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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叔摆了摆手,明显还是不情愿,二人沉默了。

    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我走了过去:“二叔三叔你们在干说什么呢?”

    三叔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犹豫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他的皮钱包,从里面取了大概七八张红票子出来,塞到二叔手里,然后一句话不说,扭头离开了。

    没过多久我就听见了他住的旁边院儿传来了车子发动机的声音,他走得丝毫不拖泥带水。

    我一时语塞,犹豫着问道:“二叔,这是……”

    二叔看着我,又叹了口气:“唉,算了,咱现在这件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问题,程岩你这两天该开始上班了吧?咱这两天把你爹的衣冠冢立起来,之后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明明是我爸,他让我别管?

    仔细想想,二叔他在出事之后好像反应得过于及时,就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似的。

    但是怀疑归怀疑,我现在不能误事,一想起我妈昨晚上那副憔悴的样子,我只能先答应:“行,那之后的事情就多谢二叔您了。”

    说完,我就扭头往我妈那个屋子去了。

    走了几步,二叔忽然开口:“程岩,你昨天是不是想问什么东西?”

    我停下脚步:“我要问的可太多了,我爹的死和我爷爷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家所有人都多吧,但是你会告诉我吗?”

    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的露水,空气冷得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不是不说……只是时候未到。”二叔轻轻说了一句。

    而后,我听见院子门开关的声音,他出门了。

    我爸的葬礼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麻烦。

    虽然是衣冠冢,但是流程都一样,只是因为村里人觉得不吉利,所以没人来抬棺材,只能我和二叔两个人解决。

    棺材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们两个人抬起来也方便。

    再说爷爷的坟,他的棺材也不重,但是重新找墓地花了不少时间。

    这事儿又是二叔负责的,他一直声称昨天从白明礼那里拿到了一张风水图,所以定了个好位置。我俩一起摸索着把位置找到了,不远,就在山脚下。

    但是我明明记得他昨天小包肯定湿透了,他从哪里拿出来这么张干燥整洁的风水图?

    看上面的笔记,说是他自己画的还差不多。

    我们爷俩齐心协力,干起活来也不含糊,一天下来,从日出到日落,两个坟包就一起安排妥当了。

    回家之前,按照我们那儿的风俗,我还得拜一拜才能走。我妈虽然害怕,却还是选择了来看看。

    我站在两人并列的墓碑前,深深吸了口气。

    一跪,三拜。

    摆上贡品,燃了几根香火蜡烛。

    “爸,老爷子,你们都等着,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查清楚的。”最后,我看着墓碑,暗自许诺道。

    二叔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我给你们叫了车子,现在就连夜离开吧。”

    我重重点了点头。

    “对了,这本书,你以后都要拿好,千万别忘了。如果可以把这本书吃透,你就一定要吃透,千万不能偷懒,知道了吗?”

    二叔双手递过那本《青囊经》,表情很认真,甚至有一种像是在对谁展示的感觉。让我一时猜不透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想骗我。

    我双手接过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出现了一份释然。

    之后,坐车,离开,一切行云流水,离开这鬼地方的时候,我知道有些不应该,但却多了一份解脱。

    我没看见,在急匆匆把我送上车之后,二叔在院子里忽然表情一变,吐出一口鲜血。

    一边的程野见了,立马上前扶住快要跌倒的他:“爹!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要不咱走吧,那东西我们不要了!”

    二叔瞪了他一眼:“你再说这种话我就给你一嘴巴子。那东西我们必须拿到!现在大哥都死了,按理说只能轮到我拿着了。”

    程野明显很不满:“不是还有程岩吗?那小子那么拽。”

    二叔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行,时候还没到,再等等,再等等……”

    山路崎岖,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在车上就睡着了。

    又是梦。

    熟悉的场景。

    我家小院儿里,“家人们”不再是僵硬木然的没表情,他们都在像往常一样做自己的事情。

    我爸又因为一点小事和我妈吵起来了,二叔在一边嗑瓜子,爷爷则是坐在他自己的太师椅上,摇着那把破蒲扇。

    但是这一切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我总觉得在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有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

    但是我每次去细看,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爷爷对我招了招手,笑着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

    我什么也听不见,身体却不由自主动了起来,往爷爷的方向走去。

    快要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对面坐了个穿着红嫁衣的人,她头上依旧是那块大红盖头。

    顿时,我下意识心里发怵,停下了脚步。

    停下脚步的一瞬间,周围的场景变了,那个女人瞬间站在了我面前,我俩手里扯着个红绣球,身上的衣服和昨天差不多。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堂上的长辈只有我爸和我爷爷在场,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复杂。

    “来,掀开我的盖头看看吧,夫君。”这次她的声音和上次不同,清纯中带了一丝魅惑。

    一句话就酥到了骨头里。

    我像是着了这魔怔,上前又一次掀开了红盖头。

    这次的脸,没那么吓人,准确的说,我不知道这是张什么样的脸。

    她脸上仿佛有一团黑雾,叫我看得不真切。

    那个女人像是也发现了这一点,尖叫了一声。

    “啊!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她抬起手给了我一巴掌,痛感太真切,我一时不知道是不是梦。

    我被这力气巨大的一巴掌拍倒在地上,目光落在了她的红色布鞋上。

    这是一双,绣着鸳鸯的的鞋子,真好看。

    这样想着,我醒了。

    “程岩,咱这是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