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昌孟甩袖，面色一冷，对着冯允冷声道：“冯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见丫头长得像我逝去的夫人，认她为义女，算是缘分。日后若有机会，定会将她风光嫁了。你何苦说她是我亲闺女。除了我那二夫人，我对我夫人可是诚心可见。”</p>
冯允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陈娇娇。</p>
陈娇娇凝眸，粉色的唇畔轻启，带上一抹嘲讽：“诚心可见？父亲，你若真的心中只有娘亲，又怎么会有二夫人。不过是偷了腥的馋猫，借口连连罢了。”</p>
“你……你莫要胡说。”孔昌孟被污蔑了对亡妻的爱意，气得话都说不圆。他一时没有计较陈娇娇口中的娘亲，父亲，只是又气又急的解释道：“当年若不是贼人陷害，我怎么和二夫人……我倒是糊涂了，居然和你们废话。”</p>
到底是一朝丞相，孔昌孟停住话语，满带怒色的看着冯允：“冯公子，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想老夫如何？”</p>
陈娇娇几句话间，已经明白孔昌孟对自己的生母秦梦蝶是真心的。只是世事难料，两人终究阴阳相隔，自己也流落农家，不得三口团圆。她抿了抿嘴，朝冯允点了点头。</p>
深深的望了一眼陈娇娇，冯允知道她的决定。心中万分留念和不舍，冯允也无法。他坐会太师椅，捏起茶盏，吮吸一口清茶。他只觉得这明前龙井也浪得虚名，不香了。</p>
“丞相啊丞相，这么多年，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悦悦和你亡妻不像吗？”</p>
脑海里浮现出孔悦悦的容颜，孔昌孟叹息。这些年，他怎么会没在孔悦悦身上试图看到秦梦蝶的影子。只是孔悦悦随了自己，容貌一点都不随秦梦蝶。</p>
孔悦悦虽然傲娇任性，但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闺女，是秦梦蝶拼死留下的血脉。再也不顾及冯允国师的身份，孔昌孟怒斥道：“休得胡言。悦悦是我亲生血脉，不容你这般胡说。冯允，莫说你还不是国师，就算你如今是国师，我孔昌孟也不容你欺辱我的家人。”</p>
“丞相大人莫要生气。我可没说孔悦悦不是你的血脉。”冯允不再隐瞒，直言道：“多年之前，梦蝶夫人曾托付我寻找她的亲生孩子。在下不才，如今才寻找到贵小姐。可惜梦蝶夫人已逝。”</p>
孔昌孟愣住了。</p>
记忆如同回流，猛地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自己得知秦梦蝶怀了孩子，欣喜若狂。他抱着秦梦蝶在院子里旋转，门外侍从却来报，说尚书府家的丫鬟严秋霜寻上门。</p>
严秋霜说自己怀孕了。几个月前，他和尚书外出中了药，尚书为解药性，让严秋霜服侍她一晚。尚书事后会处理好严秋霜，哪知严秋霜怀孕了。</p>
那晚，喜事差点便丧事。秦梦蝶哭得晕过去，但她心底善良，还是让自己给严秋霜一个名分。</p>
几个月之后，秦梦蝶和严秋霜都诞下一个女儿。只是严秋霜的孩子福薄，没几日便去了。为此，严秋霜哭得差点去了，还好孔悦悦安抚了严秋霜。</p>
若是……当初孩子弄错了。孔昌孟这才发现孔悦悦的确不像秦梦蝶，而像严秋霜。当时两人产房很近，难道孩子抱错了。</p>
想到这，孔昌孟猛地上前抓住陈娇娇的手，道：“孩子，你的父母……”</p>
陈娇娇明白孔昌孟在问自己的养父母如何遇到自己。只是如今敌人未明，她不想打草惊蛇。想起冯允对自己讲起的相府事情，她眼珠子一转，有些哀伤道：“当初，我的养父母离开京城路过坟地，听闻里面有哭声，便起了好奇。他们发现我还活着，将我捡了回去。他们没有亲子，遂花了全部钱财请医师。大概是我命硬，才活了下来。”</p>
“好，好，活着就好。”抓着陈娇娇的手都哆嗦了起来，孔昌孟素来严肃的眼中含着泪水，一张老脸满是激动。他嘴唇哆嗦着，话都断断续续：“老天，老天有眼。让我的宝贝闺女活着。你活着，我也有颜面见你死去的娘亲。”</p>
“爹。我回来晚了。”</p>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p>
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父女间彼此凝望着。谁也没有再开口，只是让时间如流水般畅过。外面的风吹过，卷起一股淡淡的花香，恰好是秦梦蝶曾经最爱的白玉兰香。甜美，静谧，如高贵的侍女。</p>
敲了敲桌子，冯允打破了平静。看着孔昌孟对陈娇娇的信任，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可不知道为何，他的心空荡荡的，仿佛要失去什么。</p>
喝了一口茶水，掩饰心中那不明的不安，冯允才继续道：“恭喜丞相大人找到亲生女儿。”</p>
这时候，孔孟昌才想起这位差点被误会的恩人。孔昌孟拉着陈娇娇的手，猛地想要跪在地上，大声道：“多谢冯公子。没有冯公子，我们父女恐怕今生无缘相认。”</p>
冯允连忙拖住孔昌孟，阻止了他和陈娇娇跪地。他连声道：“丞相大人，不必多礼。冯某实在受不起大礼。现在才找到娇娇，是我的遗憾。若是能早一点，贵夫人也能见见娇娇了。”</p>
“是啊。可惜了。但人回来就好。我做梦也没想到，我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那么多年。还好，回来了。”</p>
孔昌孟再次和冯允道谢，两人又说了一会官话，方才作罢。孔昌孟允诺，冯允日后需要帮助，只要不在伤天害理，祸害百姓，他便是拼了命也会相助。</p>
得知陈娇娇的养父母已逝，孔昌孟一阵感激后，便想直接将陈娇娇接回家中。冯允自然不会阻止陈娇娇回家，他找陈娇娇的目的便是如此。</p>
陈娇娇也同意回孔府。孔昌孟刚才的泪水，真情实意的告诉她，他是爱秦梦蝶和原身的。只是陈娇娇流落在外，必定有贼人的手笔。既然得了原身的身体，她自然要报仇。</p>
“爹爹，我突兀回家，恐怕会惹起惊恐。不如你就说我是您认的义女如何？”陈娇娇想了想道：“借着这个名义回家，也不会影响家中妹妹，省得伤了和气。等大家相处融洽了，您再告诉他们我的真实身份。这样彼此都不为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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