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确实不是敌人。”秦婉仪悠悠道：“可，沈含樱，我不喜欢你，就像你不喜欢我一样。如今你处处压我一头，我实话说给你听，我不服。我哪里不如你？论长相，论才能，我们都可以平起平坐。只是可惜，我没有长得你这样的一张脸。”
沈夫人的心一瞬间被刺痛，她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脸颊：“你很想要这样一张脸么？你可知道我为了这张脸，受了多少委屈？”
重锦看她的时候，永远在像看另一个人。
今日他来了碧霄宫，看她的眼神里却含着对别人的深情。
谁能明白她心里的难过？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种滋味有多苦罢了！
如今，如今秦婉仪却来对她说这样的话，怎么能叫她不心痛？
“你这是什么？得了便宜卖乖么？”秦婉仪似乎很不喜欢沈夫人这样的做派，嗤笑一声道：“换了是我，如果在这后宫之中可以平步青云，我巴不得能有这样一张脸！”
有些时候，不得志，要比得意后跌落高处更叫人痛苦。
这里人心险恶，没有恩宠，过的怕是连个宫女也不如。
秦婉仪虽然没有体会过，但是光看之前许婉仪的样子，她就已经十分明白了。
“你这样想么？”沈夫人眼里流露出了几丝不敢相信：“难道陛下看着你的时候，永远想着另一个人，你不心痛？”
一想到重锦那样的眼神，沈夫人就觉得痛不欲生。
秦婉仪似乎没有想到沈夫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嘴角的笑容更加嘲讽：“为什么心痛？只要过的好，陛下看我的时候想的是谁有什么要紧的？”
沈夫人再度沉默下来。
只要过的好，陛下看我的时候想的是谁有什么要紧？
这句话像是一句突如其来的魔咒，一瞬间击中了自己的心脏。
秦婉仪看着他这幅模样，也没有开口，任由她坐在那里发呆。
在她眼里，沈含樱也还有些脑子，只是自负了些。
如今在他面前展现出了这样迷茫的一面，她很开心。
过了不知道多久，秦婉仪听见沈夫人问：“你为什么进宫？”
为什么进宫？秦婉仪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夫人道：“我未出阁的时候就曾经想过我的未来夫君的模样，他一定要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而这世上最好的男子，自然也只有当今的陛下。”
沈夫人看着他道：“就为了这个，你进宫了么？”
秦婉仪点了点头，一向莽撞的她在此刻却是无比的坚定：“当然！”
沈夫人又问：“可是你要知道，他不是你一个人的。难道你就不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
秦婉仪皱着眉头道：“我只想嫁给这世上最好的男子，至于是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在我眼里并没有要紧。”
秦婉仪说出这话的时候，虽然淡定，但是心里却还是痛了一下。
或许，她到底还是心里有什么期待的吧！
“从入宫那天起，我就知道他注定不会是我一个人的夫君。”秦婉仪在桌边慢慢踱步，声音在这夜色下有些缥缈：“人不能奢求太多，奢求太多，就会痛苦。沈含樱，你便是想要的太多了吧！”
沈夫人对这话不置可否，她想要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说想要权利？她看见纯妃协理六宫的时候并不眼红。
即使靠着宁妃得了个辅佐之权，她心里的高兴也并没有太多。
至少，没有那种久违的满足感。
你说想要位分？她确实也过，但是她希望她是重锦因为爱意而升上来的妃嫔，而不是作为一个替身而晋升的如此之快。
你说想要情爱？重锦是一代帝王，她很早就知道重锦是不可能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可是，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叫重锦多在自己身边陪伴。
但是这些，不足以为让自己拼尽所有去努力换取。
这样一想，沈夫人忽然明白了秦婉仪的意思。
是啊！她什么都不想要，但是又什么都想要，所以此刻才会这么迷茫。
秦婉仪跟我自己不同，她想要嫁给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所以进了皇宫。
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至于后面如何，秦婉仪只要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而自己，却连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你说的没错，是我想要的太多了！”
沈夫人摇头叹了口气，第一次对秦婉仪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厌恶之感：“我从前只当你是个蠢材，没想到今日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