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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住了,看着徐客礼和柳小姐,有情人却不能成眷属,这难道就是他们的命数?

    涓离道:“徐客礼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本以为他此番回来,会愿意陪伴柳小姐度过余生,没想到,他连三年都不愿意等。”

    我道:“三年?柳小姐余生只有三年了吗?”

    涓离点头,叹道:“阴玉已经在苏醒,就算徐客礼不逼她,她也熬不过三年。只是……”

    门忽然被推开,李萧仆出现在门外,“徐客礼,不必如此。”

    徐客礼猛然回首,厉声道:“既是天定,还磨叽什么?”

    李萧仆从外面走进来,看向地上的柳小姐,他轻轻伸手,道:“回来吧。”

    我大惊,只见他手中托着一枚玉珏,正是之前从徐客礼的尸体处拿到的。

    柳小姐晕了过去,我盯着李萧仆,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当真如此绝情,为取陨玉不顾柳小姐的生死。

    徐客礼上前一步将柳小姐搂在怀中,神情复杂喃喃道:“别怕……别怕……”

    一缕紫芒从柳小姐的身体飘出,落在李萧仆手中的玉珏上,渐渐与玉珏融为一体。

    我望着李萧仆,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托着玉珏几乎站立不稳。

    涓离消了我的隐身术,我立即上前扶住李萧仆,沉声问:“你怎么样?”

    李萧仆摇了摇头,对徐客礼道:“你在人间多待三年吧。”

    徐客礼愣了愣,他怀中的柳小姐并未消失。

    我已然看出端倪,不知李萧仆用了什么法子,从柳小姐体内抽出玉魂,却没有损及柳小姐的身子。

    这法子代价必然极大,李萧仆祭出了自身许多修为。

    我扶着他,一时心情复杂,阴玉对他来说是势在必得,可是他并没有真的杀了柳小姐。

    若是天界的泓萧将军,大概不会做到如此吧?柳小姐的死活,与他何干呢?

    他对徐客礼道:“这三年,陪着她吧。”

    徐客礼紧紧搂着柳小姐,颤声道:“我已然决定与她身归鸿蒙,共赴太虚。天界动荡,这镇上牛鬼蛇神,哪个不想得你手中的陨玉?你失去大半修为,只为成全我们,这是何苦?”

    李萧仆叹了一声,“你的话太多了。海河山川,带她出去走走吧,她还没有见过。”

    徐客礼面红耳赤,惭愧道:“徐客礼愧对先祖。”

    李萧仆嗤笑一声,“之前你不愿意杀她,难道不愧对先祖?不必再说了,她会在天明时醒来,我给你劈了一条路,带她驾车从城南离去,没有谁会拦你们。”

    我扶着李萧仆,他每说一句,便虚几分,到了最后已经是虚浮无力,我不扶他,只怕就要站不稳了。

    我心中着急,忙对徐客礼道:“不要再多言了,快快离开!这里的事情已经与你和柳小姐都无关了。”

    徐客礼也并不是迟疑,抱起柳小姐,对李萧仆道了声:“多谢。”

    李萧仆摇头,“原是我欠你们。”

    徐客礼转身出门,头也不回匆匆离去。

    我回头对涓离道:“你去看看,可别出什么差错。”

    涓离皱眉道:“你在命令我?”

    我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有点良心好不好?送佛送到西,徐客礼是你带出来的,你不对他负责?”

    涓离甩了甩袖子,冷笑道:“你近来的脾气可大得很!”

    说完穿墙而出,不知道有没将我的话听进去。我叫道:“涓离,护送徐客礼和柳小姐离开!”

    李萧仆身子一软,我扶不住他,与他一同跌坐在地上。他握住我的手,将那块陨玉塞到我手中,喘着气道:“不必担心徐客礼,我为他开辟了一条路,牛鬼蛇神皆不敢拦,且……也没必要……他们要的是陨玉,不是柳小姐……”

    我看着他一身伤,虚弱如斯,忍不住心疼,“你……你怎么样?”

    他摇头苦笑:“不会死。”

    我怒道:“不会死,却会疼!你以为自己是谁?救世的神仙将军吗?就敢去和上古凶兽穷奇打架?若不是宗荀出手,你在幽冥就回不来了!”

    他双眸熠熠生辉,道:“李萧仆此生,偏要蚍蜉撼大树。”

    我彻底恼了,“你还知道自己是蚍蜉呢!”

    他握紧我的手,稍稍用力,我只觉手心微微一凉,抽出看时,那没玉珏已不知踪迹。

    我翻手看了看,问:“那枚陨玉呢?”

    他道:“帮我保管一下,好么?”

    我微微皱眉,敢情是用了什么方法,将那陨玉融入我体内了?我想起上一世,李泓萧千辛万苦从浮山找到的喜灵,也是被我给吞了。

    难道我的作用就是帮他保管木神殿下的灵识?

    我心中不太舒服,但见他此般虚弱,又不太好发作,只道:“那以后记得拿回,我只是暂时帮你保管一下。并且,我与这陨玉,或者说怨灵的主人并无干系。”

    他道:“好。”

    我将他扶起,愁道:“你身上都是伤,还渗着血呢,我帮你上点药。”

    他没有说话,任由我将他扶回厢房。

    我拿出随身带着的几瓶仙药,这是之前摇光星君走时塞给我的。李萧仆靠坐在床边,对我伸出手道:“我自己来吧。”

    “背上的伤,自己也可以么?”

    我上前去解他的衣带,却被他拦下。我盯着他的眼睛,“道长是得道之士,还在乎儒家的礼仪规矩吗?”

    他缓缓松开我的手,轻声道:“阿春,你这样,让我想起了一人。”

    我解开他的衣衫,只见他身上伤痕累累,背上有几处抓伤,像是被穷奇的爪子抓挠而成,深可见骨。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将灵芝草药膏涂抹在他的伤口上,一边问:“道长出窍神游,不知道有没有见过天界的木神仙子?”

    他道:“天界并无木神句芒。”

    “句芒,看来你是知道她的,想来你是知道她的样貌吧?适才你说我像一人,可是木神殿下?”

    他却缓缓摇头,“不是。”

    我笑了,莫非我这么好运气,还与哪位上神仙子相像不成?

    他温言道:“大燕国丞相家有个女儿,名叫姚雎芒。”

    我拿药瓶的手颤了颤,药瓶滑下。

    他轻轻伸手接过药瓶,他道:“你也曾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