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空听到tony报告说夏晚橙要求见他时,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和雷空朝夕相处,几乎说是了如指掌的tony给足了他反应的时间,而后才再度强调:确实是夏太确实是夏晚橙没错。她说有要事要同您商量,希望您抽空能和她见一面。
雷空从案桌上抬起头看着tony,问说:我凭什么?她说要见面就见面?我凭什么?
tony垂下了眼,那我这就去回绝了她。
等等!
这两个字像是被烫到般,挣扎着从雷空嘴里跳出。
她说了什么事吗?
没有。
tony!雷空把玩着桌上的摆件,问起:要是平日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联系你要求见我,你会做什么处理?
直接挂断电话,然后把她的联系方式拉入黑名单。
那为何这次夏晚橙联系你你就要通知我?
是我的过失。tony积极认错,我这就删除掉她的联系方式,至此断绝一切联系。
等等!
雷空第一次发觉自己这个贴身助理,多年密友像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孩儿,木讷地一塌糊涂。
你给她回电,就说我最近很忙,非常忙。
是。
眼看tony这就要走,雷空第三次急促地叫住他。
你就在这打,开免提。
tony先生。
接起电话的夏晚橙率先开口,这个称呼十足让tony感到不知所措。他一时忘了自己该说什么,于是便拿眼神往雷空那里打探。
雷空动了动口型,提醒他刚才的叮嘱。
我核对过雷总的行程表,他近日实在繁忙,想来抽不出时间和您见面。
是吗?
夏晚橙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失望和遗憾的意思,她只说:既然雷总没空,就请你替我转告一声,我的事情找叶琦琳小姐说也是一样。
tony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又去观察雷空的神色。只见雷空紧蹙着眉,像是猜不准夏晚橙要见叶琦琳的原因。
夏晚橙又道:事关
她的话音未落,雷空就一把抢过了手机,问道:你找她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夏晚橙明显一愣,然后平静道:关于叶小姐加入海伦基金并成为会员的事。
你和海伦基金又没关系?这事轮得着你多嘴多舌?
我找叶琦琳小姐的目的源于她加入海伦基金,当然也不止于这件事。或许雷总实在担心的话,不如抽时间和我聊一聊?
雷空快速说下一个地址,夏小姐应该没忘记这地方在哪吧?
以为夏晚橙或多或少会表现出异常的样子,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道:我稍后就到。
*
雷空约见夏晚橙的地方是当初给他们结婚用准备的新房,也是传闻中夏晚橙病故身亡的场所。
雷空到达时,夏晚橙已经等在了那里。
自他这次工作结束返回柏海,他一直避免去打听夏晚橙的消息,也严禁自己再去见她。他在夜深人静无法入眠时曾深剖自己的内心,狠狠挖掘出了里头名为自尊的东西。
夏晚橙背弃了和他的婚姻不假,在结婚当日逃婚留他一人遭人非议不假。夏晚橙另嫁他人是真,现在怀有身孕是真。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是横亘在雷空心里的一道坎,是他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的心结。
现下再见到夏晚橙,她比上次见面时的状态好了不少,身上脸上已经没有多少浮肿,纤细的腰线被勾勒在针织衫下,还有已经能明显看出隆起的腹部。
雷空靠近的当下,刚好看见茂密香桷树的叶子落在夏晚橙头上。她歪头摘叶的瞬间,阳光从树影缝里溜出,正正好打在她的侧脸上。
此情此景,似乎经常能出现在雷空的梦境中。
他感觉喉头干涩,难为你还记得这里。
夏晚橙道:门口的安保换了人。
不然呢?以前的安保看见你这会儿出现,肯定以为大白天见鬼。
夏晚橙随着他往里走,见电梯门口和内壁还贴着开始脱胶的大红囍字。走出电梯,一眼就能看见挂在走廊两旁的白幔,在这青天白日里也显得鬼气森森。
雷空找出钥匙开门,夏晚橙随着他进屋。她见屋里颇为干净,摆设一如之前,看得出是经常有人打扫,加之采光通透,一点都看不出这屋子曾经死过人的样子。可当她一转身,她就见自己巨幅的黑白遗照被悬在屋子正中,面前的案台上还供奉着香钱纸火瓜果糕点若干。
纵是夏晚橙早做好雷空会出幺蛾子的准备,也万没想到自己能亲眼目睹到给自己准备的灵堂。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匆匆转移目光避开。雷空就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避开目光后说了句:或许你在外头逍遥快活的当下,我高薪聘请的哭丧队就日日夜夜守在这里为你哭丧,整整七天,没一刻歇息的时候。
夏晚橙嘴唇翁动半晌,只憋出一句,用心了,辛苦了。
雷空笑出声来,你夏晚橙出去走了一圈回来倒学会隐忍了?你以前不是我行我素无法无天得很吗?连雷家的婚礼你都敢逃,我也不知道你还会害怕什么!
现在害怕的东西确实变多了。
夏晚橙不想再就这个问题交流下去,她转移问题问道:是你应允叶琦琳加入的海伦基金?
雷空解开西服衣扣坐在沙发上,随意地问道:有什么问题?
你对海伦基金了解多少?
我不需要了解,叶琦琳她爱做什么做什么。
夏晚橙站这会儿事件脚下已经有些不舒服,她在雷空对面坐下,却在身子接触到沙发垫的一瞬间迅速站了起来。
雷空看着她,冷声道:怎么?我家沙发上有刺吗?
位置太矮了些,我坐着累。
报应!
雷空狠狠出声:当初我就看不上这沙发,是你非要买!现在好了,自己买的沙发自己做不了吧,这都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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