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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并未听得坊间说,究竟是谁死了。”荷蝶说。

    葵嘉看出来许清璇的担心,轻拍了荷蝶的手臂,“这会儿,街口那家砂子炒栗要出锅了,姑娘爱吃,你去买些来。”

    荷蝶赶紧放下手中的绣棚,擦了擦手,应道,“我这就去。”

    待荷蝶走了以后,葵嘉才道:“姑娘不必担心,安定亲王虽从未领过兵,但文武双全,定是能平安归来的。”

    在她面前,许清璇不想掩饰,“林致近勇武谋略哪样没有,说起来比陆昭珩要强上许多,可他……”

    “我……也曾经……唉……”她也曾经百战百胜,不也是差点儿死在战场上?

    “林大人不一定比得上安定亲王。我听说,当年宣帝驾崩,宣京发生了暴动,是安定亲王领兵镇压,辅佐了陛下登基。先皇时,已有文强武弱之势,而安定亲王仅凭一人之力,抵抗八方势力,可想而知,他的实力并非我们所能看到的那般浅显。若姑娘还是放心不过,葵嘉再出去打听打听。”

    许清璇不知葵嘉何时对安定亲王了解得这般多了,忽而又想起来,自打荷蝶来了以后,她常常一个人跑出去,不知所踪。

    “你怎会知道这些?”许清璇笑了笑。

    “我……”葵嘉支支吾吾道,“就,就听说的。”还不是她自打知道许清璇成为安定亲王的外室以后,总爱打探陆昭珩的事,安定亲王府都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目的就是为了知己知彼,不让自家姑娘受到什么委屈。

    “好啊,听说的。”许清璇笑着拿绣针来佯装扎她,葵嘉吓得跳起了身,边跑边喊,“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

    跟她这么一闹,许清璇的心里也确实舒缓了些。葵嘉所说不无道理,跟着陆昭珩一同去西南边境的也确实还有几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她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自然不应该将此事想得这般糟。

    随着日子的推进,许清璇能感觉到街里乡亲充满了欢声笑语。这场战争的胜利渐渐地对宣京百姓产生了显著影响,许清璇知道,他们渐渐地离宣京城不远,就快要回来了。

    他们抵达宣京的日子越来越近,许清璇的心里就越发的不踏实。

    这几日,她连铁铺都不去了,终日在外城赶着她的刺绣。她绣了一对枕头,本来想绣鸳鸯的,又恐不太合适,毕竟不知陆昭珩怎么想。后来改成了绣芙渠,自古反正没有女儿家拿芙渠表达自己心意的,许清璇放宽了心。

    白日里,她也!也常常借口买菜亲自去集市上。荷蝶心疼她,“外面日头大,姑娘歇着吧,这种小事我去就行了。”

    葵嘉笑道:“终日在院子里跟着你学刺绣,多闷啊。姑娘这是出去散散心,你啊,别管了。”

    荷蝶只能笑笑,仍有些摸不着头脑。

    许清璇挎着篮子,言笑晏晏,身上多了几分烟火气。

    前世,她作为陆博文的外室,很少踏出宅子,更别说上集市了。但是,今生,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为了谁,困在牢笼里,做那不可见人的金丝雀。

    上了集市,许清璇偏偏往瓦肆去。

    荷蝶纠正她,“姑娘,菜贩的摊子临街而立,那边是瓦肆,不在一个方向。”

    葵嘉拉住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坏了姑娘的兴致。姑娘爱去哪,她们跟着便是。

    瓦肆人多口杂,南北往来交易者甚多。消息来的也快,所以许清璇来这儿,目的已是很明显了。

    果然,有一青衫长袍之人,穿的板正,正对着几个人侃侃而谈,“宣兵以少敌多,可厉害着哪。”

    “河水被染红,流的都是西疆士兵的血啊。”

    “这可叫我们宣国人扬眉吐气了一把。”

    许清璇见那人身后跟着几名小厮,拉着几辆马车,像是往来的商队。她忙踩着步子上前,“敢问兄台可是从南边来?可听说哪位大人物不幸殒命了?”

    那商人是从南边来,却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但仍是打肿了脸充胖子,“是、是从南边来。”然后摸着下巴,眼珠子贼溜溜的转。

    许清璇心下了然,忙递上去一粒银锭子,“兄台一路波折,实在辛苦。这是我一点心意,请兄台笑纳。”

    商人弯了眉眼,仿佛在说,真懂事。

    可商人哪里真知道谁死了,说得直白些,他连这些将军的名字都叫不上来,不过是将道听途说的消息添油加醋,过过嘴瘾罢了。

    “还能是谁啊,就那位最重要的人物呗。”商人打了马虎眼。

    约摸这人从商前,是那爱吹牛的说书先生。

    许清璇却听在了心上。踉跄几步,不肯相信。

    往前,拐进茶肆,那里有着南边、北边的故事。

    许清璇将同样的问题又问了几遍,有人说可能是安定亲王,也有人说不可能。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qq717

    猜测是安定亲王的答案,她每听一遍,就窒息一次。

    !

    说不是的,她又很认同的点头。可没一会儿,她又开始为这个答案的依据找纰漏之处。

    诚惶诚恐,患得患失,这实在不该是她的性格。大抵是怕有些未说出口的话,未表明的心意,最终烂在心里,成了遗憾。

    终究是也没能打探出个什么消息来。

    茶肆里的小厮同她说:“可是夫人家相公上了战场?”

    “您啊,可别急,这回程大军啊就快到了,您相公吉人天相,自然会平安归来的。”说着给她沏了壶茶,“您慢用。”

    许清璇见他活络,打了些赏钱,又坐了一会儿,直接回了家。

    什么也没买,荷蝶更是摸不着头绪。

    接连几日,许清璇都显得特别安静,静静的完成那幅绣了又拆,拆了又绣的芙渠。

    荷蝶从集市回来,彼时已入了秋,她仍是一头的汗,大气尚喘不匀,篮子一丢,“回来了,回来了,大军回来了。”

    葵嘉迎上来,将许清璇的心声说了出来,“可瞧见了王爷?”

    本章节

    荷蝶回想了一下,摇摇头,“没见着。”

    “我……我不认识安定亲王。”

    葵嘉撇撇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是大军要围着宣京走一圈的,方才我是从内城小跑回来的,估摸着大军也快到了。”

    “去看看。”许清璇忙丢下绣棚,率先跨出了步子,果然听得马蹄阵阵。

    由远及近,声势浩荡,宛如亲自经历了一场战争。

    左邻右舍纷纷开了门,皆站门外,列得整整齐齐。仿佛这一刻,她们都忘了彼此的身份,只一心记着她们都是宣国子民。

    满身荣耀。

    可怎么瞧着,也没能瞧见陆昭珩。许清璇蹙着眉头,眼睁睁的看着骏马奔腾,踏过她门前,一言不发。

    “去安定亲王府。”许清璇当下做了决定。奇奇小说全网首发

    ……

    陆昭珩踏进宣京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宣帝那领功,也不是回府休息。

    “赵殊,你去宫中复命。”他把这露脸的机会让给了赵殊,赵殊有些出乎意料。

    “若是陛下问及,你便说本王有要事在身,晚些时候亲自向陛下赔罪。”

    于是,马儿往“张记铁铺”驶去,尘土飞扬,仿佛正赶着去做一件人生大事,此事比打!打仗还重要。

    萧晏也没有心情随他去复命,便辞了赵殊,抱着孙郡望往孙府去。

    ……

    “哼,他能有什么要事?不过是立了大功,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他去了什么地方?”宣帝听闻陆昭珩没来,很是不悦,亏他吩咐下去,在宫中为他设宴。

    “这……”赵殊捏了一把汗,他摊上的,这都叫什么事啊?

    “怎么他不来见朕,朕连他去了哪都问不得?”

    “回陛下,臣听说王爷好像是去了一间铁铺。”

    “铁铺?”宣帝想起之前萧晏同孙郡望去增援,便就是送一批民间铁铺打造的兵器。陆昭珩一回来就去了那铺子,难道那铺子的东家比宣帝还重要?

    突如其来的问候,赵殊硬着头皮,“好像是。”还是但愿安定亲王不要记恨上他才好。

    “女人啊”,宣帝感慨,“女人好啊!”突然又发出了“哈哈哈”的爽朗笑声。

    本章节

    “洪福,笔墨伺候。”

    不一会儿,宣帝拟旨,重赏张记铁铺。

    ……

    陆昭珩风尘仆仆光临“张记铁铺”时,好几个顾客见这人身姿绰约,体态不凡,有种不怒自威,料想他必定不是什么好惹的大人物,纷纷逃了出去。

    霉头张可顾不上这些,这人无端坏了他的生意,虽说看起来不好惹,他也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可,还是没胆量把那白眼翻出来,而是没骨气的陪着个笑脸,“这位爷需要点什么?”

    “叫掌柜的出来见我。”

    “哎哟,您来的不巧,我们东家好几日没来了。”

    “好几日没来?”陆昭珩拧着眉头,皱巴巴的问,“她病了?”

    病没病的,霉头张知道啥?

    没等到霉头张回答,他以闪电之势,退出门外,上了马,往外城去。

    ……

    安定亲王府,许清璇敲了半天的门,才有人姗姗来开。

    开门的是位老管家,他望着许清璇,“姑娘找哪位?”

    “王爷可回来了?”许清璇问。

    “啊,王爷回来了?”老管家问。

    “我问你,陆昭珩有没有回来?”许清璇扯着嗓子又问。

    “啊,没有回来啊?”老管家拔了嗓子又问。

    得,还是个老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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