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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阳宫金枝阁,司徒映雪刚喝了药,苦得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侍女说她昏睡的时候,皇贵妃亲自来看过她,还派了自己的医官来给她看病。

    她心里很感激,只是越感激,心里的疑惑便越重一层。

    为什么皇贵妃对她这么好?

    为什么跟皇贵妃不过打了半个月的球,就瘦下来了这么多?

    又为什么,连她皮肤也渐渐变白了?

    这些为什么,她其实很想问出口,但是她却全部克制住了。

    入宫前的十几年,她几乎都是从明里暗里被排挤跟嗤笑中度过的。

    可陈怜儿那样亲切,没有嫌弃,没有鄙夷,还给她准备了她相思酥跟牛乳茶。

    虽然她一点也不爱吃相思酥,也不爱喝牛乳茶,可她不舍得拂去这一抹难得的温柔。

    她孤独的太久了,这中难以忍受的黑暗日子,是陈怜儿给她的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填上了一抹阳光。

    让她在除了自己父亲以外的人身上,终于看见了一点温暖。

    所以她纵然有时候真的很想问出口,却也只会放在心里,什么都不会说。

    “——娘娘,苏婉仪跟许婉仪来看您了。”

    司徒映雪睁开眼,看着那一双人影,干涩道:“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苏婉仪无语,这人怎么总把人坏了想:“你多心了,不过是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司徒映雪看着坐在自己床前的两人,“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茶,可要委屈你们了。”

    苏婉仪捧着侍女刚递到手上的茶,要不是看她的样子也蛮可怜的,这句话她一定会怼回去。

    许婉仪:“之前苏苏冤枉你的事,是她不好,所以今天想来给你道个歉。”

    司徒映雪瞥了一旁沉默的苏婉仪的一眼,明明做错事的是她,凭什么许婉仪来说这个话呢?

    “不必道歉,就算这件事过去了,再遇见其他事端她也还是一样会将脏水泼在我身上。既然如此,大可不必说这样的话。”

    “我”苏婉仪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可刚出口一个字,许婉仪就抢先一步接了话:“苏苏从小说话就不太过脑子,她没什么坏心思,你别放在心上。”

    顺势,还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苏婉仪的胳膊。

    苏婉仪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恩是我不好,我不该冤枉你。但是.小时候你把我吓哭一回,这次我冤枉你一次,我们从此扯平行么?”

    “你若是实在生气,打她两下,骂她两句,这件事就此过去可好?”许婉仪说。

    司徒映雪看着她们的样子,突然笑了:“所以,你们今天是来我这金枝阁里上演姐妹情深来了么?如果是,演完了就可以走了。”

    她们是故意来刺激她的么?

    故意在告诉她‘你看,你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这样的金兰情谊。’

    司徒映雪翻了个身,肥胖的身躯背对着她们,不耐烦到了极点:“你们走吧!”

    苏婉仪看着许婉仪,眼中写满了:‘你看吧!不怪我!这人就是没办法和平相处。’

    许婉仪摇头苦笑,“走吧!”这样的情况,说什么都是白费了。

    这一天夜里,延禧宫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鬼啊!有鬼!”

    苏婉仪跟许婉仪正坐在一起闲聊,骤然听见这样一句话也被吓了一跳。

    带着侍女出了门,只见两个太监抱在一起,正不住的打着寒颤。

    苏婉仪胆子大一点,松开了许婉仪的手走上了前问:“你们刚刚看见什么了?”

    小太监被吓得嘴唇都在哆嗦,说话也颠三倒四:“那石.刚刚那块石头自己动了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在喊,然后有血那石头流血了。”

    苏婉仪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一块石头上果然沾有零星血迹,真晦气!

    让身后的小太监将这件事去报给了纯妃,苏婉仪便一边跟许婉仪说着话,一边往延禧宫里走。

    “肯定是慧嫔,真够龌龊的。”

    “你别乱说,她病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再弄出这样大的动静?何况,还有两双眼睛看着。”

    “那难道真的有鬼?”

    “先进去吧!怪渗人的。”

    陈怜儿躲在拐角处,心想没想到司徒映雪旧冤未洗,结果又因为自己又填一层。做孽啊!

    刚刚出来的时候走的太急,一不小心跌倒,手心也被石头的棱角划破,流了血。

    现在好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宫里更要人心惶惶了。

    叹了口气,陈怜儿忍住了手心的痛往朝元殿去。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她学聪明了。

    提前写了一张纸条,到时候直接塞在秦乘三的手里就好了。

    她本来为自己的机智而高兴,可悄悄跟在太监身后从侧门进了朝元殿以后,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龙椅上根本没有人影,更别提身边应该站者的秦乘三了。

    陈怜儿脑海里惊雷炸响,转身便往灼华宫跑!

    完了,要出事了!!

    寒夜的风将斗篷高高吹起,陈怜儿喘着哈气一路往灼华宫飞奔。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发现朝元殿没有人,第一反应就是重锦来看自己了。

    陈怜儿长这么多,还是第一次这么衷心的期待是自己自作多情。

    可期待总是落空,她远远的就看见了将要落在自己门口的轿子。

    万幸落轿落的慢,扶着重锦下轿子的动作更慢。

    陈怜儿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风一样的先一步进了灼华宫的大门。

    一阵寒风刮过秦乘三的面颊,手臂也被一只手抓了一把。

    秦乘三眼神狠狠一颤,陈怜儿!

    这么晚,她不会是去找自己了吧?

    为了给陈怜儿拖延时间,秦乘三只能一边走,一边搜肠刮肚的说一些事放慢重锦的脚步。

    另一边,小环跟小眉早就已经进了寝殿来叫陈怜儿。

    可一连叫了两声,床笼内一点动静也无,两人不由都有些不知所措。

    陈怜儿在一旁看的着急,干脆绕到屏风后面将披风脱下放在了地上,又将发簪摘下放在了袖子里,直接现了身。

    小环跟小眉见她从屏风出来,身上还带着寒气,不由一愣:“娘娘?”

    陈怜儿轻咳一声,“本宫起来找些东西,怎么了?”

    话音刚落,帘子便被人掀开了,重锦那张英俊得不像话的脸出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