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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璇没有犹豫,换上布衣,粗麻布料穿在她的身上,虽款式旧了些,却也是别有一番烟火滋味。对着一面铜镜,她戴上了幂篱。镜中的人儿影影绰绰,想来非十分熟悉的人,定是不能将她识破。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qq717

    骄阳似火,仅有的三两个行人,女子皆以斗笠或如她一般,以幂篱出行。故而,她这身装扮,倒也不至惹人注目。

    日后,就得以这般模样示人吗?许清璇问自己。

    诚然,她重活一世,只是不愿与陆博文有任何瓜葛,并非想活在幂篱之下,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但,眼前,此举是唯一的法子。

    道路宽敞,两边的摊贩横躺在竹椅上,背着阴,一顶斗笠或纶巾盖在脸上,仍可见得他们风吹日晒后黝黑的皮肤。

    都是些生活在底层的人,为了生活奔波着。

    从外城至内城,须得穿过朱雀门,绕过吃人的流金河。许清璇步履匆匆,一来是约了孙郡望在铁铺见面,二来,这日头未免毒辣了些。

    一个女子与她擦肩时,无意识的撞了她一下。那女子停了下来,垂首低眉道,“婢子失礼了,甚歉。”

    声音软软绵绵,是个没脾气的。

    可这声音却让许清璇惊得一身冷汗,微风习过,背后一阵毛骨微寒。

    原来,上一世遇见的人,这一世仍得千里寻来。千丝万缕,究竟是一场孽缘。奇奇小说全网首发qq717

    荷蝶,这一世,恕她不愿同你相认。愿你百转人生,平顺善终。

    许清璇不作答,步伐更匆忙了些,总不能让荷蝶听出她的哽噎。

    荷蝶见被撞见的人不甚在意,便也细碎着步子,与她交错开,各自奔向各自的方向。

    ……

    内城的张记铁铺,此时铁门紧闭,门外竖一木板,写着打烊二字。

    许清璇环顾四周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便放心地敲了敲门。铁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身材矮小的伙计竖起眉毛,不耐烦道:“可是没见着那上头写着‘打烊’?”

    自然是看到了,这几个字,便是她授意而为。

    许清璇不理他的态度,自顾说道:“孙家姑娘可在里头?”

    伙计一听孙家姑娘,便立刻明白了眼前这女子便是自己的新东家了,立马松了口气,“东家可!可算来了,东家不知,此时正值农忙,来寻铁器的农人快要将这铁门敲碎喽。小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以横眉怒目对之,东家莫要记恨了小的。”

    许清璇嘴上说着好,心下却想着,他这般态度,日后还不得影响着铁铺的生意?谈不上记恨,也是要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换个适合他的差事。

    边想着,她也莲步轻盈地进了里面。

    铁铺算不上多大,里外三间。最外间是展示的各种铁器,譬如镰刀、铁锹、铁铲等农用铁器。

    而军用铁器,就有些吃紧了。

    是了,宣国轻武,兵器装备不够先进,且几乎被军器所所垄断。

    轮到民间的铁铺,也就堪堪只能以农用铁器谋生了。

    难怪伙计说歇业一天,便恨不得被农人,敲碎了门。

    往里走,有一间院子,院子里头,一间茶室、一间淬炼房。

    孙郡望就坐在茶案前,对着许清璇笑,好似在说,我办事,你放心。

    许清璇也笑了笑,在她左手边的交椅上坐下。孙郡望给她倒了碗凉茶,道:“你可当真要经营这铁铺?”

    许清璇却道:“这盘铺子的银子,一时我恐难以拿出。”

    “银子事小,可你如此敞开门来做生意,如何能避开林玎和太子?”

    “总不能因惧怕,便不过日子。”

    可孙郡望分明也见得许清璇的眼中闪过一丝暗淡。

    是啊,未来的路,许是困难阻阻,可不迎着头,走上一遭,又怎知路的尽头是繁花拥簇?

    “可是……”

    孙郡望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许清璇打断。她笑着说:“郡望你已是倾囊相助,剩下的路交由清璇自己走吧。日后,我这,你能不来,则不来。”

    她不能连累了孙郡望,只有这般,才能保证孙家不受牵连。

    孙郡望也自知不便久留,不舍道:“你好生保重。”

    来日方长,愿彼此平安顺遂。

    “对了,门外那伙计?”

    “就这铺子里头的,我见他为人活络,想着或许能助你,便留下了他。”

    为人活络?

    不如说他趋炎附势。

    罢了,正缺个打杂的。

    ……

    太子陆博文刚下朝,便听单玥说太子太傅林玎求见。

    单玥侧身!身道:“昨夜林府走水那事,坊间传得沸沸扬扬,太傅许是为了这事。”

    林府失火一事,的确传得沸沸扬扬,可也有所隐瞒,譬如林府义女许氏清璇,在这场大火中身亡。

    太子并不知。

    他心中只以为林玎是为了赴约而来。按照约定,今日,林玎应将许氏送在他在外城的宅院里头。

    陆博文心情不错,至于林府走水一事尚未造成什么大的隐患,不足挂齿。

    “快请林公进来。”

    东宫碧瓦朱檐、雕梁画栋,是权势的上层食物链。林玎一步一步,在东宫的九曲回廊上行走,走的那步伐沉重、心思难掩。

    该如何向太子解释不能如期将许清璇奉上的前因后果呢?

    九曲回廊深处,太子的书房前,盛放着一大片的桔梗,淡蓝的潜藏,如同谁在吟唱,最温暖的气息。

    见到太子时,林玎浃背浸透。大抵是,盛夏的天,过于炎热。

    “林公,快快请起。”太子一如往日谦和,甚至比往日里对林玎多了份热情。

    林玎哪里敢起身,“老夫有罪,求殿下责罚。”

    本章节

    陆博文笑道:“林公何罪之有?”

    林玎前额抵在地上,跪的真诚,随后是一把老泪纵横,“昨夜府上刺客闯入,东耳室失火,老夫的义女清璇……”

    “清璇如何了?”路博文心下一紧。

    “尸骨无存。”

    陆博文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两步,道:“不、不可能。”

    他想了她几个月,才等到她终于松口,愿意跟了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林玎涕泣道:“是老夫没有照顾好小女,是老夫的过错,请殿下责罚。”

    明明他没有照顾好许清璇,却请太子责罚。

    太子岂会明着面儿的怪他?

    “去查,本王限你三日内将那刺客捉拿归案。”他定是要将那刺客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是。”林玎应道,心中则是叫苦不迭,这刺客在府内的时候,都未能将人抓住,眼下,人都逃出府去了,上哪找去?

    林玎走后,陆博文又想起许清璇来。

    想起她一颦一笑,胜似六月桔梗,八月芙蕖。

    想起她温婉却明艳,一张倾城颜,如烙印深烙在心间,得不到,却也忘不掉。

    ……

    !

    安定亲王府,太常寺少卿萧晏一身锦衣华服,玉带上挂着新得的玉佩,招招摇摇,引得王府的丫鬟掩嘴偷笑,议论纷纷。

    沈珞一早便得了陆昭珩的冷眼,见他如此打扮,春风得意,自当是要揶揄一番的。他道:“萧大人许久不来王府,王爷还念叨着大人许是悄摸着同孙家女郎私奔了。”

    萧晏听得他这么一说,立马严词道:“沈护卫,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躲她不及,岂能同她私奔?”

    沈珞指着茶室道:“呐,王爷在里头呢。萧大人自个儿进去吧。”

    萧晏进去的时候,陆昭珩手里的那本倒着拿的书早就被搁在一旁了。他正盘着腿,闭目冥想,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昭珩、昭珩。”萧晏伸手在陆昭珩的变迁晃了晃,“嘿。”

    陆昭珩缓缓睁开眼睛,萧晏长吁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呸,出口不逊,陆昭珩剜了他一眼。

    “你这些日头,去了哪?”陆昭珩突然想起有几月未见到萧晏了,这不该是萧晏的状态。当然,他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

    可萧晏却好似很得意,“昭珩,我就知道你其实是关心我的。陛下前去皇庙歇暑,本来是不必我去的,可谁知那孙郡望堵我几回,我便趁此机,随圣上一道儿去了。”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陆昭珩仍闭着双目,漫不经心道。

    “幸亏我随着去了。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本章节

    “什么?”

    “我发现赵相和齐王私交过密。”

    陆昭珩睁开了双眼,狭长的双眼扫过萧晏,如刀如剑,瞬息割喉,萧晏忍不住一个哆嗦。

    赵相,乃当朝宰相赵睿。

    齐王,陆博贾,是宣国二皇子,为人阴狠。

    这二人勾结在一起,自然没什么好事。

    “本来,赵相随君避暑,倒也不怪,毕竟他深得圣宠。有他陪着,圣上这一路倒也不至寡趣无味。皇子中除了两个年幼的皇子随君以外,年长的皇子中只有齐王主动请缨。起初,齐王同赵相在陛下面前一唱一和、眉来眼去,我倒不甚为意。毕竟……派系之党,怎敢拿到明面上来,尤其当着圣颜。”

    “可、可我那晚经过赵相的居室,竟亲耳听到他俩的谋划,那……那是杀头之罪啊。我这不是瞧着事态紧急,就找了空子,将此事告知昭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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