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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妃从来不理这后宫是非,比纯妃还要与世无争一些。

    若纯妃是铁面无私,那么宁妃便是真正的宁静致远。

    不然,重锦也不会赐她这个‘宁’字作为封号了。

    故此,对于宁妃今日的行为,重锦的眼里几乎没有疑惑:“听见什么了?值得你这样忧心?”

    宁妃咬了咬牙,眼里迸射出了泪光,被这一身华服一衬托,就算再普通的面目都叫人我见犹怜。

    “妾身听见宫里人说,妾身的母家早就气数尽了。”宁妃垂着头,声音很轻很轻:“还说……还说妾身这一身的病,也不过是因为祖上无德,所以才至今未好。甚至,甚至更有甚者说……”

    宁妃越说越委屈,似乎真的被这些话伤的很深的模样,脸上落下了两行泪来。

    重锦问:“还有什么?爱妃一并说了吧?”

    他本以为,这后宫交给纯妃这一年多来还算平稳,所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结果却不想,他一倒下就出了这样的事。

    这样的话,竟然也传的出来么!

    咒骂嫔妃,出言不逊,他这后宫,或许是时候该清理一番了。

    “更有甚者,还有人说妾身一直没有子嗣,是因为……是因为妾身作恶太多,所以才遭了报应!”

    话音落下,宁妃呜咽了起来。

    “放肆!”重锦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周身的气势叫人心惊:“陈德宁!”

    “奴才在!”

    “你去给寡人查,是谁在背后说的这些话!”重锦声音里带了寒意,叫陈德宁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无论是谁,立刻押到寡人面前来!”

    “是,奴才这便去办!”陈德宁行了一礼,立刻带人躬身退了下去。

    陈德宁走了,重锦伸手将宁妃脸上的泪水擦了下去,“爱妃不要放在心上,爱妃什么样的心性寡人自是了解,那些传言,简直是无稽之谈!”

    宁妃点了点头,脸上却还是怔怔落下了两颗泪水:“有陛下这句话,妾身便也无怨无悔了。”

    重锦叹了口气,正在这时,外头进来了个小太监道:“陛下,纯妃娘娘求见。”

    “不见!”重锦正在气头上,“你去告诉纯妃,再去圣华阁跪上两个时辰再来朝元殿!”

    宁妃看着重锦怒气的脸,垂泣着开口道:“陛下,纯妃妹妹前不久才跪过,为何又叫她去跪呢?”

    这话虽是明知故问,但是奈何重锦不知,只觉得心中怒气更盛:“这就是她为朕管理的后宫么!管理出来这些污言秽语!寡人当时,真是看错了人!”

    宁妃还想再劝,那小太监已经在重锦的示意下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宁妃忽然明白了为何纪昭仪等人都想着争宠了。

    这得到皇上垂青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若是换了别人,或许今日纯妃也不用再跪上两个时辰了。

    “陛下消消气,都是妾身不好。”宁妃安抚着重锦,伸手攥住了重锦的手指:“陛下未了妾身动了怒,若是伤了龙体,妾身可是玩死难辞其咎了。陛下息怒!”

    重锦反手握住了宁妃的手指,那只手是微凉的,让他想起来后来月清乔从湖上救上来以后,第一次牵她的手的情形。

    不知怎么,他的心里多了一丝柔情:“爱妃受了委屈,怎的反而安慰起寡人来了!放心,这些人寡人一个也不会放过!这宫里长舌的人,也实在太多了些!”

    宁妃望着重锦道:“陛下对妾身的心意,妾身就算是有一日死了,也值得了。”

    重锦闻言立刻道:“什么死不死的,爱妃会长命百岁的活着,跟寡人一起好好活着。”

    这宫里,唯一能跟他一起回忆曾经王府里月清乔的就只剩下宁妃了。

    若是宁妃也走了,重锦不敢想自己该怎么办!

    他,或许真的成为了孤家寡人。

    “爱妃,可有怪过寡人的时候?”重锦的手将宁妃的发梢掖在了耳后,“寡人对的你关心不够,也没有保护好我们得孩子……”

    提到孩子,宁妃的眼里差一点就流露出了恨意,她忍了又忍,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道:“陛下要听实话么?”

    重锦道:“自然,寡人自然是要听爱妃说实话的。”

    宁妃微垂了眼眸道:“妾身确实怨过,可是妾身只要陛下心里有妾身的一席之地,妾身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个孩子,或许是与妾身无缘,怨不得陛下。”

    “唉……”

    宁妃这几句话说的半真半假,便是重锦也挑不出什么错漏来。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失去那个孩子的时候,她的身心经历了怎么样的打击。

    痛的何止是她的**,简直连她的整个灵魂都摧毁了。

    那种痛苦,怎么能让她想起来的时候不怨?

    只是此刻,正是重锦内心情感最脆弱的时候。

    自己的陪伴,还有说的这些话,是最好填补重锦心里的空虚的时刻。

    “爱妃放心,以后那样的委屈,寡人不会再叫爱妃去受了。”重锦的声音里透着郑重其事,只是这种郑重其事,却根本无法叫宁妃相信。

    这样的誓言,谁会信呢?

    也就只有锦昭仪那种把自己逼疯的女人才会信吧!

    可这种话,宁妃自然是不会说的。

    她只是低下头,轻轻道:“好,陛下要一直陪着妾身,妾身也会一直陪着陛下。”

    重锦点点头,望着宁妃的眼神,温柔而深情:“若是她有一半温顺,或许,也不会有那样的苦恼了……”

    这句话很轻,轻的落在了宁妃的心上,又很快被一阵风吹散了。

    如果是刚入王府的时候,宁妃会为此伤心。

    明明前一刻还跟她说着情话,下一句话却又提起了另一个女人,这怎么能不叫人伤心?

    可是如今,宁妃却早就释然了。

    她只是抬起头,看着重锦说:“可陛下喜欢的,不就是一身傲骨的皇贵妃么!若是皇贵妃如妾身一般,陛下大概也不会喜欢了。”

    重锦深深叹了一口气,“是了!那才是清乔,将门嫡女……何来的温顺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