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楚翎羽这般维护玉相瑶，众人忍不住往玉嫣然的方向偷瞄过去。
玉嫣然唇角的笑意在楚翎羽开口之际便彻底凝固，察觉到四周的视线，她只觉得万分耻辱，从前与楚翎羽有婚约时，也不曾见他这为自己说过话，眼下才退婚约不久，便这般明目张胆了。
她广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微垂下的眸子里恨意汹涌。
楚滢却是个心大的，丝毫没觉得气氛不对，扯了扯玉相瑶的衣袖悄声道：瑶儿，你瞧这些人的脸色，真是够好看的。
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楚滢心中不屑。
玉相瑶笑着应下，眉间不自觉地轻轻一蹙，目光疑惑地瞥了一眼身侧的楚翎羽。
他这是什么意思，大庭广众之下态度这般强硬地维护自己，是没有听到外面的那些流言不成。
松开杯盏，楚翎羽似是不曾接受到玉相瑶的目光，冰冷的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终视线落在清河郡主身上。
清河郡主只觉得脊背一凉，生怕他再说什么让自己脸面不堪，忙开口道歉：是清河唐突了，清河在这儿给荣安郡主赔不是了。
众人遥遥看向玉相瑶。
玉相瑶扯了扯唇：无碍。
清河郡主这才松了口气，举着酒杯与众人说笑，不过瞬间，气氛便又欢腾起来，仿佛方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
只是众人的心里却不如表面上这般。
清河，你瞧玉相瑶。荣沐儿挑眉，明明是对着清河郡主说的话，眼神却在一边的玉嫣然身上。
清河郡主会意，往她说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长袖掩笑道：不然说玉三小姐容貌无双呢，即便是皇室子，也为之倾心呢，莫说男子了，我一个女子看着心动。
二人一唱一和，玉嫣然不想听也不行。
席面最后的方向，楚滢侧身在玉相瑶耳边低语，不知说了什么，又同另一边的楚翎羽说了起来，几人眉眼弯弯，好不开心的模样。
玉嫣然端着酒杯，仰头饮尽酒水。
小姐，你少喝一些。暖香忍不住劝。
玉嫣然最后扭头看了那个方向一眼，对着身边的清河道：抱歉郡主，我有些不胜酒力，头晕乎乎的，且先去院子里醒酒。
清河自然不会拒绝：也好，那你小心一些，有事记得告诉我。
好。玉嫣然应下，起身由暖香搀扶着出去。
厅里笑声不断，没多久，荣沐儿也寻了个借口出去。
看着这一幕，玉湘灵眯了眯眸子，吩咐身侧的侍女跟上去看看。
园子里，玉嫣然手中折断一朵月季，上面的花瓣几乎要被揪碎。
暖香瞧着她这副模样，不禁道：小姐，你莫要太伤心了，天底下好男儿多地去了。
玉嫣然苦笑：七皇子却不是那些人可比的。
暖香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是了，那些男儿再好，也不是皇室王爷可比的，更何况，如今皇帝身体越发不好了，七皇子是几个皇子之中最受瞩目的，连五皇子楚晔也不及呢。
可这些话她是断然不能在玉嫣然面前说的，免得徒增伤心。
现在知道伤心了！
女子嗤嘲的声音传来，玉嫣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回头一看，正是荣沐儿。
荣姑娘。玉嫣然淡淡开口。
荣沐儿走近，从她手中拿过被揉的不成型的话，笑道：我早与你说过，不妨谁也得防着玉相瑶，你不信，这下好了，到手的王妃之位都跑了。
真是没用的东西！
听着她的话，原就受尽耻辱的玉嫣然心里正气着，语气都沉下来：如果荣姑娘是来教训我的，那恕我不奉陪。
别急着走。荣沐儿拦着她：不如我们联手，如何？
玉嫣然抬起的脚步落下，不解地看向她。
荣沐儿勾唇：玉相瑶不知廉耻，一边勾着七皇子，一边还扯着五皇子不放。
那天在皇后娘娘的宴会上，玉相瑶的裙子被酒水打湿之后她去也偷摸跟着去了，楚晔在那个房间里等她。
若非后来楚翎羽出现，她定然会忍不住冲出去的。
事后，原准备与楚晔对问一番，仔细想想，倘若楚晔当真对那个贱人上了心，自己闹腾一番定然不会落下什么好处，故而隐忍至今。
她不久仗着那张脸么，你想，如果她的脸毁了，谁还能看得上她。荣沐儿目光灼灼，神情得意：最重要的是，皇家绝对不会选择容貌有损的人为皇子妃，哪怕是侧妃也不允许。
这是历来的规矩。
玉嫣然呼吸都重了几分，她承认荣沐儿说得不错，可是想毁去玉相瑶的容貌，只怕很难。
如今府里上下谁不以她为尊，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实在难。
她对上荣沐儿的目光，眼里迸发出阴毒：你说得不错，莫要说皇室了，就是寻常世家，也不会选一个毁容的女子当主母。
一旦毁容，她这辈子也就毁了。
说不准，皇后与陛下会重新考虑她与七皇子的婚约，哪怕不成，能将玉相瑶踩在脚底下，也足够了。
荣沐儿知道她心动了，抬手将花随意地丢在地上，拍了拍她的肩膀附耳过去。
玉嫣然瞳孔骤缩。
宴席上，侍女很快回来将自己听到的尽数告诉玉湘灵。
当真？她皱眉。
侍女点头：奴婢离得近，绝对没有听错，只是她们要如何做，却不曾听见。
玉湘灵神色凝重，玉嫣然这是疯了么，为了个心思不在自己的人身上要毁了玉相瑶。
她若是毁了容，对相府的名声也没什么好处。
思来想去，她心下做了决定。
宴会结束之后，各家自乘马车回去，楚滢却没玩儿够，拉着玉相瑶想要带她去公主府小住两天。
玉相瑶却是婉拒了，雪枝与剪影今日会回来与她通消息，说不定会有暗影卫的下落。
天色还早呢，你若不随我回去也罢，不如我们去梦连居吃点心吧？
梦连居是新开的点心铺子，里面还有许多适合姑娘家饮用的果酒。
楚滢一边拉着玉相瑶，一边对着楚翎羽使眼色。
七哥可真是没用，约姑娘这事儿还得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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