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的拉拉菲尔自在地穿梭在形式如同监狱的室内。
成年的拉拉菲尔大概有35星寸的身高。他虽是矮小的拉拉菲尔，但实际上却有着38星寸的身高，在拉拉菲尔种族中已经是个高个子了。但即便如此，在拥有80星寸平均身高的精灵族中，还是连腰都够不上。
周围的守卫见到四处走动的他也不会多做询问，一些面容和善的还会过来搭话，打些招呼。但由于并不清楚拉拉菲尔的姓名，也都已‘老师’称呼。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姓名，但很享受这种受人依赖，传递学识的生活，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愿望。
他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名字忘记的呢？不记得了。曾经有人问他是否是希拉迪哈王朝的后裔，因为他的身上有着常人没有的气势。他也确实在教课的闲余时间去过一趟希拉迪哈的遗迹。该死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总之都是些无所谓的过去了。
‘老师’就这样进入了一间稍显地宽敞的囚室，一些人早已安静地等待在这里。
“老师。”一个人族的中年男人首先开口，起身行礼。
‘老师’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这些人都是圣恩达利姆监狱的囚犯，是因为各种原因被关押于此的。不过真正罪大恶极的犯人是不被允许活动的，这里的大部分也都是在监狱里表现良好的……诈骗犯。毕竟一般的罪犯，就连圣恩达利姆监狱都进不来。
那个人族的中年男人叫做姆克辛，就是宣传自己得到了哈罗妮的神谕，以此欺骗异国商人获罪的。因为涉及哈罗妮，在神圣裁决上还挨了神殿骑士的一顿毒打。好在身体很结实。
‘老师’在这里教导愿意来的罪犯和看守识字，以及咒术冥想自省的基础。他本就是有名的神学院教授，监狱长也特批了这个请求。
“今天是咒术的起源和发展，这比起实际的运用或许并不那么有趣，但是我还是想各位好好听下去。”
咒术是十分危险的法术，所以当然不可能对着一批罪犯讲述明了的咒术魔法，但是和他们讲述咒术的基础和冥想的注意事项，还是能够做到的。如果这些人有咒术的天赋，也许真的能够去乌尔达哈碰碰运气。
“咒术是起源于乌尔达哈的葬礼，通过在葬礼上的各种异象的观察归纳，纳尔札尔教团总结出了一套完整的咒术魔法体系。这是一套拥有着强烈的破坏力，连带着使用者本人都会沾染上强烈的破坏欲的魔法。”朝着眼前有所思的人们瞥了一眼，“这份徒增的破坏欲完全是可控，但本就心思邪恶的人，却依然极容易被这一丝丝的破坏欲压倒，成为真正的恶徒。诸君，即便我们在监狱相遇，但各位都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务必要相信自己的内心和未来。”
‘老师’说话不快，十分自然。对于这一段的说话，早已经驾轻就熟，“咒术魔法和所有的魔法一样，都是基于自身以太的魔法，或者说，曾经如此。在第五星历的历史中，黑魔法的使用者便是能够将环境以太为自己所用，以此使用的魔法威力远超想象。但这一举动也是造成元素失衡的罪魁祸首，最终引发了第六灵灾。如今……不如说从几百年前开始，使用环境以太的技艺再次盛行……我并不排斥这种曾经毁灭世界的技艺，现在几乎所有的法师也都对这种技艺保持乐观。”
“老师。”一个健壮的守卫举起手，问道：“老师，您会使用操纵环境以太的咒术魔法吗？”
‘老师’愣了愣神，“嗯……多少会一些。”
接着正声道，“魔法的种类无关好坏，历史上的黑魔法师中也有无数拯救他人的例子，白魔法师中独断专横的混蛋也有不少。虽然只是我的简单心愿，我希望诸君！有朝一日，都能够成为为他人使用魔法的人。”
——这样的愿望会不会太不切实际了。
接着‘老师’又讲了些历史上误入歧途的咒术师最后幡然醒悟的故事，并重点提起他们强大的心性和意志。
讲课到一半，一个守卫走进室内，在‘老师’的耳边说上几句。他便跳下讲台，“我有些事情要处理，都先练习冥想的基础吧。”
这些学得算不上快的‘学生’们都向‘老师’行礼，算是短暂的告别。
*
——圣恩达利姆监狱为两人的会面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屋子。‘老师’即便在监狱里也是受人敬佩的存在。如今的监狱长虽然毕业于圣恩达利姆神学院，但也不时到耶罗米尔神学院听课，也因此对本应该是重犯的‘老师’少了很多麻烦的束缚。
这些都是泽菲兰从身边喋喋不休的看守那里听到的。
屋子里没有多余的摆放，一张桌子，两张椅，在一边的墙上放置着一座算不上精细的哈罗妮像。怎么说呢？和想象的一模一样。
“声音先生。”泽菲兰对着自己的口袋里的女士道：“我有很多很多的猜想，我有预感将要一一兑现了。”
蜥蜴使魔‘声音’从口袋里爬出，缓慢道：“不记得了，就算你要说有什么猜想，我也不记得了。我和老家伙一样，对很多过去的东西都不甚上心了。”
“明奇这个名字也没有印象吗？”
“有熟悉的感觉，但要说更多的……也许只能向老家伙确认了。”
随着一声沉闷的推门声，一个神殿骑士打扮的守卫带着‘老师’进入了房间。
“麻烦了。”老师向守卫点头致谢。
守卫也不多做停留，眼前的是受泽梅尔家推荐的大人物，轮不到自己在这里碍事。
‘老师’的脑袋转向泽菲兰，露出笑容，“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我的学生，还有我优雅的‘声音’。”
“见到您精神饱满，我也就放心了。”
一阵的沉默后，泽菲兰低头致歉，“对不起，老师。我辜负了老师的期待，老师留给我的课题我至今没有太大的进展。”
泽菲兰所指的当然是老师交给他的‘龙族以太收束装置’。在米佛之后，泽菲兰他们就在没遇见过像样的龙族了。
‘老师’叹了口气，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说老实话，我对这装置也没有十足的信心。或许我该早些把这装置上交给教皇厅……把这种不像样的半成品交给我的学生，真是个贪图便宜的老混蛋啊。”
“老师……”
“嗯……还有呢？”‘老师’也明白自己的学生不是那种会半途而废的人，来找自己必然还有其他的目的。
泽菲兰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定下心，问道：“老师……关于‘明奇’这个名字，您是否有印象。”
此话一出，泽菲兰就见到自己恩师全身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动摇，这是连使魔‘声音’都没有预料到的变化。
他的瞳孔猛烈地收缩，肌肉不住地抽搐，嘴里疯狂地嘟囔，“我是！我是！”
像是整个人到达了极限值，大脑一片混乱。就像是一只烧开的水壶，向外淌出蒸腾的黑气，让人难以靠近。
“我是！”
“老师！”泽菲兰忍住体感上的灼热，放弃思考如今的异变。上去摁住疯狂着的拉拉菲尔族的双肩，“老师，没事吧？”
大概过了几分钟，‘老师’才从疯狂中抽身，从混乱中清醒过来。
这是泽菲兰少有见到的‘老师’失态的模样，在那过去的幻想中算是一次。
“老师，你没事吧。明奇到底是？”
泽菲兰现在几乎能笃定这个明奇和恩师之前确实有着关系，不是老师的姓名也是他认识的人。
“我的名字是明奇.索兰。”这是恢复平静的拉拉菲尔族，在混乱之后的第一句话。
“是被毁灭世界的光之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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