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
张向阳吩咐的？
何方芝只觉得胃里排山倒海的翻滚着，几欲呕吐。
等医护人员和警员都走后，她靠着方衡远从开始的小声啜泣，到放声大哭。
和张向阳分开之后，弟弟就是支撑她生活的动力，她真是很对不起弟弟， 要不是她当初跟张向阳在一起，弟弟现在就不会有事。
张向阳，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那是她最亲最亲的亲人啊。
何方芝觉得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整整一天，何方芝亲自将何孟申送去火化，然后抱着何孟申的骨灰盒，不吃不喝的守了一天一夜，方衡远怎么说都 没反应，只是忍着胃里的难受一直掉眼泪，像是要把辈子的 泪都流完一样。
哭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到底没撑住晕了过去。
方衡远急急送她去医院，还没来的及歇一会儿，就被医生叫过去，语重心长的交给他诊断报告：“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你老婆怀孕了知不知道？”
“怀孕了？”方衡远一脸震惊。
是……张向阳的么？
“是啊，都三周了，以后可千万别让她再这样哭下去了，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啊。”
何方芝醒来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直到方衡远把医院的诊断报告给她，她的眼底才有了一丝波澜。
“振作点，你现在有了孩子，你要做妈妈了。”方衡远放柔了声音劝她。
何方芝呆了半晌，忽而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抬手捂住眼睛， 泪顺着手的缝隙流进发丝：“是张向阳的。”
是啊，除了张向阳还能有谁。
短短几个字的回答， 让方衡远不知道该心疼她还是心疼自己。
所以他去找了张向阳。
他这辈子都没开过这么快的车，一路进了张氏集团，不由分说地冲进张向阳的办公室，张向阳只来的及看方衡远一眼，电脑就被他砸掉，下一秒，人也被他提起来。
“为什么害死她弟弟？”方衡远咬着牙问。
张向阳茫然又震惊：“她弟弟死了？”
那何方芝怎么样了，她肯定难受的不行，难怪这两天没看到她。
他不是不去找她，只是，自己这两年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祈求她的原谅。
方衡远揪住他衣领，目光像是要撕碎他：“你装什么装，她那么爱你，你还有没有人性！”
想到何方芝哭的浮肿，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睛，他恨不得将张向阳挫骨扬灰！
“她在哪里？”张向阳拂开方衡远的手，他知道弟弟对何方芝意味着什么，他怎么可能狠的下心做那种事，但现在，比起解释，他更关心她。
“在医院，她情绪很不稳定，不要刺激她。”方衡远话未落音，张向阳已经步履匆匆的走出去了。
很快到了医院，见张向阳进来，何方芝哑着嗓子吐出两个字：
“出去！”
张向阳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揪住一样。
这样的场景，像极了当时他误会了她，她无论怎么解释他都不听，只会重复那一句冷漠至极的话。
滚出去。
“你怎么样了？”他哑着嗓子问。
何方芝再流不出眼泪了，双眼空空的看着张向阳：“我弟弟死了。”
她一字一顿，说得极缓，极慢，“为什么我弟弟死了，你和张钰还活着，还能好好的活着！”
张向阳想，他此生再没听过比这更凄厉的质问，他爱的人问他，为什么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