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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古家倾覆长声叹(七)

    苏岫虚空一点,解了小主穴道。

    小主甩了甩发麻的肩膀,不待苏岫说话,拉起苏岫便冲进了房间。

    李三依旧站在门前,未曾作声,小主将其余幽州诸子全部推了出去,道:“她是女儿身,你们大男人不方便在这里。”说完,将房门重重的合上。

    点绛唇听到叫嚷声,模糊地看到门前站着一人,有气无力地道:“阿...阿...”

    小主急急将苏岫推到床边,道:“姑姑,快快救她。”

    苏岫脾气古怪,却非铁石心肠之辈,一道真气打入点绛唇体内,点绛唇闷哼一声,遂是失去知觉。

    小主有意支开小鱼,道:“小鱼姑娘,你快些配药,此处暂且交与姑姑便好,我们留在此地亦是无用。”

    点绛唇经脉受损,非药石之力可救,小鱼知道苏岫功力深厚,便听信了小主言语,出门吩咐众兄弟研磨草药。

    小主微微松了口气,将李三生生拉出房门。

    二人站在廊下,小主不知如何开口,便只好死死地盯着李三。

    李三盯着房间看了一会,问道:“何人伤的她?”小主道:“一场误会,我已尽力救她...”

    未等说完,小主迎上李三那幽深的眼神,便再难说出一二。

    李三见小主不说话,将目光又转向了房间,道:“我问你何人伤的她?”小主道:“事发突然,我却是不曾料到她竟然接不得那一掌...”

    一声轻咳,欧老先生与琴难测最先赶到。

    小主见到欧老先生,急忙呼唤道:“先生,快快救命。”

    李三盯向房间的眸子突然一动,回过头看了看欧老先生,道:“先生,这么晚你还赶来?”欧老先生看了看房间内,道:“听到吵闹声,料想又是你惹了祸事。”李三哈哈一笑,道:“先生错怪我,今番却不是我惹的麻烦。”

    琴难测瞟了一眼房中,道:“前辈在为人疗伤?”欧老先生一听,急忙走到门前,关切的望了望,道:“这是哪家的娃娃,伤的这么重,老夫来助她一臂之力。”说罢,甩出一根琴丝,搭在点绛唇脉门之上。

    小主小心翼翼的凑到李三身前,李三瞟了一眼小主,道:“问你是何人伤的她,你为何答非所问?”小主问道:“你不认得她?”李三问琴难测道:“琴兄,我们可认得这个小丫头?”琴难测摇头。

    李三撞了小主肩膀一下,道:“方才你装死,不欲教小伯爷看到你的窘态,却是险些害死小伯爷。”小主揉了揉发痛的肩膀,一脸疑惑。

    三息两刹间,上官怀海、方可维、柳氏二老先后赶来。上官怀海见欧老先生二人正在救人,不由分说,一道真气打了过来。

    方可维、柳松,亦是先后出手,五大高手,合力挽救点绛唇。

    半个时辰过后,五人一齐收招,点绛唇惨叫一声,倒在了苏岫怀中。

    苏岫瞪了其余四人一眼,道:“我要为她换身衣服,你们还不出去!”四个老头被苏岫一喝,不敢作声,齐齐退了出去。

    小主先一步上前扶住欧老先生,道:“先生,你的伤...”欧老先生摆手道:“不碍事,多亏了三位老友相助,否则亦是不会这般容易。”上官怀海道:“何人将小娃娃伤成这副样子。”常玄胤答道:“一场误会,是朱鹏兄弟无意中伤了小丫头。”

    方可维与上官怀海相望一眼,没在言语。

    再无琐事,众人各自散去。

    次日一早,苏岫便又要上路,无人敢去阻拦,李三只得驾上马车,带苏岫和小主一路回孤山而去。

    苏岫昨夜耗费不少功力,此时便在车内打坐调理元气,小主闲得无聊,便同李三一路赶车。

    李三悠闲的哼着小曲,摇着马鞭,十分惬意。

    小主盯着李三看了半天,终于道:“你当真不认得那小丫头?”李三一扬马鞭,道:“我若认得她,必然将伤她之人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小主却不再听后面的一阵唠叨,心中困惑不已。

    随后几日,陆续有人前来祭拜古千秋,比起朱能的大葬,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为重要的是,京城竟然又有人赶来。

    李燹祭奠过古千秋,呈上朱棣特意颁布的诏书。

    命广陵镇守缪稠看护铜山,不得使古家受人滋扰。

    追封古千秋广陵王、正气堂铸像列传等恩典,被上官怀海一一否决,带来的御赐之物,上官怀海命古樊收下,封在古家的仓库之中。

    方可维与杜谦得知李燹是李景隆之子,纷纷探问李景隆的近况,倒是谢群大骂李景隆买主求荣,被长宁公主拉走。

    李景隆献城,扬州人大多痛恨李家人。

    李燹却是不曾在意,见惯起起落落,早已宠辱不惊。

    方子恒始终记得当年自己追查柳杨之死,查到李家之后,便再无头绪。

    如今见到李家人,方子恒上前搭话,道:“李大人,在下方子恒,有一事想请教。”李燹点头道:“方大人但说无妨。”方子恒道:“敢问李大人,十年前可曾见过南门镖局柳杨?”

    柳松在旁听得真切,立刻看了过来。

    方可维见状道:“子恒,不得无礼。”方子恒不肯罢休,再问道:“请李大人答我。”李燹摇头,道:“不曾见过。”方子恒一听,道:“李大人可敢对古伯伯灵前起誓?”吕牧见方子恒近乎发狂,上前拉住方子恒道:“表弟,李大人远道而来,休要失了礼数。”

    方子恒双目圆睁,又问道:“李大人可敢起誓?”

    李燹顿住两下,动身走到古千秋灵前,跪下道:“小侄李燹在世伯古千秋灵前起誓,有生之年却不曾见过南门镖局世叔柳杨,如有欺瞒,人神共诛!”

    方子恒一听,顿时泄了气,不住的摇头。

    方可维轻声道:“吕牧,将你表弟拉下去。”

    说完,方可维上前将李燹扶了起来,道:“贤侄,我儿年轻不懂事,你莫当真。”李燹道:“方叔叔放心,小侄听过方大人境遇,人之常情。”

    这方刚刚平息,忽有一人冲进灵堂,扑通一声跪在上官怀海面前。

    众人大吃一惊,看清来者,竟然是守备营的大帅乐和。

    只见乐和拜倒在上官怀海脚下,激动道:“乐和参见将军。”

    上官怀海难得露出一丝微笑,随之又板起脸来,道:“不懂礼数,先去上香。”

    乐和一听,起身到古千秋灵前拜过三拜,一切礼毕,便恭恭敬敬的立在上官怀海身后。

    同乐和一齐上山者,还有红豆客栈的掌柜。

    上官怀海见到掌柜倒是有些惊愕,问乐和道:“他竟然尚在人间?”乐和道:“青鹫退回龙城之后,他便留在桂花楼,桂花楼如今已经改作‘红豆客栈’。”

    上官怀海道:“二十年来,他为何始终留在红豆客栈?”乐和支吾两声,上官怀海道:“有话便说,婆婆妈妈。”乐和慢吞吞的道:“他在等炼烁师。”

    上官怀海不由得一愣,细看掌柜两眼,不曾再说话。

    苗灿不认得乐和,低声问裴鲲道:“师兄,这是哪位将军?”裴鲲小声回道:“守备营的大帅乐和。”苗灿恍然大悟,道:“上官义护硕果仅存的将军!怪不得对匡世王毕恭毕敬。”

    对于掌柜,裴鲲亦是不知该如何介绍,只得说是幽州府的前辈。

    掌柜走过一众旧人面前,点头示意,看情形皆是相熟之人,裴鲲越发好奇这掌柜究竟是何身份。

    古樊料理好饭食,请众人入席。

    杜谦做了上首,上官怀海与谢群分坐两旁。依次是欧老先生、方可维与柳家二老,乐和、掌柜亦是并坐一桌。

    众小辈坐定,杜谦点头示意上官怀海。

    上官怀海起身道:“多日来你们这些小子里外奔波,上官在此替古千秋谢过。”

    口吻生硬,哪有半点谢意可言。

    饶是如此,小辈们纷纷起身,恭敬的还礼。

    谢群嘲笑两声,起身道:“却是本性难移,我来替你说。”上官怀海自顾道:“这文绉绉的废话,本便是你们书呆子讲才对。”

    谢群不理上官怀海,道:“古千秋辞世多时,九州人士赶来祭拜者,络绎不绝,只怕还要月余方才可止,可若是再这般下去,便要误了吉日,如今朝廷册封已到,我等商议之下,还是让古千秋早日入土为安为好,明晨拂晓,还需辛劳诸位。”

    古箴一听要古千秋下葬,起身叫道:“不可,不可将我爹入土!”

    谢群道:“贤侄,叔叔知道你心中不舍,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教他早日入土,才好往生极乐。”

    古箴大哭,吼道:“我要与我爹在一起,不可将我爹下葬。”

    谢群摇了摇头,对身边的几人道:“小小年纪,为何要受遭受如此横祸?”

    古箴跑到谢群身边,跪在谢群脚下,抱着谢群双腿哭喊道:“不要埋我爹,不要埋我爹!”

    谢群不忍,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古箴见谢群不发声,便跪着挪到杜谦脚下,哭喊道:“杜伯伯,求求你,不要埋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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