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昂受不了唐叶琳阴阳怪气的模样,首先投降。
“你身子不舒服?”林子昂多看了一眼放在眼下,仍旧带着黑水与药渣子的瓷杯,心中的不安像雾一般腾起。
唐叶琳极快地瞥了一眼,说道。
“前两天淋了雨,有些感冒而已。”
唐叶琳说的是实话,林大夫给她的那一张方子上的药材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搜集到的。这只是一剂简单治愈风寒的药材。
林子昂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松下一口气,又怕被唐叶琳发现端倪,主动挑起话题。
“对了,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何会到这里来么?”
唐叶琳将瓷杯放在一旁,倒了一杯茶递上去。
“过两天就是老爷子的六十大寿,届时府上来的人会非常多,你就跟在我身后。”
说着,林子昂朝唐叶琳挑了挑眉头,对自己的安排颇为满意。
“我不要。”
“为什么?”
林子昂扇子都忘了摇,看着唐叶琳,急需要一个解释。
“我就呆在房中不好么?”
林子昂噎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顿了顿,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却被唐叶琳打断。
“原本我也应该与他们一起去练舞,但是自从上次你出现之后,那婆子便不让我去了,这也是你的安排?”
林子昂张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点了点头。
在唐叶琳面前,他好像变得不像是自己了,倒像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为何?我在房间里面不用见到那些人,岂不是更好?或者说……”唐叶琳顿了顿,眸中凌厉地看向林子昂,“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计划?”
那一瞬间,林子昂感觉自己好像被看透了一样,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嘴唇干涩,他抿了抿唇。
“其实……”
“婳婳!”
云衣突然出现在门口,见房间里面不止一人,微微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那人是林子昂,瞬间白了脸,跪在地上。
“公子恕罪,奴婢……不知道您也在这里。”
说罢,云衣眸中浮现一抹疑惑,只是垂着头,并没有人看见。
好不容易准备决定开口,就这么被打断,林子昂说不气是不可能的,但想起云婳在这府中就这么一个要好的,又肯为了她得罪那老婆子,想必心中是极为看重的。
到嘴边的责备的话又收了回去。
“行了,起来吧。”
说罢,一甩袖子,匆匆离开了。
直到听不到脚步声了,云衣才猛地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软跪坐在后脚跟上。
“婳婳,公子为何会在这里?”天色都已经不早了……
只是后一句话,云衣并未说出口。
唐叶琳上前将云衣扶起来,随意编了一个借口。
“脸上还疼么?”
唐叶琳轻轻掰过云衣的脸,半张脸肿得老高,早上敷上去的白药粉现在已经完全干裂开来,露出里面狰狞的红色。这半张脸犹如一个发酵过了头的红豆芯白面粉薄皮包子。
也亏她还笑得出来。
“早就没事啦,咱是谁!又不是那金枝玉叶的世家小姐,可没有那么娇贵。”说起来,云衣倒是有些好奇,“婳婳,你的手真好看,比大小姐的手还要好看一些,难道也用牛乳泡过手不成?”
唐叶琳微微一愣。
“什么用牛乳泡手?”
“我看小姐这样做过,就是用牛乳和花瓣放在盆子里,再将手浸进去,泡大半个时辰再拿起来,手就像是蚕丝被子一样滑溜。”
唐叶琳微微咂舌,就算是没有亲眼见过,也感慨这世家小姐的日子真是好过。
那牛乳平常百姓家就算是喝都难得喝上一回,竟被她们拿来泡手。
“对了,婳婳,过几日便是丞相爷六十大寿,壳子娘已经安排好了差事,咱们两个在一起呐!”一听到壳子娘,唐叶琳便知道准没有好事。
“安排的什么差事?”
届时整个院子都会有差事安排,那个人去哪里,都在壳子娘手中攥得死死的。
“她让咱们一起守门,虽然吃力不讨好,但是好在咱们在一起呐!”
“……”
唐叶琳突然有些后悔方才没有答应林子昂的要求,跟在林子昂身后总要比站在门口朝人家卑躬屈膝好得多得多。
“还有得选么?”
云衣皱了脸。
“有的,就是不怎么样。”云衣在唐叶琳的示意下,继续说了下去,“收拾茅厕的事情还没有人干。”
唐叶琳有些明白,原来壳子娘将她安排在门上,还是看了林子昂的面子。
否则扫茅厕的就会是她。
晚上唐叶琳想了许久,觉得还是要为了自己和云衣,再去找一找林子昂才好。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正厅当中,林振国身着一身朝服,面带倦色。
壳子娘犹豫片刻,上前小心问了一句。
“丞相爷近来可还好?”
林振国蓦然睁开凌厉的眸子,看了壳子娘一眼,见壳子娘怕得往后一缩,才慢慢收回视线。
“想说什么,便直接说吧。”
壳子娘心中窃喜,往前上了两步,又怕自己逾越,又退了回去。
“这……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公子他最近……”
林振国看向壳子娘,嘴角下沉,威严满面。
“说。”
久居上位的气势一下子便显露无疑,壳子娘微微咽了一口口水,点头说道。
“听那些下人们说,公子最近似乎经常出入南厢房。”
林振国注意到她的言辞,多看了壳子娘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只是懒神往椅背上靠着,疲惫开口。
“南厢房?住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壳子娘顿了顿,做出为难的神色。
“这,丞相爷……这,老奴恐怕不好说啊。”
林振国瞬间嗅到不对劲的味道,脸上的褶子越发深刻了一些。冷哼一声,手重重敲在边上的檀木茶几上。
“哼,如今给你机会你不说,难道还要老夫请着你说?”
壳子娘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原本打算欲情故纵一番,却不想今日撞着丞相爷心情不佳,这下子算是在老虎嘴上拔毛,壳子娘慌张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轻缓缓的一句从厅外传来,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就连林振国都忍不住外面看去,见来者何人,面上瞬间柔和下来。
“婉儿,晚上风凉,怎么不穿一件披风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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