。”贺知予不让服务生帮忙开酒,自顾自地打开了两瓶酒,抄起一瓶,瓶口对着嘴就咕隆咕隆的往下灌着。

    琥珀色的酒液从嘴角溢出,顺着喉结往下流着,渐渐没入白色的衬衣里 ,沾湿了衣料。

    闫旭一愣,看向岑淮舟,却见他也开了瓶酒,沉默地喝着。

    “……”闫旭懵了,一时半会有点没反应过来,“不是,你们俩这是——”

    闫旭看看安静的岑淮舟,又看看像是在跟谁赌气般粗暴灌着酒的贺知予,卡壳几秒,认命地也开了瓶酒倒进玻璃杯里:“舍命陪君子。”

    身边两个人都跟着了魔似的不要命地喝着酒,闫旭很久没看见贺知予和岑淮舟这样颓废了,不禁有些发愁:“你们一个两个这样,今天是怎么了?”

    没一个人回应他。

    闫旭叹了口气,看向贺知予:“不是跟随清谈得很顺利吗,怎么突然这样,不会是她狮子大开口了吧?”

    听见随清的名字,贺知予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撩了撩眼皮,顿了顿,道:“乐乐看见了。”

    “妹妹看见你和随清了……”闫旭一拍大腿,“这不是挺好吗?她要是吃醋生气了,你就哄啊,正好还能看到她的心意啊!”

    胃里什么食物也没有,满满的都是酒精,贺知予只觉得烧得难受,眼尾因为醉意被熏得猩红,抿着唇闷不吭声差点把闫旭急死。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差错?”闫旭还是不明白贺知予为什么颓废,岑淮舟也停下了倒酒的动作,看着贺知予。

    “真要是吃醋就好了……”贺知予打了个酒嗝,轻轻扯了下唇角,云淡风轻地剥开淡漠下掩饰得糟糕的淋漓的伤口,嗓音低哑:“可她说我和随清很般配。”

    男人抬眼 ,眸中映着天花板上五彩的灯光,声音里却又带了丝委屈。

    直直看向闫旭,眼神凌厉起来:“她一点都不吃醋,她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闫旭被贺知予的眼神吓了一跳,而后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又听见身旁的岑淮舟声音淡淡:“她也是,没心没肺的,甩了我还能笑眯眯地跟旁人说笑。”

    “我都不知道她的心是不是铁做的,怎么就一点都不心软。”

    贺知予看着岑淮舟,举着酒瓶两人碰了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因为力度太大,酒液撞出来,浸湿了两人的衬衣,湿哒哒的一片。

    闫旭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看两人有来有往,一个一杯一杯的喝,一个更为疯狂地抽起瓶子就往嘴里灌。

    “老三你别喝了,你都喝了十几瓶了啊!”闫旭看着滚落一地的酒瓶崩溃上手想要制止贺知予:“这个酒后劲特别足,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啊?”

    劝阻无果,甚至还被贺知予危险的目光吓到了,闫旭转头看向岑淮舟:“淮舟,你也这样,我还指望你能劝劝他。”

    岑淮舟举到唇边的酒杯一顿,叹了口气:“劝有什么用,让他冷静一下。”

    见闫旭一脸面无表情,才妥协地点点头,看向贺知予,踢了踢男人的腿:“再喝下去,你那小姑娘就真的跟着别的小男生跑了。”

    闫旭刚想吐槽就这样的激将法,对于贺知予那种冷静自持的人来说怎么可能有用。

    “岑淮舟,你这——”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就看见贺知予倏地站起来。

    身体摇摇晃晃,手里还拎着瓶刚打开的酒,一脸认真地看向岑淮舟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能再喝了。”

    “我不能让她被别人拐走 ,我不喝了。”

    说着,就把手里的酒瓶放在茶几上。但是由于高浓度的酒精已经麻痹了神经,贺知予眼前一片重影,怎么也看不清画面,一个手抖,满桌的酒瓶就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哗啦啦全部倒下,摔了一地玻璃渣。

    闫旭:“……”

    还没来得及叮嘱句注意安全,就看见岑医生也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得仿佛要去参加什么重大会议:“我也不能喝了,你不要再劝我喝了,我要等她回来。”

    “??”

    闫旭一脸懵逼,还没想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劝酒了,就看见这两人艰难地在屋子里绕圈,时不时还撞墙,看得他虎躯一震。

    更为艰难地拉住两人,终于有机会趁着他们醉了一人瞪了一眼:“就这颓样还追媳妇儿,你们还不如学夸父去追太阳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仙女们别揪头发啦,会秃的!(bushi)现在的刀是必经之路,毕竟两个崽都是母胎单身,谁也不比谁懂得多,两个糊涂虫,当局者迷。很快会解开的,不用太着急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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