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祖祖辈辈是经营胭脂水粉的，在林清爷爷那一辈不知怎么就没落了。这也是为什么林清信誓旦旦的说能帮着如夫人恢复从前的原因。</p>
她仔细钻研，再加上她脑子里莫名其妙的那些医书上的内容，林清可以斩钉截铁的说，她会帮着一个女人起死回生。</p>
“赶紧的！干活！”苏嬷嬷没好气的说：“真是晦气，一分钱都没有的赔钱货！”</p>
她骂骂咧咧地对着林清，林清理都不想理，径直进了门。</p>
逼仄的房间里阴冷的潮气恨不得渗进人的骨头缝里，一条大通炕上放个十来个铺盖，最打头的那边只有一卷席子，下边就是黄土。</p>
这里是北苑北巷，顾家宅子最北头，最阴暗的角落，常年无光。这里的人同这里的环境一样让人压抑。</p>
门被轻轻的推开，一姑娘挽着发髻，对着林清羞怯的一笑，“对不起啊，刚才在外面没有帮你出头。”</p>
小姑娘看着也就十七八，红彤彤的脸上皲裂的满是口子，往外渗着红丝，她瘦瘦弱弱的站在林清面前。</p>
“没事。”这里的人已经见惯了这种捧高踩低的事，人人都想自保，这是很正常的事情。</p>
“我叫舒儿。”她低着头走到柜子前，开了柜门，拿出一套被褥，她道：“这是之前的人用过的，不过她后来走了，你暂且也只能将就着用了。”</p>
被褥因为一直关在柜子里，带着一股子霉味，混着屎尿的腥臭。</p>
房间四处漏风，吹进风沙，瑟瑟作响。</p>
外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赶紧的！出来干活了！磨蹭什么呢！”</p>
舒儿立马将被褥放到炕上，惊慌的说：“你也赶紧出来吧，苏嬷嬷一会要打人了。”</p>
她跑了出去，战战兢兢的干活。</p>
寒冬里，水冷的刺骨，林清埋头干活，她咬着牙发誓，她一定要远离这里，一定。</p>
“你是影娘子家的等郎妹吧。”有人凑到林清身边，对着林清挤挤眼睛，“昨晚上配给你的人是哪个？”</p>
她的眼下是掺着黄汤子的污水，上边映着林清不解的笑。</p>
“配？”林清呵呵一笑，“你当自己是什么？畜生么？居然用配这个字。”</p>
配狗，配猪，只有畜生才会用这个字。</p>
这人愣了，刷子往马桶里一扔，道：“你骂谁呢？你是畜生！就你！”</p>
他们这里的人都用配这个字，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今天听林清这么一说，他们才恍然大悟。</p>
众人难堪，也恨林清这样明晃晃的指出来，为什么不给大家留个余地呢？</p>
满院子的人都怨恨的看着林清，他们放下手里的活，盯着她。</p>
“我有说错么？”林清的目光像是一把锥子，锋利而尖锐，“你们觉得自己是畜生就罢了，不要拉上我。”</p>
林清从来不是个吃亏的主，今天已经受了太多的气。</p>
冷飕飕的风里，人们伫立着，纷纷低下头去，他们被林清气势汹汹的眼神逼地不敢再同她对视。</p>
苏嬷嬷嚷嚷道：“就你聪明！就你知道咬文嚼字！你进了这里不是畜生是什么？谁还会当你是个人么？”</p>
她呵呵一笑，“别太高看自己，你这辈子在这里等着死吧。”</p>
这是他们的宿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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