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昊已经抬起头来，双眼布满红血丝的他看上去有些狼狈憔悴。
“节哀。”苏蜜出于礼貌，跟他说了这么一句。
马昊却怔怔的看着她，良久后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递给她。
苏蜜接过来，狐疑的说道：“给我的？”
马昊点点头：“爷爷留给你的。”
苏蜜攥紧手中的信封，越发的疑惑不解：“给我的？”
封面上也没有写她的名字，他怎么知道是给她的？
“嗯，给你的。”马昊搓一把自己的脸，哑声道：“不好意思，我以为是爷爷临终前的遗言，所以打开看了。”
苏蜜了然，也难怪马昊知道这是给她的。
她打开信封，将里头叠的整齐的信纸拿出来，摊开。
上头很简单的，只写了五个字。
苏蜜，对不起。
将信纸装回信封里，苏蜜看向孟忍：“确定是突发心梗？做医学解剖了没？”
孟忍把报告递给她：“突发心梗没错了，不过老人生前似乎注射过镇静剂。”
他说着，看向马昊：“老人平时有失眠的症状？”
马昊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住在家里，爷爷也搬到疗养院去，一直都是老管家陪着他。”
孟忍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啥。
“老管家呢？”苏蜜问马昊，“爷爷不会自己给自己注射镇静剂。”
“老管家说爷爷最近这段时间睡眠不好，所以从疗养院的工作人员那里要了镇静剂，帮他睡的好一点。”
马昊有气无力的说道：“他说他也没想到会因此害死爷爷，他现在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去了。”
“如果他说的情况属实，可能会被控滥用药物致人死亡。但我父亲的意思是不打算追究。”
马昊说着顿了一下，也不知想起什么，长长的叹息一声。
苏蜜却总觉得他言辞间有所隐瞒。
但她早就跟马家没关系了，不好追问那么多。
她看向乖巧的坐在傅云臣身边的区小苑，说道：“我们去看一眼，然后就走吧！”
本来也是来吊唁的，没必要在这里开到马昊。
区小苑点点头，“行。”
战肖辰和傅云臣自然是全程陪着，容胤也怕马太太看见苏蜜情绪崩溃，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连忙跟上。
马昊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马太太，可苏蜜和区小苑去看马老，他又不能不在场。
一行人很快到了太平间外临时的灵堂，苏蜜和区小苑上前给马老鞠躬。
不管这老人生前怎么算计苏蜜，既然人已经死了，也没必要一直揪着他生前的那点小过错不放。
苏蜜和区小苑鞠完躬，正准备离开，却看见马太太推着一脸呆滞的坐在轮椅上的马雪茹从后面出来。
看到苏蜜的瞬间，马太太眼中闪过明显的恨意。
苏蜜却没管马太太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儿，而是略惊讶的看着马雪茹。
她不是被送去精神病院强制治疗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同时，她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一个念头，快的她来不及抓住。
“她怎么在这？”区小苑扯着苏蜜的衣袖，往后退了一步。
“我也不知道。”
苏蜜并不想跟这对母女有什么过多的纠葛，低声说了这么一句后，转身欲走。
马太太却推着马雪茹快步上前：“站住！”
苏蜜脚步一顿，转过身的同时，把区小苑护在自己身后。
“马太太，节哀。”
苏蜜该有的礼数都有，她也不想大闹人家的灵堂。
可马太太并不不想让老人安静的离开，又或者是好不容易逮到苏蜜，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节哀？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你个倒霉的丧门星，谁沾上你准没好事儿！我们家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
马太太指着苏蜜的鼻子破口大骂，“要不是因为你，爷爷怎么会郁郁而终！他老人家连死前都不忘跟你道歉！结果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还跟我说节哀！我节个屁的哀！”
马太太抱起苏蜜和区小苑刚刚献上的花，狠狠地砸在苏蜜身上。
“滚！带着你的虚情假意滚出去！”
马太太啐了苏蜜一口，“狼心狗肺的东西！”
“马太太，今天我是来吊唁马老的。”
苏蜜神色清冷的看着发狂的马太太，语调平缓的说道：“我看在他老人家生前曾对我不错的份儿上来送他最后一程，这并不是我的本分，我更没义务听你在这里骂我。”
微顿，她看向坐在轮椅上，神情呆滞的好像根本不知道此时发生了什么的马雪茹，幽幽地说道：“到底谁才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想你心里有数！”
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马雪茹身上，马太太连忙挡在她面前。
“你还想干什么？你已经害死了我爸，现在又要害死我女儿吗？”
“马太太，请你搞清楚两件事。”
苏蜜不卑不亢的说道：“第一，马爷爷是突发心梗过世的，跟我无关，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害死他老人家，请拿出证据来，否则的话，我会告你诽谤。”
“第二，你女儿会变成今天这样，是她自作自受。我才是受害者。
我看在您家正在办白事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原本该在精神病院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如果你再大喊大叫的，我不介意让人立刻送她回去她该去的地方。”
马太太闻言一怔，但紧接着像是疯了似的扑向苏蜜。
“我杀了你个小贱人！我要杀了你！”
苏蜜哪里会站在那里等着她扑上来行凶，人还没靠近她，就已经被她一脚踹飞。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地上蜷缩着的马太太，转身离开。
有些人，就不能对她太客气。
“苏蜜，你太过分了。”
江茜茜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指责苏蜜。
苏蜜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马少夫人觉得我过分？”
她指着山落一地的白菊和白玫瑰，“如果现在躺在地上的人是我，马少夫人恐怕只会觉得我活该吧？”
江茜茜脸色一白，“可不管怎么说，这里是爷爷的灵堂，你这么闹，就不安惊扰了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吗？”
“惊扰他在天之灵的从来都不是我。”
苏蜜讽刺的看着江茜茜：“我说过，不要试图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来绑架指责我。”
“你！”
“我说了，我来吊唁马老，是看在过往的情分上，跟你们这些活着的人没关系。”
微顿，苏蜜轻笑道：“无论换做你们马家的谁死了，我都会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前来吊唁。”
她说完，拉着区小苑绕过坐在轮椅上的江茜茜，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