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国江疲惫点头，“都说不知道。”</p>
忽然一股泥巴丢到了苏玉春衣服上，她一回头就看见福宝乐呵呵的笑。</p>
苏玉春对这熊孩子印象深刻，之前到省城买自行车被熊孩子讨糖，一段时间不见，这孩子越发的讨人厌。</p>
............</p>
“道歉。”</p>
苏玉春刚开口，福宝的阿妈阴阳怪气的扯着嗓子。</p>
“和孩子计较个什么劲，大人没有大人的样子。”</p>
“没看见他甩我一身泥？”</p>
“我家孩子调皮激灵又活泼。”</p>
苏玉春眯着眼睛，弯腰扣了一团土砸福宝衣服上，朝女人笑了笑。</p>
“巧了，我也是调皮激灵有活泼，这是和你家孩子玩呢，别玩不起。”</p>
她不去看女人阴沉的脸色，熊孩子哭得越凶她笑得越畅快。</p>
那头凌国江屯里的书记已经组织人手安排上山，从后山沟开始，沿路寻找孩子。</p>
凌小秋的奶奶哭得快背过气，苏翠姗给人按着人中，温声细语的劝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孩子，要是哭有用，孩子早就回来了。”</p>
老爷子把烟锅朝地上磕了几下，用力的点了下头，“对，咱们去找孩子，小秋胆子小，看不见咱们肯定着急了。”</p>
一村的人都朝村外走，凌国江家里人拖着沉重的身躯跟着朝村外走。</p>
苏玉春屯里也来了不少人，她喊了一嗓子，“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大点的孩子也跟上一起上山找，记住了丢的人叫凌小秋，穿着红色的罩衣，快过年了，咱们一定要帮忙找到孩子！”</p>
她一吆喝，来看热闹，不知道该不该跟上的屯里人纷纷响应。</p>
苏玉春两姐妹和凌国江一家也算朋友，更是必须帮忙。</p>
看到人并不太多，苏玉春让大姐跟着去找，她回村里找更多的人。</p>
“我先回屯里跟其他人说一下情况，孩子丢了一晚上也该报警了，不过你也别往山里深处走，别把自个整丢了。”</p>
“行，我跟着找一会。”</p>
苏玉春点点头，没有再废话，转身跨上自行车，很快就融入了人群之中。</p>
一群人刚进山就有村民这番，“这一片不用找了，刚修桥的人说了，没见着孩子，这些人要是看见孩子肯定会管的。”</p>
苏翠姗道：“小秋年纪不大，走不了太远的路，我看找得仔细点，但不用找太远。”</p>
有村民说：“围的山上都挺危险的，特别是后山沟西边，那边走不了多远，就是沟里的小山瀑布，那里还沿着河，要是孩子走去了那边可就坏了！”</p>
这句话沉沉的压在了所有心上，凌国江撒腿就朝着小山瀑布的方向跑，那边的山陡，还是要是走到那特别容易掉进水里，要是去得晚了肯定来不及救人。</p>
一群人走得很快，渐渐的妇女跟不上远远的在后面寻着。</p>
苏翠姗是卯足了力气，又跑又走才勉强跟上，凌国江走在最前面，走过一片碎石后就能听见湍急的水声。</p>
小瀑布顺着山势而下，下方有个大水潭。</p>
瀑布的水流冲刷着突起的山石，山里刚消散的武器笼罩在一片翠绿山色中。</p>
谁都没有心思去看这美景，各个都睁大了眼睛找人。</p>
“水面上是不是浮着你家小孩？”</p>
不知谁一吼，看见水潭里飘着的红色罩衫，凌小秋的奶奶惨叫一声软了身。</p>
凌国江跑进水潭里，捞起红色罩衣，四下搜寻没有发现凌小秋，抱着红色罩衣闷闷的哭出声。</p>
最先喊话的村民也挺不好意思，讪讪的躲到一边。</p>
一群人的心像是坐云霄飞车，从顶端一路直飙到谷底。</p>
找到了凌小秋的衣服，至少知道人应该在山里，而不是被拍花子拐走，众人无形中松了口气。</p>
顺着瀑布没走多远就在一山沟里发现趴在半米高的荒草中凌小秋。</p>
小孩儿穿得不多，早就冻得嘴唇发紫和意识不清醒。</p>
凌国江背着凌小秋，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跑回屯里。</p>
凌小秋上下牙紧闭，热水喂不进，人也醒不过来，四肢怎么都捂不热。</p>
村里赤脚医生喊道：</p>
“有多少钱赶紧拿上，去城里该花得上。”</p>
凌国江一家人脸色惨白，屯里老乡都知道这家人情况，之前凌国江为媳妇治病花光了积雪，如今还外欠几百块。</p>
每年过年年终结算分配，钱刚到手债主就上门要债。</p>
债主能放宽到每年年前才要债，凌家人感激都来不及，有多少钱全还了，分的猪肉也抵给了债主，现在家里就只有粮食。</p>
老太太把身上唯一银手镯解下来塞给儿子。</p>
“妈，你身上就这么一件祖宗传下来的东西....”</p>
“这时候还说这些干啥，我孙女的命更重要啊！”</p>
现场的老乡都同情这一家，平时又知道凌国江是个好人，你一块，我五毛的筹钱。</p>
这年头谁都不富裕，而且都知道穷得叮当响的凌家肯定还不了钱，没多少敢借钱的。</p>
凌国江求爷爷告奶奶的借来十块钱，捂着零散的钞票，眉毛皱成了疙瘩。</p>
凌小秋的爷爷忽然‘噗通’跪下，慌得众人七手八脚的扶起。</p>
在一堆大嗓门里一直接不上话的苏翠姗掏出个白手绢，弱弱说：“我这里有十五块，要不你们先拿去用吧。”</p>
这钱还是年终决算分配两姐妹的钱，今早她准备揣着跟妹妹去城里采购放的。</p>
凌国江感激的看着苏玉春，颤抖着手接过手绢，“我尽快还你...尽快还你....”</p>
苏翠姗摸着凌小秋滚烫的额头，“孩子肯定是山里着凉了，先别说这些，救孩子要紧。”</p>
凌国江应了声，连忙用棉被裹住女儿抱在怀里往外冲。</p>
苏翠姗看两个老人腿脚不利索，又担心一个大男人要照顾凌小秋，到医院后还要缴费顾及不暇，于是也跟着出了门。</p>
“我熟悉城里医院，要不跟你去，照顾小孩还是女人在行。”</p>
凌国江眼圈都红了，分不清是一晚没睡又担心女儿，还是因为感激苏翠姗，沉沉的开口，“多谢你了。”</p>
苏翠姗抱着孩子坐上板车，凌国江死命的踩着踏板，心急火燎的往城里跑。</p>
半路碰见班车又改成坐车子，一路颠簸的到了城里医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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